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 6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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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吞吞地挪进电梯，上了7楼，苏陌华按密码的手都在抖，她从小就有这个毛病，也没去医院查过，反正就是用脑过度，就浑身发冷发抖，高三有一次模考，苏陌华脸色惨白，浑身抖得路都走不顺畅，把谢理真和曲蔚吓个半死。她把包扔在门口的鞋柜上，迅速爬到床上去倒下，连空调都没开，就睡过去了。第二天一起床，她的头就沉得抬不起来，呼出的气都是灼人的，她心里苦笑：都是什么命呀，前几天撑着不病，好容易轻松了，来这出。她摸出手机给所里请了假，又起身从药箱里摸出退烧药，冲了杯感冒冲剂把药片吞了，然后又倒进被窝里，一直睡到下午才起。
梦里也是朦朦胧胧什么都不明白，混乱得要命，她烧是退了，但人还是迷糊着，觉得饿，又没精力做饭，下楼去吃也不现实，她有些无力地想着定个外卖吧，来点粥，喝了好得快些，于是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点开网页，刚选好了东西，还没下单呢，忽然跳出个电话来，她手一晃就给挂了，她才想起来手机还在静音状态呢，她也懒得看是谁打的，反正有事会再打的。谢理真看了看表，马上就到下班时间了，难道在开会？想了想还是发了条短信过去：在开会？苏陌华看到这条信息就明白了，刚才的电话是谢理真打来的。她不是个喜欢拖泥带水的人，在她印象里，谢理真也是很干脆的，要不就一鼓作气说清楚，要不就彻底断了，拖拖拉拉的，除了徒增烦恼，并没有任何益处。
这么一闹，她也没了吃饭的心情，想着装作没看见好了，反正今天也没精力折腾，便起床又喝了一管冲剂，去了个洗手间继续睡了。等她再醒来，觉得自己差不多好了，头不昏了，呼吸也正常了，就是很饿，她觉得自己必须得穿衣服去楼下的便利店买点东西吃了。她拿过手机一看，有10多个未接来电，最后一个是5分钟前打来的，有两个是同事打的，剩下全部来自谢理真。她先给同事回了个电话，那边说是她男朋友打不通电话，打给他们问情况的，苏陌华赶紧给他们道了歉，说自己手机静音没听见，还编了个男友出差去了的谎言。
接着她对着谢理真的号码犹豫了一会儿，觉得他打了这么多个电话，肯定是着急的，出于礼貌也该回电话，于是便拨出去了。苏陌华等电话接通后，换了口气儿，才说：“那个，对不起啊，我手机静音了，没有听见，让你着急了。”谢理真沉默了一阵才说：“噢，没关系的，我听你同事说你生病了，没什么事吧？”
苏陌华尴尬地说：“没事，有点感冒了，现在好的差不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谢理真回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着今天是平安夜，一起吃个饭，没想到你生病了。”苏陌华笑了笑，说：“谢谢啊，前段时间加班，可能是累着了，突然就病了，不过不严重，都22点了，你休息吧。”谢理真轻声地问：“你吃晚饭了吗？”苏陌华马上回答：“吃了，我订了外卖。”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说：“好，那你好好休息吧。”苏陌华挂了电话，吐了口气，起身翻了件羽绒服裹在外面，又戴了个帽子，随手洗了把脸，看了看又画了画眉毛，才拿了手机出门，刚打开门，就看到孤灯下，谢理真靠墙站着，身边是一个保温食盒，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苏陌华觉得脸上烧得火热。他们都长大了，谢理真再累都不愿放弃形象坐在地上，苏陌华也过了撒谎被抓包，还能卖萌装傻的年纪，她后退一步，说：“进来坐吧。”然后打开了客厅的灯，又走过去把空调打开，接着对谢理真说：“不好意思，家里不太整洁，你坐，我去拿碗。”说着把保温食盒接过来，放在餐桌上，进了厨房。
她没有问谢理真怎么知道她住这里的，也没问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拿了碗筷，把食盒里的菜都倒出来，两个人对面坐着，轻声轻气地吃东西，看到苏陌华只喝粥，谢理真夹了一块西蓝花放进她的盘子里，说：“多吃点，你瘦了很多。”苏陌华抬起眼，说了句谢谢，便把菜吃了。吃完饭，谢理真以她生病为由，把她赶到了沙发上坐着喝热水，自己把碗筷都收拾了。
