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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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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9.
LAY没有察觉到CHANYEOL已经放开了紧握住自己的手,他将注意力完全集中于昏迷不醒的SEHUN身上,多年救人行医的经验使其在运用治愈这个超能力时已然得心应手,只是过程还是免不了复杂冗长。
如果要形容,他此刻的行为比起医生,更像善于缝补的能工巧匠,抽离锦绣绢帛中破损枯黄的丝线,小心切断,再用意念把周围涌动喧闹的生命力碾成粗细相当的新鲜材料,一点点推入SEHUN体中,重新连接成为完整的一体。
由于生命力的存在本就接近虚无,以人们能感知、观察的世界为“里”,那么这些调皮的花朵就是存在于“外”的灵体,里和外看似互不干扰、泾渭分明,实际情况更像“里”世界被包裹容纳于“外”之中,打个比方,就像万物暴露于空气之中,却不会真正察觉到空气的存在。这也就是为什么每次LAY要使用超能力,都会有神秘绿光出现的原因,绿光是生命力的具现化。
他是唯一穿梭于“里外”之人,由他之手,方能窥见生命之本质。
要说别的兄弟是拥有超能力,LAY的角色更接近于使者,将外在的一切引入已经干涸的河流。
在他的努力下,SEHUN终于睁开紧阖已久的双眼。
在柔和绿光中,第一眼所见,就是LAY如释重负的浅浅笑颜……
他从不知道LAY有这么好看。
在他认知中的这位哥哥,总是黯淡的,不起眼的,常年穿着一身淡青色素衣,苎麻所制,染的又不够均匀仔细,站在锦衣华服的兄弟之间,整个人颜色淡到仿佛下一秒就要随风散去;比常人白上许多的脸庞和大大的眼睛明明是可以讨喜的,偏生他终日就像睡不醒似的,老是半耷拉着眼皮,几层规则标准的褶皱显示出温驯好欺的模样。难得有人长着深邃眉眼却不会显得气势逼人,可能是因为有些丰润的嘴唇吧,更多时候微抿着,一旦有人关注到他,就会慌张又无意识地嘟起,让俊秀的面容露出恍然不知所措的表情。
后来,LAY喜欢戴着斗笠出行,面对兄弟的无情也愈发将自己缩进层层保护壳中,不甚在意外貌的他也就淡忘了LAY原本笑起来的样子,只有一些模糊不清的记忆告诉他,在最初,LAY似乎是喜欢笑的。
情不自禁伸手触碰那点缀在梦境中的酒窝。
被他突然的动作惊吓到的LAY立刻收起了笑容,那两轮明月似的旋涡也随之消失不见。
SEHUN露出受伤的表情。
是他弄碎了这场梦吗?
随着LAY笑容的消失,原本环绕在两人身旁的绿光也渐渐褪去,他们再次回到现实。
CHANYEOL看见SEHUN面色如常,除了刚醒来眼神略有呆滞,其它可以说是完美无缺,就连这十年来尽心扮演周瑜而留下的一些憔悴痕迹也全部被抹平。
他不由拍起手来,一声又一声清脆的掌声,惊醒众人。
真神奇啊,这么多年,实在小瞧你了,LAY。
LAY自己身上的伤痕也好了一大半,在治愈SEHUN的过程中,有一些残余的生命力自己窜了进来,但因为没有他细心的引导,效果还是比SEHUN差些。
他转头,对已经恢复的SEHUN说:“SEHUN,你也知道了CHANYEOL不会轻易放过我们,你一个人也许无法战胜他,但是相信我,我能帮助你。”
“我们一起打败他,SEHUN。”
SEHUN闻言,神色间有些踌躇犹豫,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有风而来,LAY给他递来一个鼓励的眼神。
SEHUN向前走了一步,和LAY并排站着。
好似无意地问道:“LAY哥,你的超能力是什么?”
LAY以为他是不放心自己,诚实答道:“是治愈啊。”
一直好整以暇的CHANYEOL眼中冒出惊喜的火花。
“是治愈啊!”他用夸张的语气重复LAY的那句话。
LAY觉得气氛古怪,不由向SEHUN更靠近了些,毕竟这是他唯一的盟友,也是击破当前困境的唯一希望。
哪知SEHUN反身选择走向CHANYEOL的方向,在LAY疑惑的目光中,和CHANYEOL一样,坐到桌子上。
只是他的眼睛始终不敢直视LAY,低垂着头,手指抠挖着木桌纹理,发出刺耳的响声。
CHANYEOL亲热地拍拍弟弟宽厚的肩膀,绽放出比往日恶意百倍的笑容,他知道,毒牙已经深深嵌入眼前脆弱的青年体中,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撕碎那份并不牢靠的防护罩。
他放缓语调,将残忍的事实拨开:“LAY啊,你太天真了。”
“你以为我是怎么轻易闯进江东大营的?SEHUN可不蠢,不然也不会让我两年都无法下手。”
SEHUN不做声,只是慢慢抬起脸,又是一派高傲的贵族模样,找不出一丝破绽。
“SEHUN防了我两年,前几天突然传信给刘备,说想见我一面。”
“然后你猜怎么着?他谋划了这一切,以自己设局,引君入瓮,总算试出了你的底细。”
CHANYEOL说到这里,不满地皱眉,抱怨道:“他居然就为了知道你的超能力这点屁大的事儿来劳驾我,真是对你的不尊重,是吧,LAY哥?”
LAY的神情由惊愕到愤懑,再由愤懑到漠然,他单薄的身影掩藏在夜色中,是一折就断的脆弱花茎,然而背脊却挺的直直的,让他更像宁折不屈的竹。
比过去更死寂的声音:“所以你要什么?”
