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痛失亲 ...
-
隔天，阿离跟着爷爷准备动身往北边去。临走前，他们到陆家道别。然而刚到陆家门口，便听到里面的争吵声。
阿离跟爷爷对视一眼，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的时候，就见陆成从屋里一头冲出来，见到门外的阿离和老人他才停住脚步。他一脸怒意，本就不白的脸现在黑得简直像锅底。
阿离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生气，于是她不由小声问道：“阿成哥哥，你怎么了？”
陆成见阿离脸上有几分受惊之色，便赶紧缓和了脸色，生怕吓到阿离。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道：“没事，阿离，你别怕。”
这时候陆父和陆母也从屋里出来了，夫妻俩一见到阿离跟爷爷便立刻苦着脸诉苦：“林伯，您来得正好，我们家陆成非说要去参军，您说他一个孩子干什么要去参军啊！这不是胡闹嘛！”
“阿成哥哥，你要去参军了？”阿离问陆成，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惊讶。
陆成低头看向阿离，抿了抿唇，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才道：“嗯，现在国家有难，男子汉大丈夫理应保家卫国。”他说完还紧紧地握了握拳头，黝黑的小脸上满是坚毅。
“你说你，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非得去凑什么热闹啊！就算是保家卫国也不是你一个小孩子干的事啊！林伯，您快劝劝他吧！”陆母急得直捶大腿。
“娘！我都十四了，不算是小孩子了，您就让我去吧！阿离这么小她不是也要去治病救人嘛！”陆成皱着眉头说。
“你……”陆母还欲开口，便被老人打断。
“你当真想去参军？”老人温声问陆成。
陆成点点头：“嗯。”
“你可知战场的凶险？”老人又问。
陆成咬咬牙：“……知道。”
“那你可会功夫？”
陆成低下了头，默了片刻，才小声说：“我可以学。”
老人轻轻怕了拍陆成的肩膀，说：“阿成啊！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保家卫国不能光凭一腔热血。空有热情却毫无实力，那你到战场上就是白白送死。虽然军营里可以学功夫，但短短时间内你能学到什么？你真的忍心抛弃家人，不顾父母的关心白去送死？”
陆成闻言，扭头看了看自己的父母，又看了看身旁的阿离，咬着牙低下头不说话了。
阿离眨巴着眼睛，见陆成被爷爷说得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她轻轻拉了拉陆成的衣袖，声音软糯道：“阿成哥哥，我能跟着爷爷去治病救人，是因为我学了医术，但是你还没有学功夫，这样上战场的话就太危险了。你要是学了功夫的话，我相信你一定能够保卫国家的。”
陆成看着阿离认真的小脸，一时没有说话，片刻之后，他才扭头看了看父母，又看向老人，红着眼眶说：“那我该怎么办？我更不想眼睁睁看着我的同胞被杀害。”
他这一句话说出来，就连陆父陆母都红了眼眶。
老人见陆成那伤心的样子，终是不忍心，他叹了口气，说：“这样吧，我有个旧友在军营里，我现在写封信，你拿着信到京城去找他，他会替你做好安排。”
老人的话刚落，其余几人俱是惊讶地看向他。
陆父陆母虽然隐约觉得老人的身份可能不一般，但他们从没想过他会认识京城里的人，而且还是朝廷官员。
阿离则是更加敬佩爷爷，果然爷爷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不对，她亲爹都能是皇帝，那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陆成听罢老人的话则是欣喜万分，这说明他的心愿可以实现了。
——
因着陆成的事情，阿离跟爷爷的行程便耽误了下来。
老人回到家就拿出笔墨伏案写信，阿离趴在桌边，说：“爷爷，你以前是干嘛的呀？你怎么认识那么多人？知道那么多东西？”
老人瞥了眼小丫头，随口说：“我就是个大夫，别的还能是什么。”
阿离明显不信，不过她只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老人写完两封信，然后唤来窗外的信鸽，将其中一封塞进信鸽身上系着的竹筒里，另一封让阿离拿给陆成。