苏陌华弓着腰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水杯，空调吹出的热风每隔一会儿就能扫到她的脸，左半边脸给吹得热乎乎的，她微侧着头看谢理真在厨房里洗洗刷刷，他很专注地看着手里的盘子，细细擦洗着，就好像这不是十几块钱就能买到的白瓷碗，而是一只胎薄色清的古董，苏陌华觉得他洗得这么认真，一大半是为了躲避自己的视线，看了一会儿，觉得也没什么意思，苏陌华就换了个姿势，侧靠在沙发背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和各家的灯火，偶然喝一口杯子里的热水。
谢理真洗了碗，也出来陪着她坐下，看她有些恹恹的样子，便说：“你去洗洗脸，休息吧，我等会儿就走。”他是知道的，苏陌华这个人在待客这事上特别讲究，只要是她让进门的客人，就一定要陪着，决不能冷落了。苏陌华想了想，放了水杯，坐正了身体，开了口：“你也是了解的，我受不了在感情上拖拉，说话呢也比较直接。今天我就明说了吧，上次你说完，我也想了，我承认我也心动过，毕竟我们有多年的感情，和你结婚，无论是从理性分析，还是感情出发都是很好的选择，但是问题不在我，在于你。”谢理真看着她认真的神色，揉捏了几下手指，说：“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是我不会……”
没等他把话讲完，苏陌华就继续说了：“也许吧，但是你能保证吗？在你理智仍能克制感性的时候，你不会说什么，就好像是你已经接受了，并且不那么在意了。但实际上呢，发生过的事情怎么可能忘记？如果是别的男人，也许会被我现在的品貌、财力、能力打动，而不去介怀，因为我们的婚姻本就是始于一种联合，爱情不是最重要的一环。但你不是的，我们曾经相爱过，在对方心中占据了重要的位置，可以这么说，我们是彼此心中的那道白月光。我们能接受的不是自己变得庸俗，这是社会常态，我们早就看开了。但是我们接受不了记忆中的物是人非，回忆越美好，现实就越可憎，要你接受现在的我，就是把你记忆里的我涂抹得面目全非，你会怀疑，到底哪个才是真的我，而我们那次吵架，你的话语里也反应出来了。怀疑是一种负担，感情又是最经不起负重的，我们最好的结局就是天各一方。记忆会淡化的，慢慢地现实的琐事就会让你想不起我是谁，等再过几十年，即使想起来了，也不过是一段无用的过往，人生就是这样，你不可能拥有你想要的一切，你只能拿走最重要的。”
谢理真听完她的长篇大论，他的头脑一直跟着她的话在思考，他用手揉了揉干涩的眼睛，问：“你觉得什么是最重要的？利益？是不是只要有选择的余地，感情就会被你放弃。高中的时候就是这样，你的面子、你的心情、你的朋友永远重过我们的感情。你知道为什么大学的时候，我那么冷静就同意分手了，不是我不喜欢你了，而是我发现，无论我怎么努力，你的人生规划中永远都不会带上我，那时候每次提到结婚、将来，我都是认真的，而你呢？心情好了，你会跟着兴致勃勃地畅想一下，心情不好，你就会沉默，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们会有未来。你以为我是现在才看清你自私、怯懦吗？十几年前我就知道了，你心里最重要的永远是你自己。”
苏陌华靠在扶手上，安静地听着他控诉，他们都是聪明又自私的人，只是太容易为对方心软，年少时喜欢的人，谁又忍心去过分伤害呢。大一寒假，寒冬腊月，苏陌华在学校里转了几圈才发出了那短短的一行字，接到回复后，她又在他们回家的那条路上来来回回走了两个小时，她也想感性地呼天抢天，可是那有用吗？
她低声说：“我最看重的当然是我自己，我没有胆量把自己的命运放进一个外人手里，我连我的父母都不能完全相信，又怎么敢相信你？而且，世事难料，即使我想相信你，你又能保证什么？悲观地说，你和大多数男人没什么不同，连从一而终这点事都不一定能做到吧。”
谢理真听到她话里的讽刺，轻叹一声，说：“我说这些话，不是指责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在我的记忆里，本来就不是什么白月光，你是有血有肉的人，你不好也不坏，我看到过你的很多面，也能接受你的更多面。而且你随便嫁给什么不了解你的普通男人才是大错特错，你再聪明，终究还是女人，你不了解男人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你想得很好，你们的婚姻是一种资源整合，你们没有很深的感情，表面上看这样的婚姻挺稳妥的，你们不会感情用事，理性会使你们的生活更平顺。可现实会是怎么样的呢？你是个不可能安于死水一般生活状态的人，而且没有爱情，你会加倍计算你的得失，最后你总会发现自己是输家，因为在现行社会里，男性在婚姻中的责任本来就比女性少，离婚的损失也会小很多，所以无论你嫁给哪个普通的男人，都是他占便宜，他的资源，你也许根本不需要，而你的资源，他可以用的理所当然，因为你们婚姻一开始的设定，就是你欠他的。”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第 6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