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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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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你找我?”风霁月疑惑不解的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兄长,对方一身便装,看得出也是稍作伪装出宫的。
接过如意沏的茶,风冀阳喝了一口,平息了一路来的有些不平的气息,面色和缓的开口:“上次我跟你说的苏家,你还记得吗?”
“嗯。”风霁月晃着自己的脚,毕竟是自己兄长身边,坐的很随意。
“留着是个问题。”风冀阳说的不缓不急,在他看来不过一个不够七品的官员,实在是可以随手解决的人。
晃动的绣鞋顿了顿,风霁月捧着自己的茶杯,小抿了一口,袅袅的雾气缭绕在她眼前,清香的气息缠绕在她鼻尖,她抬起头,看着正在等答案的兄长,放下茶杯,继续晃着自己的脚,她穿着水蓝色的绣鞋,上面的锦鲤活灵活现。
“苏家有位姑娘,找人盯着我的太子府。故而需要夜儿你帮个忙。”风冀阳见她眼底的疑惑,开口解释。在他看来,对症下药才是良策,既然对方是个姑娘,那他也公平点。
“我要父皇上次赏赐给你的醉仙酿。”风霁月侧头看着院子里的风光,提起条件来毫不犹豫。
“夜儿,你一个女子,还是不要喝酒的好,这若是父皇母后知道,皇兄可是会吃不了兜着走。”太子殿下愣了愣,在沉迷醉生梦死的妹妹面前,这一点绝不妥协。
“那这事儿您自己解决。”风霁月吐吐舌头,也知道自己兄长不会同意,她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反正,近日风和日丽,实在是出游的好日子,她才不接下这事。况且,她早就动手了。
风霁月摘了院子里一朵开到即将衰败的月季,轻轻摇了摇,花瓣撒在了路上。她抬脚踢了踢,将它们踢进花圃里。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既然迟早是要陨落的,不如本公主帮你们提前一把吧。”小公主弯弯眸子,笑容灿烂。
“殿下,您为何不将此事告诉太子殿下?”如意眼里有些惊恐的看着被踩烂的花瓣,轻声问。
“如意,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一脸害怕,外人看着都觉得本公主私下虐待你。”风霁月撇了撇唇,目光有些鄙夷,“本公主明明是个善良可爱的好主子,你月俸待遇可是整个后宫女官里顶顶靠前的。”
如意沉默了,殿下,就是您这样活泼可爱,奴婢才害怕啊。
为什么要告诉皇兄?风霁月看着天空,她好像很多事情都没有告诉任何人,从很早以前,她就被逼着学会了一件事,这个世界上,真正能让她信任的人,除了自己,别无他人。
“齐涟漪递了名帖,邀我去游船。”风霁月走到自己的小书房,上面叠好了下人递交上来各府相邀的名帖,身为公主殿下,她常居国公府,自是很多家小姐时常相邀的对象。但大多都是走个形式,身份不够她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她看着这封请柬,沉默了良久。如意站在她身后,这时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突然心软了,”风霁月摸着那页绿色的边纹,上面应该是用叶子染上的色泽,带着些许青草的气息,清新淡雅,一如齐涟漪。如意在一旁盯着小公主的脸,她面无表情,看不出这话的真假,但她知道,已经出手的殿下,绝对不会停手。
这是一颗废弃的棋子。风霁月看着如意,如意低下头不敢说话,风霁月扣了扣桌上的花纹,她才不管这么多,她只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好了。
齐涟漪早料到公主殿下会接受自己的邀请,毕竟每次出宫,公主殿下都是和自己一起玩的。
她邀请风霁月游湖,是为了前几日的事情而道歉,事情虽然已经解决了,但是按她谨慎的习惯还是道个歉来得好。她握着弟弟的手,细细的叮嘱。萧家的小公子站在一边很是拘谨,他拉着自己的衣袖,羡慕的看着有姐姐的齐昭明。他没有姐姐,却有哥哥,他哥对他向来是打骂加身,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在姐姐安慰下态度越发谦卑。
风霁月站在岸上,看到湖中缓缓而来的游船,她弯下腰拂了拂因为起风而扬起的裙摆,她身后跟着的侍女都低下头,不敢言语。
静波湖如其名一样广袤无垠,波澜不惊。但那是离得远的看到的风光,而站在岸边的人可以感受到微风徐徐,水波层层叠叠。齐涟漪自幼喜欢游湖,毕竟她母亲的家族是天阑国掌管水军的将军,她幼年时常常去外祖家,那里水网密布,河流交纵,是一个秀丽的地方。
“殿下您来了。”齐涟漪站在船头伸手搀扶着风霁月,对方踩着船上放下的梯子,踏上这座精致的游舫。
风霁月看了一眼齐涟漪,她的心思很好猜,静波湖的水产丰盛,湖中岛上是家酒家,酒家附近还有静波湖特有的珍珠制品,她无非是买了珍珠用来作为歉礼。静波湖的风景,在夏季来看最适宜。
齐涟漪自是不会只宴请她一个人,风霁月走到舫中摆放整齐的位置最上方,安安稳稳的坐下。她两侧下方坐着的大多是与国公夫人娘家交好的官宦子女,重要的是,都是带着自家幼弟来的。风霁月想了想,自己是不是也该叫个皇弟过来凑热闹?
