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爱不可及》醉卧落花池

13、家在何方

　　香雪海园，完颜康喝的烂醉如泥。
　　毫无形象的瘫坐在地上，趴在一个石凳上，居然哭的像个耍赖的孩子，萧暮雨则悠闲的坐在一边的一棵树上，一脸烦躁的揉了揉额头，当时一时冲动之下，带走了完颜康，谁知道这家伙居然赖上了。
　　自有下人按照吩咐取了酒来，什么也不说，就一杯接着一杯的灌着自己。
　　院子里很清静，一个人都没有，不去看都知道，欧阳克一定让他的女弟子们都守在院子外面，一个人都没有放进来，欧阳克的执行力也很迅速，在她离开香雪海园的短短的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已经指挥人把之前打斗的痕迹收拾的一干二净，一切如旧，白梅雪海，月光泠然，暗香浮动，醇酒香茗，一切都是她喜欢的。
　　但是，萧暮雨还是出离的烦躁，因为喝醉了的完颜康，是那么的……
　　“我说你不要哭了！”终于，无法忍受的萧暮雨冲着正在哭泣的完颜康喊了一声，同时手里的酒坛子飞了出去，精准的砸在了完颜康的脑袋上，然后应声而碎。
　　“额……哎呀！”小小的酒坛子砸在他的脑袋上碎了，发出通透的一声脆响，正哭的一抽一抽的完颜康顿时一顿，呆滞的身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可能是喝了太多的酒的缘故，他并没有感觉到多疼痛，只是摸了摸脑袋，嘴里咕哝了一句什么，然后碰的一声，晕倒在了石凳上。
　　世界终于得到清净了，萧暮雨懒懒的笑了笑，靠在树枝上伸了个懒腰，真是疯了，给自己居然找了这么个倒霉差事，让他们一家做堆死一死不好吗！！！！
　　……真是……疯了……萧暮雨垂下头，慢慢的眯起眼睛，真是疯了，收敛了笑容，落寞的有些失神，想了想，从身后摸出另一壶酒，拔了塞子，就往嘴里倒，酒香，花香，一时间弥漫开来。
　　“雨儿。”欧阳克一身白衣，踱步而来，驻足树下，抬头看向树上的人儿，“小王爷好一点了么。”
　　“公子……”喝下最后一口酒，萧暮雨随手扔了瓶子，完全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只是动了动身子在树枝上依靠的更让自己舒适一点，“公子可责怪雨儿多管闲事了么。”比平日更加阴柔的嗓音，颇有些弱气。
　　“雨儿怎么会这么想？”欧阳克潇洒的一笑，完全不在意的摆弄着折扇，可是萧暮雨只是有气无力的笑了笑，欧阳克听着气息不大对劲，脸色微微一沉，白袍一撩，也飞身上了树，坐在了萧暮雨的身边，伸手揽过萧暮雨的肩膀，才发现她的身子居然软绵绵的。
　　醇厚的酒香缭绕着她，冲淡了她身上冰冷的香气，也许是酒的作用，也许是其他的，萧暮雨目光迷蒙，身子有些瘫软，任由欧阳克环抱着她，却提不起一丝力气推开，“公子我们什么时候回白驼山。”
　　“很快……”
　　“白驼山的葡萄，快熟了吧……”萧暮雨带着一种莫名的眷恋的语气，似怀念似憧憬，靠在欧阳克的怀中，声音飘忽的在这个月色下的梅林雪海找不到一个支点，迷蒙漂泊的好似喃喃自语“灵鹫宫……师兄又酿了新酒吧……江南的桃花，开了吧……”
　　毫无征兆的，她把头埋在欧阳克的怀里，无声的哭泣起来。
　　欧阳克叹息了一声，什么也没有说，把她搂的更紧，按着她的头，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着，欧阳克知道，她是想家了。白驼山的三年，她从来不会主动提及灵鹫宫的，课时欧阳克知道她对逍遥派、灵鹫宫有着很深刻的感情，夜深人静，他经常会看到她站在窗边眺望着天山的方向出神，发现他发觉了，又会若无其事的调笑再转身离开，她总是把自己伪装的无懈可击的样子，不可一世，可是欧阳克知道，她的心，脆弱的天山的冰雪。
　　欧阳克不知道她以前经历过什么，从前也没有太过在意那些事情，但是，现在看来，她一定是经过一些非常难忘的往事，甚至，说不定这些事情，和她的父母有什么关系，否则，以她的性格，绝不会去管一个别人家的闲事。
　　欧阳克心下苦笑，为了她，他也势必要保完颜康一次。
　　终于等到她不哭了，手抚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给她顺气。
　　“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欧阳克宠溺的用下巴磨蹭着她的头顶。
　　“公子惯会取笑人家。”萧暮雨嘤咛一声，似乎很是不好意思的样子，把脸又在他的胸前衣襟蹭了蹭。
　　两个人靠在一起坐着，沉默良久，身边悠悠花雨，朦胧的月光，一切仿佛如梦似幻，也就在这种情形下，萧暮雨听到了一个彷如大梦般暧昧的声音，欧阳克说“雨儿……我……我……我们很快就回家了……”
　　欧阳克的声音，低沉轻柔，轻轻的贴在她的耳边，像雪片一样，猝不及防，轻飘飘的洒落在她耳畔，洒落在她心里，瞬间融化，无迹可寻，又刻骨铭心。
　　萧暮雨抬头看向欧阳克，欧阳克只是了然的一笑，好像能看懂她眼中所有复杂的情绪，他的笑容似乎包含着什么让人心安的力量，萧暮雨定定的看着欧阳克，看了很久，然后浅浅的一笑，像之前那些不愉快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把头复又靠回欧阳克的怀里，细若蚊哼的声音，闷在欧阳克的衣襟上，她回答“好……”。
　　就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让欧阳克悬了一晚上的心得到了莫大的满足和安定。就在萧暮雨不顾原则的给完颜康出头的那一刻，欧阳克的心从未有过的紧张，充满了矛盾、嫉妒和未知的某些让他心跳加速不安的情愫，遇见她，他体会了这辈子都没有体会过的勇气、心悸、紧张，终于在她轻轻的说出那个“好”字的时候，前所未有的放松，然后又前所未有的愉悦。
　　他不得不承认，她是不同的，和其他人都不同，他在害怕，来到中原，他以为没有她的日子，是可以接受的，也自以为做好了一切准备，可以平静的接受某天她会离开他的事实。可是，真正的事实是，他的潜意识中从来没有接受过她会离开这件事。回想起来中原的路上，那形同行尸走肉的那段路程，做什么都乏然无味，吃什么都味同嚼蜡，莫名的失神，也许自从三年前她来到他身边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经注定了，他只想让她在他的身边，一生一世。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无论是慵懒的语调，优雅的姿态，还有那眼角微调的一笑，既纯真又充满了风情，既危险又让人心甘情愿。
　　他放不下的，心下叹息，他想说我们回去就成亲吧，可是，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最后变成了很快回家。她对他的诱惑是致命的，真正想要正经起来和她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偏偏的紧张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就好像表白初恋的小伙子。
　　但是，好在，萧暮雨的低落情绪似乎过去了，风平浪静，她再度回到了那个优雅风情的萧暮雨，安静的伏在欧阳克怀中，这一刻，岁月静好，真的希望时间就这样一直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