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不可以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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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很快就要到了。
枯黄的叶子洒满庭院的时候，灏苍在在树下烤红薯。
叶未筝坐在他对面的屋檐上吃刚烤出来的红薯，他们刚友好而祥和地切磋过，灏苍的鬓角被削掉一半，叶未筝左手的护腕散掉了，两人现在就像没事人一样面对而坐。
叶未筝边吃边道：“真没想到你也是修罗派的传人。”
灏苍闷头倒腾火，道：“你没想到的事多了。”
叶未筝道：“你们修罗派的人是不是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就是大傻子啊。”
灏苍道：“还有比你好看比你厉害的姑娘。”
叶未筝道：“哦，我知道，是秦眠。”
灏苍“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叶未筝把吃剩的红薯皮拿去喂屋檐上的雀，道：“你有她的佩剑，你们什么关系？”
灏苍道：“丫头，来吃红薯了。”
一旁练习挥剑的秦笙把剑一扔，欢呼雀跃地来扒红薯。
叶未筝“切”了一声，跳下屋檐。
秦笙越来越喜欢和叶未筝腻在一起，叶姑娘也爱逗秦丫头玩，她看秦笙在扒红薯，便道：“姐姐给你挑个红瓤流油的。”
她手一点也不怕烫，随手挑出一个掰，红薯的香味就四散开来。
秦笙道了谢，乖巧地坐在屋檐下吃红薯，叶未筝又道：“丫头，想不想跟姐姐跑江湖去？”
灏苍道：“过分了，叶姑娘，还有当面抢徒弟的。”
叶未筝道：“凭本事说服的徒弟，怎么能叫抢呢？再说了，跟着你只能一直呆在雀渚，跟着我，天山云山，西海东海都去得，不是好得多。”
灏苍道：“天山云山都去得，然而如今只能呆在雀渚，又是怎么回事呢。”
叶未筝道：“那是使命在身，不好走动。”
灏苍道：“我也是使命在身，不好走动。”
叶未筝一笑，刚想反驳，秦笙却道：“叶姐姐，我哪都不去，就呆在雀渚啦。”
叶未筝没说出的话咽了回去，灏苍也是一愣。这会儿，花云晋从诊室出来，灏苍便熟练地给他脱罩袍，剥红薯。
花云晋规规矩矩地坐下，一边小口而飞快地吃红薯，一边道：“笙儿，把红薯也拿些给麦斛他们。”
“好来！”秦笙应了，哒哒哒地去送红薯。
待秦笙走了，花云晋才道：“笙儿原本是有纵横江湖的志向，但她家门遭变，父母和妹妹们都没了，一下子无依无靠。虽然她平时嘻嘻哈哈的，其实心事很重，我们便想等她安定些再提将来的事。叶姑娘不明就里，说些玩笑话，若不是真心想照顾笙儿，说过了就过了吧。”
叶未筝沉默了一会，道：“是我胡言乱语，以后不会再提了。”
花云晋笑眯眯地点点头，道：“叶姑娘刚到府里，许多事都不知晓，可以多问问春泥。”
叶未筝干脆道：“好。花少爷好好休息。”
她没有再说话，神色有些阴沉地跳上了屋檐，并消失在了那里。
花云晋吃完了红薯，闭上眼睛，道：“我有点累了。”
灏苍福至心灵地去给他揉肩。
花云晋又道：“我大概也戳了她的痛处吧。”
灏苍道：“人嘛，总得互相戳戳痛处才能彼此了解。”
花云晋弯弯嘴角，没有说话。
短暂的休憩时间很快便结束了，麦斛进了小院，神色复杂地道：“少爷，曲家的少爷来了，情况不大好。”
花云晋很快便起身，把罩袍穿回去，道：“去看看。”
曲广吟似乎是悄悄来医馆的，身后只跟着个小厮，即使在白日里也披着厚重的黑斗篷，将脸也遮住。花云晋进诊室时，他几乎已经连凭几都靠不住了。
花云晋让他把斗篷脱下来，失去遮掩的脸惨白如纸，大颗大颗的汗水顺流而下。
花云晋表情没什么变化，指挥药僮们备水备药，随后熟练地切脉。曲广吟浑身滚烫，正发着高烧，花云晋一边把脉一边问道：“近日里哪里受过伤吗？”
他眼睛盯着曲广吟看，曲广吟有些窘迫地张了张嘴，但没有说话。花云晋回头对麦斛道：“你先出去，把门带上。”
麦斛出去了。花云晋伸手去解曲广吟的裤带，曲广吟吓得连忙伸手要拦。花云晋道：“我是大夫，你再拖下去是不要命了？”
曲广吟收回手，闭上眼睛，神情有些颓然。
花云晋手上动作不停，边道：“你心里有不痛快，可以说与我听。”
曲广吟沉默了半晌，许是烧得昏沉了，含混不清地道：“不必了……”
花云晋看着他衣料下一片片青紫痕迹，也没有再说话。
其实并不是多么致命的伤势，只是感染得很厉害，经过花云晋细心地医治又充分地休息后，到了第二天早上，曲广吟的烧已经退了一半。