阿离看到信鸽，惊呼道：“爷爷，你居然还有信鸽！为什么我都不知道！”
老人笑而不语。
信鸽已经飞远，阿离见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便悻悻地去陆家送信。
没有耽误时间，陆成第二天就动身上路。毕竟他还是个半大小子，又是第一次出远门，老人为他做了充分的安排，到了外面就有人接应，他这一路上不会太过艰难。
送行的时候，阿离眼泪汪汪地抱了抱陆成，将满脸的泪水全都蹭到他身上，才抬起头说：“阿成哥哥，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千万不要忘了我啊！”
陆成也是满腔不舍，他闷闷道：“我一定会好好的，你也要小心，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倒是你，可别扭头就把我忘了。”等我建功立业就回来娶你。
阿离不乐意听到这话，伸出拳头轻轻捶了锤他。
即便再不舍，分开的时间终归还是到了。
送走陆成之后，阿离闷闷不乐地说：“阿成哥哥走了，咱们也要离开这里了。”
老人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人这一生中啊，总是有许多的离别与相遇，结束和开始。在生命中的每一个阶段里，你都会遇到不同的人和事，体验到不一样的经历。所以，阿离啊，你不用一直纠结于每一段过往，珍惜当下，大步往前，才是对生命最好的诠释，才不辜负那些疼你爱你的人对你的期望。”
阿离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心头的阴霾稍微散去了一点儿。
陆成的事情结束，阿离跟爷爷按计划一路小心翼翼地来到了遭受到战争的地方。
这里的情况比阿离想象中的情况更加残酷。
阿离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心里不由感到害怕，她快步跟上爷爷的脚步，伸手拉住爷爷的衣袖，怯生生地叫：“爷爷……”
老人正仔细观察着周边的情况，察觉到阿离的恐惧，他停下脚步，轻声安抚道：“阿离，你别怕，行医之路总要见惯生死的。”
阿离看着战后的狼藉，内心无比痛楚，她想到了自己那个未曾谋面的皇帝父亲，不由心生愤懑与鄙夷，身为一国之君，却令百姓惨遭不幸。这样的爹，不认也罢，反正她对他毫无感情。
好不容易克服内心的恐惧，阿离便帮着爷爷一起寻找是否还有人存活。
然而不幸总是接连降临。
严寒的天气加之不停的劳累，老人心疾突然发作，尽管他一再忍耐，阿离还是察觉到了爷爷的不适。
“爷爷！”阿离见状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她大步扑到老人面前，痛哭不已：“爷爷，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
老人苍白的嘴唇努力扯开一个笑容，极力抬起手想要揉一揉阿离的发髻，但奈何他已没有力气，手最终也没抬起来。
“阿离……爷爷后悔……带你出来了……”
“爷爷你别说了，我给你找药。”阿离说着便匆忙去翻随身的行李。
“没用的，阿离，胸痹发作很快……我怕是活不了了。我后悔带你出来了，爷爷对不起你……可我舍不得离开你……本想让你经历一些事情……但我没想到会把你一人丢在这里……阿离啊……”老人声音虚弱，满是皱纹的眼角滚下几滴泪水。
“爷爷，我不想你离开我！”阿离扑进老人的怀里，紧紧地抱着。
“阿离，听话，我走了之后，你就一路往南走，去京城找你哥哥……我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能看着你长大……没能教你更多的东西……阿离，你答应我，就算以后我不在了……你也能一直学习医术……”老人说完，胸口的刺痛感愈加强烈。
“我不要……爷爷……你不在我身边我就不学医了！”阿离哽咽道。
“傻丫头……”老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抬起手揉了揉阿离的头，然后手便无力地垂下，落在厚厚的积雪上。
“不——”
悲呼声响彻云霄，阿离却再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痛失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