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为你似水流年》穆归荑

7、枯叶蝶

　　终于等到叶嘉、小慧她们出来，又是一顿寒暄。尤其是叶嘉对两位公子的滔滔赞美。听我说葛思洪和秦楚想去西苑吃黄焖鸡，叶嘉很是热情地当起了导游。资深吃货对西苑所有的美食进行了一番评论，包括味道、卖相、价格以及品质等。等到美食鉴赏结束已经是下午了，送走了两位公子，我们四个美少女准备回宿舍“躺尸”将今早的眠补回来。路上小慧挽着我的肩膀神秘地问：“说，怎么和那两位少爷搅和在一起的。”叶嘉和玲玲也一副听八卦的样子靠了过来。我作势打了小慧一下，“什么搅和，何晓慧同学，请注意措辞。我们就是同学，开会刚好碰见，恰好有空位就坐一起了而已。”
　　“是吗？可是秦楚和你倒像是认识了好久。”小慧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叶嘉：“对啊，你看今天吃饭。他叫我们都是叶同学，何同学，刘同学。叫你就是沐亭。亲疏远近一声称呼就发现了啊。”我一脸黑线，“亲，一个称呼而已。”
　　叶嘉像福尔摩斯一般正经地摇了摇手指“NO,NO,NO,直觉告诉我这里面有.......”
　　“有什么？”玲玲笑着问。
　　叶嘉和小慧对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说：“有奸情。”
　　.......
　　然后两人捧腹大笑，“知我者，何逗也。”叶嘉笑着说。我无语地看着两人，再看看四周对我们行注目礼的人，无奈地迈步走了。
　　“哎，别走啊。等等我们。”三人跑来，叶嘉哥们好似的揽过我肩膀。“小亭子，说说呗。”我看了一眼肩上的手，微微笑了说：“叶嘉小姐，我们可是还在外面哦。不少男生都在看你哦。”眼见叶嘉的表情僵了僵，轻轻收回手，抖了抖自己的裙摆又恢复了以往的淑女状，“好的，那我们快回宿舍吧。”
　　.......
　　一路打闹，我们终于到了宿舍。我刚准备掏钥匙，一道女声却止住了我的动作。“沐亭，这是孙泽让我给你的。”我站直了身子，看着手里提着一盒子的沈思雨。头发卷了，泛着淡淡金色。我站在原地没说话，沈思雨自5楼的楼梯走了下来，将手里的盒子递给我。“他说是从家里带来的牛肉干，阿姨让给你带的。”我顿了顿说：“不用了，我牙不好，嚼不动。”不知是她未意料我会拒绝还是没想到我会以这个理由拒绝，她愣在原地，脸色有些不好看。“你.......”她还想说什么，小慧走了过来挡在我们中间笑着接过了牛肉干。“谢谢啊，我们正愁没零食。”我皱起眉头想止住小慧的动作，叶嘉却拉住了我的手。我看向叶嘉，叶嘉小声说：“姑奶奶，这个暴脾气惹不起啊。”我心下明了，沈思雨在宿管站出了名的火爆脾气。一个不小心，就是燃烧全场。我有些尴尬地转身：“谢谢。”沈思雨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上楼。
　　进了宿舍，叶嘉和小慧就迫不及待地开了封，浓郁的肉干味弥漫了整个房间。“这个孙泽，对沐亭还真好。虽然分手了，还是时不时送好吃的过来。”叶嘉嚼着肉干，吐字不清晰。
　　“是啊，那时候小亭子厌食，孙泽可是想了好多方法......”小慧回应。
　　“咳咳....”玲玲到两人身边，很用力地戳了下两人的头“吃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两人放下筷子，望向我。
　　四下安静，我好笑地说：“看我干嘛，快吃吧。”说着还走到她们中间用筷子夹起一块牛肉放入口。“很好吃，快吃吧。”
