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8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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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安眉间带着怒气，他用此生最快的速度奔向阳台，时间一秒一秒的，可夏安却觉得如此缓慢，缓慢地好像时空停止，他甚至清晰地记得迈起步伐时秒针的缓慢。
等到夏安到达阳台，他用比时间还快的速度拉住了卫烈握在栏杆上的手，直到这一刻，夏安才发现自己的脚因为害怕软得快没有知觉了，可他的意识却非常清醒，他目眦尽裂，拼尽全力地抓住了卫烈的手臂。
正当夏安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不怕死的男人竟然松开了握住栏杆的手，像个没事人一样笑着对夏安说道：
“夏安，你抓住我了，你就不能放手。”
“卫烈，你不要命了吗？还不快抓紧栏杆，如果掉下去了怎么办？”夏安的声音都快要刺破喉咙，他害怕地看着卫烈现在的样子，只觉得心里一阵恐慌。
“夏安，你在担心我？我现在好开心，自从你发现我欺骗了你之后，你再也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了。”卫烈不舍地看着夏安此刻脸上的神情，他现在觉得心里满足极了。
卫烈总是这样，即使夏安如何对待他，只需要夏安的一点点心软，一点点退步，卫烈就好像忘记了以前的所有烦恼，眼里心里全都是夏安一个人。
夏安的一点表情变化，就能让卫烈死去的心再次复活，就好像春风之于绿柳，就好像雨水之于种子，就好像阳光之于花朵，带来满满的生机与生命的活力。他在，他便在。他不在，他便不在。
“现在这种情况你还在想着这些事，难道你的安全比感情还要重要吗？”夏安都快被气笑了，他向来绅士又礼貌的面孔此刻露出完全不同的表情，那是独独为卫烈一个人而来的神情。
“夏安，你别担心，我系着安全绳，不会有事的。”卫烈满足地看着夏安眼里藏不住的担忧，他浅笑着安慰夏安。
“安全绳就一定安全吗？如果它断了呢？如果它系着的另外一端没固定好呢？如果......”夏安说着各种各种的可能，他越说越觉得害怕惶恐，他的声音都在哽咽颤抖着。
夏安不敢想象绳子断后的情形，他更加用力地死死抓住卫烈的手臂，害怕自己的一个不小心，会让情况变得更加复杂。
他不算强壮的手臂青筋鼓了出来，汗水一滴滴地从脸上滑落，有的甚至滑到了嘴角，夏安紧紧抿着的唇尝到了咸咸的味道。
他牙齿咬得紧紧的，全身的力气都放到了手上，却只觉得嘴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而夏安此刻除了卫烈，再也无暇顾及其他东西。
“还有你。”卫烈脸上带着满足地笑意，眼神柔和地打断了夏安悲观的想法，他说道，“夏安，即使安全绳断了，我还有你，我相信你。”
夏安心下一怔，不敢置信地抬眼看向卫烈，两人对视着，五楼的窗外，挂在墙上的卫烈脸上露出轻松满足的笑容，五楼的窗内，站在阳台上的夏安神色凛然，大汗淋漓，整个人带着犹如即将跌入深渊一般的恐慌。
“可我不相信我自己！卫烈，你再不好好扶好，我就再也不会和你说话了，即使在路上遇到你，我也会把你当做陌生人！”夏安嘴里说着狠话，威胁着卫烈。
他知道卫烈最害怕什么，他也知道用卫烈的弱点威胁卫烈是个不好的行为，可夏安现在只能想到这样的办法。
他现在甚至不敢伸出手去拿手机请求援助，他只怕万一自己松开了一只手，卫烈便站立不稳摔了下去，那夏安会后悔一辈子的。
也许松开一只手，卫烈仍旧好好的，可夏安承担不起一丁点的风险，即使是万分之一的危险，一旦发生，那就是百分百的残酷，夏安不想赌，更不敢赌。
“那我抓紧，你以后还会躲着我吗？”卫烈没有照做，反而目光里带着试探，反问夏安。
夏安低下头，避开卫烈目光灼灼的眼睛，他手上的力度却没有减少半分。他该怎么回答？凌乱的毛线头尾不分地纠缠在一起，夏安已经斩断了它，现在又该如何理顺它呢？
种种复杂迷茫的情绪在胸口徘徊，最终还是败在了夏安对卫烈生命的在意上，夏安抬起头，语气沙哑地说道：“不会。”
听到夏安的保证，卫烈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他整个人好像被阳光洗礼过一般，阳光下，他的眼睛灼灼发光，甚至比这高悬在蓝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
卫烈握住了栏杆，夏安这才松了口气。幸好这个小区里的房子都是按照最严格的标准建造的，即使是外面封住窗户的栏杆，承重能力也是经过检测的。
夏安庆幸自己买房子的时候对质量的要求过高，所以卫烈能够安全地踩在栏杆下方的隔离板处。夏安又后悔自己买的房子太过于安全，这层层的栏杆拦住了卫烈从窗户进来的希望。
楼底下的人声更加杂乱了，路过的人们都停留在下方，焦急地说着些什么。
“有人抓住他了，这五楼说高不高，说矮也不也不矮，这要是真摔下来那半残不残的，这小伙子怎么这么想不开。”手里还举着鸟笼的老大爷背手在后，对着上面的两人摇摇头。
“他腰上虽然系着安全绳，谁知道那安全绳安不安全啊，看，现在被卡在那里了，现在只能等救援人员过来了。”一位年轻的女孩担忧地看着上方。