CHANYEOL欣赏地看向他:“我要你。”
“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只要你。”
一直沉默不语的SEHUN立刻有了反应:“不行!”
CHANYEOL仿佛毫不意外SEHUN的突然毁约,不等话音落下,一只手已经迅速挥向身旁看似毫无防备之人,一道火光亮起,和劲风相撞。
电光火石间,LAY感觉到一股失重的力量,他被一个人按住肩膀。打斗中的两人也看见了突兀出现的第四个人。
是KAI。
突然出现的人没有任何不自在,反而相当狂妄邪肆地向他们抛出一个得意眨眼:“不好意思,LAY哥我就带走了。不必介意,你们继续。”
火光燃尽的位置,两个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KAI就这么轻易地从他们眼皮底下,堪称堂而皇之地带走了LAY。
SEHUN双手抱胸,斜靠着桌椅的姿势看似潇洒,脸色却实在好看不到哪儿去:“现在怎么办?”他问道。
CHANYEOL一脚踹在身侧的绛帛屏风,用力极狠,笨重的木质结构不堪重负而倒地,发出吱哑脆响,随之而来是怒不可遏的一声吼:“去找BAEKHYUN!”
另一边,被KAI瞬移到一片青葱草地的LAY茫茫然打量着新环境。
这里明显和东方大陆不同。
脚下的草地湿软结实,比起东方常见的的丛生茅草要更低矮平整,青翠草叶上还带着几滴凝结的露珠,随着微风簌簌抖落,没了踪影。远处几头壮实的奶牛优哉游哉,沿镜子般透亮的湖泊慢慢走着,时不时停下脚步啃食几口。一眼望去,皆是绿莹莹的一片,只有远处零星点缀有几座孤山,间或覆有皑皑白雪。
很美,别于东方泼墨山水的另一种美。
KAI松开抓住他肩膀的手,伸了个懒腰,直接躺在了草地上,阳光并不炽烈,但他还是微微眯起眼睛,带起鼻边细小皱痕。
真是一只猫。
LAY也学样躺下,身下草地被太阳照的暖烘烘,除了一点湿意,这地方松软舒适到他都快沉沉睡去。
但他不敢,常年养成的警觉神经一刻都不得放松——谁知道CHANYEOL和SEHUN会不会马上就找到自己?
“这里他们找不到,放心。”KAI看出他的担忧,调皮又得意的笑荡漾开来。
LAY问他:“这是哪里?”
好脾气的少年耐心解释道:“是一年后的欧洲,西方大陆的一部分。”
“一年后?”这个信息让LAY大吃一惊,他以为KAI只是将自己带到了陌生的地方,没想到连时间都改变了?
“没错,一年后。”KAI顿了顿,似乎觉得躺着说话不方便,翻身坐起,随手摘下一根草,在地上比划。
“如果将刚才我们四个所在的江东大营设为原点,那现在这个点,就是地理和时间都偏离的另一轴。”一阵迟疑,他好像苦恼着该怎么把这种非常规的现象解释给LAY听,草叶在手中转了个圈,继续说道。
“我的超能力是瞬移。你们都知道是瞬间移动,但是从来没想过这个移动不仅存在于空间的移动,即单纯位置的转变;同时也能达到时间的转移,换句话说,就是穿越时空。”
“那你岂不是可以随意到达任何时候的任何地点?带着任何人?”甚至回到他们出生的时间?
KAI毫不意外他的提问,抿着嘴沉思了一会:“并不行。准确来讲我的时间瞬移只能存在于我们兄弟之间,也许因为我们是不该存在的外来客,和人类不同,我们的真实同时也是虚假。好像是我们在改变这个世界,实际而言,反而更像这个世界在引诱我们参与,计划之外的我们被看作可以随意移动的棋子——结论就是,我们不存在于过去,也不存在于未来,我们只是现在的一个点。”
“人类是互相连接纠缠的线团,不能从整体抽离;我们却能够理所应当的消失,不会造成任何影响。将你从一年前移动到现在,看似时间改变了,实际没有任何意义,就像行星在广袤无垠的宇宙中移动,没有任何参照物的时候,那么它更像在原地踏步。”
KAI起身,做出向前走的动作:“但是你看,虽然看着像原地踏步,但它确实也永恒保持着移动的状态。所以时光不能回溯,我也不能回到过去的点,甚至我不能过快的跳跃时空,那样是超过宇宙法则的悖论,所以我只能带你来到一年后的欧洲。”
LAY似懂非懂,但也算明白了大概意思。
“所以在被跳跃的一年里,‘我’都将不存在,是这个意思吗?”
KAI挑眉,打出个清脆响指:“没错。”
继续追问:“那CHANYEOL和SEHUN呢?”
“他们是被孤立的棋子,留在一年以前,始终追不上我们的脚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可是你为什么要帮助我?”LAY猛然想到这个最关键问题。
KAI歪头,露出魅惑人心的坏笑,这时他没有任何动作,却有熟悉的失重感袭来。下一秒,他们来到一座建于巍峨山巅的神庙,明明是被冰雪覆盖的阴冷地方,深处却有燃烧着的壁炉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LAY哥,我想要你救CHEN。”
顺着KAI手指的方向,LAY看见站在石阶上的人,是好久不见的兄弟。
大哥XIUMIN,那张可爱包子脸难得露出凝重神色,而他手中搀扶着的,是昏迷不醒的CHEN。
LAY还想隐瞒:“我没有超能力……”
KAI无奈地戳穿:“我知道你有。”
一贯漫不经心的眼神变得柔和,他说出连LAY都震惊不已的话语:“而且我还知道,你是珍贵的独角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