他似乎是瞒着家里来的医馆，一直也只有那个小厮陪着他。中间小厮出去了几回，到了第二日白天，小厮再回来的时候，灏苍听见他小声对曲广吟道：“季少爷说，都是大男人，何必这么……这么娇滴滴。若是这般玩不起，以后……”
他没有再说下去，曲广吟在榻上躺着，面如死灰。
小厮还带来一把琴，琴弦断了一根。琴是用上好的桐木做的，镶着冰丝。花云晋来看他时，他正在将断掉的琴弦取下，换上新的。
花云晋道：“听人说曲兄琴技高超，不知今日能否有幸听上一曲。”
曲广吟沉默着摆正琴，手轻轻按了上去。
灏苍在庭院里抽出桃木剑，随着断断续续的琴声起舞。刚被扫成一堆的落叶随着剑气飞起，将方才还整洁的院子搞得杂乱无章。
琴声渐歇，灏苍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叶子飘飘落下，一地萧索。
灏苍抬头看向屋顶，叶未筝正在那里坐着，火红的裙摆随风飘扬。她察觉到灏苍的视线，默默地将头别到一边。
灏苍道：“你这么安静，还真是稀奇。”
叶未筝道：“我也不是时时都要挖苦人的。”
灏苍笑道：“你也知道自己爱挖苦人？”
叶未筝道：“要你管。”便从屋顶上翻了下去，没了影子。
雀渚的另一端，宴席正在进行。
季冯搂着个美人，正在被她喂酒。花云寒吃着高远给他剥的松子，看身披金饰的女子跳胡旋舞，怡然自得。
半晌，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今儿小曲儿没来啊。”
季冯道：“谁知道他又去跟谁鬼混了，现在脾气大了，看不上我这小庙了。”
花云寒道：“不能吧，他不是挺听你的话的吗？”
季冯一哂，道：“花贤弟，男人之间的事，做不得数的。我对他再好，他想走也就走了，想跟别人也就跟了。”
花云寒忍不住道：“那是他的不对，也是有做数的。”
他此话一出，季冯和马殊对视一眼，皆是哈哈大笑。
马殊道：“贤弟莫非是知道做数的，不妨给咱们说说。”
花云寒愣在那里，话到了嘴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他下意识地去看高远，而高远并没有看他，只是喝着茶。
季冯道：“贤弟年轻，怕不过是想当然。我听说贤弟也是有通房丫头的人，这所谓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其实便和通房也差不到哪儿去。你对个丫头再好，宠她到天上去，也不会想着抬她到正室。何况是连个名分都给不了的男人。”
这最后一句话，就仿佛一道闪电劈在花云寒身上，让他动弹不得。而马殊唯恐这道闪电还不够重似的，接着道：“贤弟不会天真的，对丫头动真心吧。”
花云寒动了动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高远忽道：“我上次尝过忍冬做的桂花糕，很是好吃，是个好丫头。”
马殊道：“忍冬？这什么名字。”
高远道：“花家的丫头，自然取的都是药名。忍冬，就是金银花。”
季冯道：“好名字啊，不知何时能带出来让哥几个尝尝味儿。”
花云寒脸僵在那里，季冯哈哈大笑道：“逗花贤弟乐呵呢，这么不愿意，也便算了。”
花云寒只觉得被戏耍了，内心憋屈得很，嘴上不愿落了下风，道：“不过是寻常丫头，也不是不能给哥哥们分享。”
季冯和马殊笑得更开心了，季冯道：“花贤弟果真是大方之人，方才不过说笑而已。不过倒是真有个人，想托你引荐一下。”
花云寒略微放下心来，才觉得方才说得有些不妥，唯恐让高远厌恶，但看着高远，又似乎和寻常没什么不同。
“是谁？”
季冯道：“若说这雀诸有什么远近闻名却又轻易不得见的，便是令兄了。”
“哥哥？”
马殊道：“花小神医医术高明，却从不与我们雀诸的年轻人交际，是以想与他结交也极为困难。还得劳烦花贤弟，请他来咱们宴席上坐坐。”
花云寒脸色阴晴不定，沉默了片刻，忽道：“好。”
季冯原本嘴都要张开了，听到这个“好”字，笑道：“我还以为花贤弟是觉得此事难办，不好开口。”
花云寒道：“哥哥一向疼我，没什么不能开口的。只是他不爱和人打交道，我问是会问，他肯不肯来就另当别论了。”
季冯道：“你既请了，若是他不来，也是我们交不起这个朋友罢了。”
花云寒弯了弯嘴角，却连自己也不知是否是笑。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不可以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