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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8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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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有些太快了,不知不觉中,已经是农历上新的一年了,夏安和父母一起从老家重回A市。
此时,天气已经回暖,阳在车水马龙的城市上方照耀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人们只需穿着外套就不觉得冷,甚至有身体强壮的人已经穿上了单衣。
“安安,你房间里这么多衣服,你就不带一件回你住的地方吗?你看你现在穿的,没一件比柜子里的好看。”夏母有些嫌弃地看着夏安身上过于简单的衣服,啧啧地摇着头。
虽然简单的衣服穿在夏安身上也很好看,但夏母总想着儿子多换几种风格。儿子和小烈已经离婚这么长时间了,夏母自己都不知道现在夏安的状态是好是坏。
“我那边衣柜的衣服已经足够穿,有些新衣服都没动过,没必要再带别的衣服。”夏安浅笑着摇摇头。
“那这些衣服要是不穿了,我找个时间把它们捐了吧,咱们小区有几个大学生在弄这个活动,到时候全都会捐给山区的贫困人员,苏柔和我都捐了不少,就等着你的衣柜了。”夏母道。
自从那天开始,卫烈再也不曾踏入夏家所在的小区,夏母想要知道卫烈的情况,也无法得知。很意外的是,夏母又和苏柔恢复了以前的关系,只是更像温和的长辈和谦逊的晚辈。
夏母拉着夏安来到这件小小的屋子,只见里面一切都和夏安离开时一模一样,她打开衣柜,特意指着这一排卫烈给夏安选的衣服,意有所指地问道:“我觉得这些衣服都可以捐了,反正你以后也不会穿它们了,安安,你觉得呢?”
夏母的试探让夏安沉默了片刻,他看着直直注视着他的夏母,随后垂下眼,避开与夏母的对视。他走上前,当着夏母的面拉上了衣柜的门。
“妈,我房间的东西您就别动了,我自己会处理的。”夏安背对着夏母,眼里神色不明。
而夏安的语气却还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就好像他已经完全将他与卫烈失败的婚姻忘却了,就好像它一点也不能再次触动夏安的心。
“好好好,你的东西,你自己处理,我就是觉得你们这婚姻就好像是个玩笑一样,说着说着就结婚了,说着说着就离婚了,我到现在都没弄清楚你们为什么要离婚。你们年轻人的潮流,我都跟不上了,我也不瞎掺和。下次你再结婚,可千万要慎重,婚前就得搞清楚互相适不适合,要吸取这次的教训。”夏母语重心长的劝道。
“妈,我知道的,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夏安回过头,又恢复了以往的阳光开朗,只是整个人像是突然间成熟了一般,再也没有以往那样的无拘无束。
夏安和夏母一同走出夏安曾经的卧室,夏安转头便将房间门给锁住了,钥匙收起来,这样其他人再也无法随意进出他的房间。
整洁的客厅,木制书架上一排又一排的照片摆得整整齐齐的,还有着好几本厚厚的相册,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里面有着夏家三口人,还有着亲戚和同学好友,而吸引力夏安注意的,却是一张夏安很熟悉却又很陌生的照片。
说起熟悉,夏安已经看了它十多年了,说起陌生,夏安已经想像不到里面另外一个人现在的模样了,毕竟时间太过久远。
只见照片上,温暖的客厅里,暖暖的黄色灯光下,一个笑容灿烂的小男孩大人似的用手臂勾着身旁男孩子的脖子,被勾住的男孩紧张地崩着一张脸,眼里的放松和欢喜怎么也遮不住。
“安安,你还记得这个男孩子吗?这么久了他的名字我都忘记了,我可是一直记得你把你最喜欢的奖牌送给了他,那奖牌你当时宝贝得不得了,见到人就要炫耀一番。”夏母站在后面,怀恋地对夏安说道。
“我只记得我当时好像答应过他,要陪他去坐旋转木马,陪他一起去游乐场玩,但是最后这个承诺一直没有兑现,我也没有办法兑现了。”夏安拿起照片仔细端详着,也看不出来什么。
记忆太过久远,久到夏安已经对以前的事情没有印象,他只是模糊地记得一些事情,或许是小时候家中长辈们时不时地提起,他便一直知道有这件事情。
“说起来,当时你真的吓到我了,我都不知道你居然一放学就跑去公园和这个小男孩玩,要不是你那天带他回家,我都不知道这小孩独自一个人在公园,他家长怕是要急死了。”夏母说起夏安小时候的趣事,那话可就多了。
“还有这样的事?我都忘记了,只记得要带他去玩旋转木马。”夏安有些惊讶地问道。
“当然,我可没骗你,这小男孩还是我给报警送回去的,我印象深刻着呢。”夏母很肯定地回答。
说起来,那个时候的夏母和夏父基本上遇不到别的需要执法机关做的事情,他们难得报一次警,自然印象非常深刻。
“都过去这么久了,虽然我不记得,这张照片还是留着做个纪念吧。”夏安不在意地放在手里的照片,将它从书架上移到了柜子里。
柜门关闭,这张照片又重新封存在看不见阳光的地方,那里满是黑暗,只有柜门门缝那里偶尔泄露出来的一点点光会调皮地进去溜一圈,又在夜晚惊慌失措地逃出来。
“我前几天才刚拿出来放在外面的架子上,你又给我放进去。”夏母虽然是这样说着,可她也没阻止儿子的动作。
夏母想着,只不过换了个地方而已,照片还在呢,下次选个她自己的单人照补在原来的位置就好了。
......