“物业呢？在救援人员来之前，我们觉得我们可以在地上铺个充气垫作为缓冲。”头上梳着大背头的男人四处搜索着物业管理人员的去处。
很快，物业人员和保安一起联手抬着好几个已经准备好的缓冲垫，往这边拖了过来，他们比量着位置，将地上铺得满满的，没有一处遗漏。
“救援人员很快就到了，再坚持一会儿！”穿着保安服的保安仰着头对着楼上的他们喊道。
不知情的路人还以为这里正在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他们说着各种激励的话鼓励着看起来好像要轻生的男人。
“年纪轻轻的，日子还长着呢，一点挫折这放到以后都不是事，实在没必要为此要死要活的。”拄着拐杖的老奶奶扯开了嗓子对上面喊道。
“有什么事情我们就一个一个慢慢解决，总有办法的，实在没办法大不了就破罐子破摔，就这样，咱厚脸皮，怕什么！难道还有什么比你的生命还重要吗？”一位职业装的中年男子摊着手对上面正卡在楼层之间的男人说道。
“就连法律也严格按照罪的程度来判定人的刑罚，你这啥也没有就自己站楼上去了。这位小哥，你实在没有必要自己伤害自己。”年轻女孩大吼着，生怕上面的人听不见。
楼下各种声音，凌乱嘈杂又充满了陌生人带来的温暖，那些并不熟悉的面孔，此刻都散发着善意的担忧。
夏安的目光一路从他紧握着的卫烈的手臂往上游去，路过那结实却形状优美的肌肉，跨过微微凸起的喉结，落在那张好看得迷人的俊脸上。
夏安又想起来女装的卫烈，那时候，吸引着夏安的，不正是“她”明艳的脸上带着的那丝英气帅气吗？
他又想起他和女装的卫烈逛街，当他看见换上了男装的卫烈，他的心脏异常地跳动着，好像要突出重围，直奔着面前的人而去，为那个帅气好看得过分的“女人”而跳动。
“你听到他们说你的话了吗？”夏安严肃着脸，非常认真地看着正在阳光下傻笑着的卫烈。
密实的栏杆隔开了他们，无情的窗户冷眼看着他们，可这些都阻止不了空气中他们两人奇怪氛围的流动。
“我听到了，夏安。”卫烈眼神柔和地看着夏安，不做任何伪装的声音，好听得如流水一般，淌入心堂。
卫烈眼神微动，低下头看着夏安紧紧握在他手臂上的双手，那双温柔的手下，是已经被抓红了的皮肤，还有那被蕴养着的血肉，源源不断地感受着来自夏安的气息。
半空中，微风轻轻打在卫烈的身上，带来一阵舒适。卫烈想伸出另外一只手握住夏安的手，又在夏安警告的眼神中放弃。
“我不会有事的。”卫烈肯定地对夏安说道，他很自信自己所做的准备，只是夏安不肯放手，卫烈自然也不会提醒他。
夏安还在，卫烈更不可能让自己有事。他还想和夏安同处于一片天空之下，呼吸着同样的空气，那二氧化碳从夏安的肺部排出，又混着氧气通过卫烈的呼吸道进入卫烈的肺部，然后再次排出，就这样无限循环着。
楼下的声音更大了，隐隐约约中好像有车子的声音响起。
围观的担忧的人群发出高兴地喊叫：“来了来了，快快快，他们就在五楼！保安已经在五楼等着了！”
“楼上的撑住啊！马上就会得救了！”年轻女孩期待地看着这群穿着橙黄色制服戴着头盔，队列整齐的人民的战士们。
夏安听见沉重的箱子落在地上的声音，紧接着是礼貌却又急促地敲门声。
“您好，我们是A市临海区救援大队的，本次救援行动需要您的配合。”大门外，稳重威严地声音响起。
“可以撬门！可以撬门！对不起我现在不能放手，你们想做什么都可以。”夏安激动地扭头，对客厅另外一端紧闭着的房门喊道。
咚咚当当嗡嗡嗡地声音响起，卫烈侧头看向半空中，只见两名穿着橙黄色制服戴着头盔的救援人员已经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他，他们身上挂着结实的安全绳，眼里带着对生命的尊重和珍惜，他们紧紧地抓住卫烈，不让卫烈动分毫。
而此刻，夏安的身后，一队穿着橙黄色制服的人正悄悄地脚步飞快地靠近阳台，他们脸色严肃，眼神坚定。
夏安看着他们小心避开卫烈视线担心会让扰乱卫烈情绪的样子，他心中肃然起敬，夏安连忙对他们说道：“他不想轻生的！是因为我没让他进门，所以他才想通过窗户来找我！麻烦你们了，快救救他！”
听到这话，穿着制服的男人们动作这才大胆了些，他们脚步飞快地靠近阳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里外合应下，在汗水与热血下，见过很多案例经验丰富的他们很快就将卫烈安全地解救了下来。
直到卫烈的鞋子踩在光滑的地板上，夏安浑身的紧张这才放松下来，紧绷的精神如同绷紧的弹簧，松懈下来的那一刻，他浑身虚软地顺着墙壁滑了下来，坐在地上，后怕地喘息着。
夏安按住自己已经没有知觉的双腿，它们就好像失去了控制一般，动都动不了，却还在微微地颤抖。
卫烈也同样跟着夏安做同样的动作，夏安没有发现，而已经收整完毕的救援人员们却发现了，这个被救的男人卫烈侧着头，眼睛时刻不离地柔和地盯着夏安，嘴角还带着满足又眷恋的浅笑，而这位叫做夏安的男人，却一点也没有侧头看卫烈一眼的意思。
等到夏安抬起头的时候，穿着橙黄色制服的救援人员已经站成了一个圈，身子站得笔直，将夏安和卫烈围了起来。
一张又一张青春的脸庞带着坚定的意志，一双又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带着严厉，盯着面前的这对周身弥漫着情意的年轻男人，领头人语气非常严肃地对夏安说道：
“夏先生，将您的伴侣关在门外，这可不是什么好的行为。”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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