　　辛辣的味道随着蓓蕾划过喉咙，刺痛得让我咳了起来。“咳咳咳......”吓得小慧赶紧倒了一杯水给我。我猛灌水，好一阵才歇了下来。“好辣，眼泪都给我咳出来了。”我抱怨道。玲玲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傻，都戒这么久辛辣了，肯定受不住啊。”小慧也少有严厉地责备了我几句。我乖巧地答是。
　　“沐亭，你和孙泽就没办法了吗？”玲玲看着我，认真地问。我心头一颤，低眼看着那罐牛肉干。苦笑说：“他有女朋友了。”
　　“你别提那小婊砸，一提她我就来气。”叶嘉很生气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看着她张口想说什么，却又闭嘴了。“每次都是她，只要有她，就有各种幺蛾子。”小慧伸手抓住了还在暴跳的叶嘉，作了嘘声的手势又指了指天花板。我无奈扶额，楼上是金融班的女生。还真是尴尬。
　　“怕什么，她敢做还怕我们说吗？抢人家男朋友还一朵圣母白莲花的样子，装给谁看，也就那群傻男生看。”叶嘉特意拔高了声线。小慧无语地走了回来。
　　“好了好了，越扯越远了。”玲玲开口把控了局面。叶嘉愤愤不平地坐了下来。
　　“别再说什么抢不抢的了，你忘了当初提分手的是谁？”玲玲看着叶嘉说，宿舍瞬间安静了不少。几道视线移向我，我无奈应和：“是我。”
　　“那也是孙泽先和益西央宗暧昧不清。”叶嘉说，底气少了几分。
　　“我们是成年人了，不是中学生过家家。就算他们暧昧不清，可他们在一起是在孙泽和沐亭分手以后。那是合法合理的，我们一再说个不停反倒让人认为沐亭装可怜。”玲玲放缓了语调。
　　叶嘉还想说什么，终究没再说了。
　　我走到叶嘉旁边，伸手揽住她索要了一个拥抱。“谢谢，叶逗。”
　　“傻瓜......”
　　“以前的事不说了，央宗又想干什么？今天的院会我越想越觉得奇怪，以前刚进大一的时候她生怕有人把你和她联系起来，现在反而说什么要一起同台唱歌，打的什么算盘？”叶嘉问。
　　“我也觉得奇怪，你们还记得大一的那次十佳之音吗？”玲玲
　　“记得，初赛的时候央宗和你抽签抽到一组，央宗还和评委说誓不与你一组，有你没她。”小慧看着我说。
　　我默默回想，是有这件事。
　　“后来央宗和孙泽......,我们都以为她是看情敌不顺眼。”叶嘉
　　“那现在是怎样？她想对前任表现大度吗？”小慧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
　　从八卦圈里退了出来，我收拾衣物准备去洗衣房洗衣服。唇齿间似乎还有辣子的香味。
　　和孙泽在一起时刚好是冬至。我记得那年C市的天仍然很冷。他在宿舍外等我下来，寒风吹得他忍不住搓手取暖。我用羽绒将自己裹成球匆匆跑下，差点摔跤。他一副看小孩的样子笑着扶住我。然后从车篮里捧出一个保温盒，像宝物一般小心打开。热腾腾的水汽迷花了我的眼镜，也迷花了我的眼。那是在大学的第一个冬至，既寒冷又温暖。“看，这是我们社团今天包的饺子，我给你拿了好多。还特地找食堂阿姨要了辣子。”那时的孙泽头发还很短，小寸头透着稚气。我记得我们蹲在宿管站外面的花台前吃了一顿白菜饺子，来往的人看我们就像看神经一样。可还是吃得那么开心，那么香。孙泽是江南人，从不吃辣的他却因为我尝试了许多火锅，烤串，以及牛肉干。
　　来到C市的我变得厌食，孙泽就会想着方法变出各种开胃的零食让我吃。有一次吃饭，对面的孙泽认真看着我说：“沐亭，你到底想吃什么？”我抬头看见他皱起的眉头，一阵难过。“牛肉干，外婆做的牛肉干。”
　　几天以后，我的饭盒里就多了一排牛肉干。
　　年少时不知道什么是爱，只是觉得心里满满的，满到觉得自己一旦张口就会有什么东西从眼里，从口里，从心里溢出来。年少时不知道什么是一辈子，只觉得这样就好，直到永远。
　　“寝室长，水满了。”我回过神却见盆里的泡沫已经溢了许多。窗外的枫叶黄了，枯了，满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