夏安回到了自家的小区,推开门,只见原本空荡荡没有人气的房间,总算有了生活的气息。
就好像干枯的树枝上新长出来的一片嫩叶,新的生命正在缓慢生长着,似乎即将要覆盖住以往的所有气息,忘却所有,焕然新生。
房间里的柜子里,一排新的衣服挂得满满的,没有经历过时间的折磨的它们,崭新得毫无痕迹。
夏安走到床边锁着的柜子旁,掏了好几次才把钥匙从隐蔽处拿出来,咔哒一声,锁开了,随着抽屉的抽出,几件熟悉的物品出现在了夏安的面前。
窗外阳光明媚,斜斜射入安静无声的房间,映在抽屉里,照亮了阴暗的角落。
只见光影明暗间,两枚红宝石戒指正躺在阳光与阴影交界处,闪着耀眼的光芒,仔细看去,这做工不算精致的戒指,竟也带了几分动人心魄的美丽。
一枚木牌和一枚刻着字的求婚戒指悄无声息躲在抽屉最里面,一点也没有和宝石戒指争夺旁人注视的意思。
夏安拿起木牌,这块被风吹雨淋被鸟儿嬉戏甚至被人类赋予重要意义的木牌,此刻却干净极了,深入木头里面的字的缝隙里,连一点渣子都看不见。
“咚咚咚,咚咚咚。”
手指富有节奏感地敲击在门上的声音响起,若不是夏安开着房间门,或许夏安都不知道有人在门外。
“来了。”夏安重新锁上了柜子,对着外面边喊边走出房间。
只是手指握在门把手处的时候,他突然停顿住了,他在这小区也就认识王诗文,王诗文只知道他住在哪栋,而不知道具体是哪间房,夏父夏母更不会没有通知地就来这,还会有谁来呢?
夏安思索着,他打开猫眼往外看去,入眼便是一张说不出来是漂亮还是帅气的脸,那深入骨髓的模样,那用尖锐的刀刻在心脏上的轮廓,还有那熟悉的眼神,和陌生的装扮。
这一切都让夏安的心脏莫名地跳动起来,夏安也分不清自己是开心还是难过,还是自己仍旧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中。
复杂的情绪在胸口蔓延,就好像一颗被蚊子吸过血的肿包,不挠的时候,痒得难以忍耐,挠它的时候,即使有着肆意的痛快,却还伴随着疼痛和越来越肿的伤口,矛盾又复杂,就好像他们现在的关系。
“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继续着,屋外的人还在耐心地等待。
“夏安,夏安,你在家吗?”没有任何掩饰的男声好听得不得了,就好像珠子打在盘子上的清脆,又有着春风拂过绿叶的情意,更带着男人独特的迷人的磁性。
夏安听着门外的动静,他看着猫眼里不厌其烦一遍遍地重复着相同动作的高大的男人,他缓慢地将手从门把手处移开,他神色复杂脚步僵硬地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脚后跟被坚硬的沙发底盘拦住。
他也不说话回应,他的眼睛一直看着传来声响的入户门,就好像屋子的主人并不在家一样。
好久未见,夏安竟有些胆怯,他不知道现在该如何面对卫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和卫烈之间的关系。难道又要和以前那样,任由心里波涛骇浪,脸上故作平静吗?
过了好久,门外的敲门声才停止,皮鞋踩在地上发出的嗒嗒嗒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完全听不见,夏安这才放松下来。
夏安迷惑着自己,就当今天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就当自己根本不知道卫烈的到来。
只是当夏安重新回到房间平复心情的时候,敞开着的窗户外,传来嘈杂的人声,隐约间“快报警”这三个字溜入夏安的耳朵。
而这时,客厅传来清脆的破裂声,就好像花盆落地,碎片四散。
夏安疑惑地走出房间,一眼看去,他浑身僵硬,冒出一身冷汗。
只见敞开着的落地窗阳台窗户外,一位穿着白衬衫黑裤子的男人,正挽着袖子,一只手抓住栏杆,一只手扶住墙上的固定物,他的腰间还系着安全绳,也不知道安全绳的另外一端固定在了何处。
这可是五楼!
夏安瞪大了眼睛看着窗外熟悉的脸,一股无名的怒火从他心里涌起,烧得他整个人都快失去理智,只想好好地教训这个不珍惜生命的男人。
只是夏安急忙冲出去的时候,窗外的那个男人看着夏安焦急的模样,他却笑得明艳帅气,阳光照在他的身上,连头发都带着太阳的颜色。他已经恢复了的男人的眉毛,让他整张脸英气十足,而他那漂亮的五官,却又给他带了几丝明艳感。
窗户外,卫烈嘴角带笑,眼神眷恋地看着夏安,短短一个多月未见,卫烈却觉得好像有几百年没有见到夏安一样,他笑着说道:
“夏安,你再不来抓住我,我就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