萧家的小公子坐在最角落,他身边挨着齐昭明,这次游湖虽然都带了幼弟,可到底是女子的宴会,故而他们的位置靠远的放。
风霁月喝了一口温热的果子酒,这是特地为京城贵女们宴会酿的酒,带着丝丝酒气,但却是甜甜的味道,并不醉人。
齐涟漪正在跟众人介绍静波湖的景色,毕竟她是发起者,京都的贵女们自小便被教导着持家,对于主持一个宴会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齐涟漪很快和几位小姐寒暄过后,坐在风霁月身侧。
“你竟然没请国公府的小姐来?”风霁月调笑道,齐涟漪向来不喜欢在外人面前做样子,对于家中姐妹的不喜,就算在外人面前也懒得做样子,能不带就不带。
“臣女觉得,自家那几位姐姐妹妹来了,平白多添了混乱。”齐涟漪答的很实诚,她家的姐姐妹妹自幼饱读诗书,聚在一起,立马能来个诗词歌赋会,而她们这些嫡女,真心不需要精通那些。她们聚在一起,是攀交情,给自家的兄弟相看未来妻子的。
画舫极大,众人都知道公主殿下不喜欢打扰,所以在大厅里头会首了不一会儿便三三两两的相邀而去,独留下风霁月、齐涟漪以及这次宴请来的目的的几位少年。
“公主,前几日是我们没有考虑周到,让殿下替我们善后,今日以此宴为歉礼,多谢殿下相助。”齐昭明组织了下语言,很是恭敬的跪在了公主殿下的桌子前面。
“令尊怎么说?”风霁月并没有看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人,目光看向一边忐忑不安的萧家小公子,他不安良久,又没有亲人陪同,不过是个孩子,还被自己吓过,风霁月觉得,应该早点放他离开,至于跪着的齐昭明,连话说不定都是齐涟漪教的,这种万事都让姐姐顶着的人,就让他多跪一会儿吧。
“父亲当夜就把人处决了,多谢公主殿下不追究。”萧瑜对上公主殿下,心底有着深深的畏惧,他原想,若是殿下看上了那个囚犯,是不是以后就不会找人偷偷把自己抓起来,当作一样珍惜的物品欣赏了。故而他一反常态,冒着父兄责骂的风险偷偷的运出了这个人,但结果却是如此。他牢记着父亲的叮嘱,没有说出这个犯人在被他们偷走的时候有人劫狱,而他们误打误撞的守住了这个囚犯,若非如此,他少不得吃一顿家法,今日也不会出得了门了。
“既然如此,那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风霁月端起茶杯,看着杯子里嫩绿的芽,声音很平静。
齐涟漪揪着手帕,看着跪了一段时间,因为膝盖疼痛而有些小动作的弟弟,内心又是心疼又是焦急,这若是在殿下面前失态,引起了公主殿下的不满,就糟糕了。
“齐昭明,带着你的好兄弟出去玩吧,再跪着,你姐姐快哭了。”风霁月终于笑了,她放下杯子,看着跪着的齐昭明,带笑的说。
齐涟漪的软肋,就是这个弟弟了吧。风霁月垂下眼帘,唇角的笑意不减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