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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春宴(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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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马儿的一声呜咽,简霄霖的目光直直扫向那匹马儿……黑漆漆的马头傲气朝天,散发出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势来。
马夫哑然地望着简大小姐突然爆发出一阵狂放的笑声,而后她用力擦干眼泪,发疯般从地上爬起,直直地朝他身后冲过来:“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那匹马儿吃了一惊,甩甩马蹄。女子伸手,轻抚马头,马儿温顺地轻甩秀发。
“小姐,你会骑马?”马夫这才反应过来。
简霄霖不理他,只从他手里夺过缰绳,然后她抬脚踩鞍,一个霸气地翻身上马,动作利落,却像是深谙马术之辈。
一旁的青儿早已看呆,她抹干眼泪:“小姐,你何时学会的骑马?”
马背上的女子不似往常欢快,脸上的泪痕早已被风干,她只镇定自若地朝青儿伸手:“来,上马。”
“小姐,你真会骑马?”青儿有些迟疑地伸手。
“简大小姐怎么可能不会骑马。”痴狂决绝的背影令马夫久久不能回神。
…………
临溪樱园。
层层叠叠的樱花树围绕一座小湖而生长,有些许早樱才刚盛开,还有一些枝头还仅是稚嫩的小花苞。一抹粉红,一抹雪白,远远望去,甚是可爱。
小湖形状如飘带般绵长,状似一条小溪,故此地称为临溪樱园。
园内一角,有一处小宫殿,殿有两层,一层为皇帝、皇子,皇后及众妃嫔所处,还有远道而来的越国皇子欧阳黎和越国公主欧阳芳菲。二层则为受邀前来的皇亲贵戚所处,张烨这会正独自一人立于二层围栏之内,直直地望向不远处的片片樱花,若有所思……
这所宫殿不大,也不高,张烨站在二层可以清楚地看到殿前设有一处舞台,以供各家小姐琴棋书画等才艺展示所用。
而这会,收到名帖的各家小姐正围坐在距舞台不远处的“筱幽亭”之内,争奇斗艳,在这广袤的樱花的衬托之下倒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镇北王嫡女王玲珑见尚书府的二小姐与三小姐坐在亭内角落,却独独不见自己分外倾慕的简府大小姐,不由地出声询问:“简二小姐,你大姐为何还没来?”
她这一出声,引得众小姐这才发现最近名头正盛的简大小姐这会还迟迟未到场。
“我不知晓。我与妹妹出门之时并未见得她。”简霄诗声音不小,足以响彻整座亭台,仿佛故意要说得大家都听得到的样子,一点不为简家遮羞,反倒像是在说什么大喜事。
王玲珑见此,自觉自己说错话,小眉微皱起来:“她可能今日身体不适……正在路上赶来……也是有可能的。”说完又朝简二小姐道:“你们既为姐妹,你出门之时怎么不关照她一番?”
“你!”简二小姐被这话呛到,她总不至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们姐妹不和,便愤然闭嘴。
而这些都落去左丞相之女宋倩之耳,左相与简尚书素来不合,这会宋倩见简大小姐迟迟未到,定是要踩上一脚,她虽身材矮小,声音却尖锐得很:“简大小姐这会还没来,怕是在家怕的不敢出门罢?”
众女子闻言,皆捂脸大笑,原本寂静的场面瞬间热闹起来。
不远处的宫殿内皆听得女子们银铃般的朗朗笑声,众人皆探头张望,为首的皇帝更是好奇不已,出声询问:“所为何事?”
大皇子华子文与二皇子华子期面面相觑,看向他们的三皇弟华子阳。
华子阳的座位本就靠近那座“筱幽亭”,他剑眉微张,一言未发,气势凌人地朝亭内望过去一眼,姹紫嫣红的裙摆间未见自己的心上人,当即已是猜出几分。
不一会,李公公屈身上前回话:“回皇上,简大小姐今日怕是不适,至今未到。”李公公是皇上面前的红人,知晓皇上对简大小姐分外看重,故意这般回禀。
“喔?是我的表妹吗?她身体抱恙了?”大皇子华子文突然起身,一副很是上心的模样,仿佛与他那表妹感情深厚,甚是亲近。
贵妃娘娘朝自己的傻儿子飞过去一眼,一声轻咳,正欲出声替简霄霖遮掩,被宫殿二层爆出的连连叫好声打断。
远方传来一阵马蹄辑,皇帝、皇后,连同众人皆向马蹄声处望去。
“是何人竟敢骑马而来?”皇帝高呼。
三皇子目力所及处,只见樱花树丛间,突然出现一匹黑色骏马,灵巧地穿越树与树的缝隙。
是她?
他目光一沉,还来不及思索,风驰电掣间,只见马背上的那名女子用力挥鞭,鞭声嘹亮,附和着五彩的衣裙迎风飞扬,就像一只斑斓灿烂的蝴蝶在马背上起舞,英姿灼灼,踏尘而来。
此刻,阳光倾泻而下,追随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近。
是她。
她在无数双眼睛之下,散发出熠熠光彩,他从未想到她还有这样一面。
三皇子心神俱恫。
“是简大小姐!”不知是谁的一声惊呼,惊扰了策马而来的妙人,她微微勒马,放缓步伐,头顶那淡蓝的穗带随着马儿的步伐起起伏伏。
这会,青儿早已下马,她正替简大小姐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简霄霖自知自己骑马而来不合规矩,但她依然骑马直至筱幽亭外,简大小姐英姿飒爽地拉紧缰绳,随后翻身而下。
早有小厮上前接过简大小姐的缰绳。
“简大小姐好骑术!”宫殿二楼,不知是哪位公子,竟放声高语,惊得简大小姐羞涩低头。
她小脸本就因为骑马泛出微红,在亭外站定,还微微喘息,她压抑着飞快的心跳,伸手稍稍整理下那繁缛的裙摆,接着朝宫殿的方向低头见礼,动作一气呵成,焕然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绝然不见方才骑马的盛气凌人的模样。
真是好一个盈盈少女骑马过,薄妆浅黛亦风流。见人羞涩却回头。
“我竟不曾想表妹的骑术也这般好。”华子文飞扬跋扈的声音突然响彻整座宫殿,丝毫不掩饰自己对简霄霖的“欣赏”。
三皇子闻言,微微一怔,只一瞬,又恢复正色,一副全然无他无关的样子。
二皇子见此,面露讥诮地望一眼他的皇兄,又望一眼自己的皇弟,甚觉有趣。
李公公见皇帝心情颇好,简小姐来迟了也不怪罪,遂赶紧开口:“皇上,人来齐了,春宴开始罢?”
皇帝点头举杯,随着李公公的一声绵长的“敬”,众人纷纷举杯,示意着此次春宴正式开始。
简大小姐也朝宫殿举杯,酸痛的手臂略微颤抖,杯中的美酒洒出几滴,她慌忙伸出左手,一把扶正酒杯,要说刚才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幸好……
思索间,她突然察觉有一道目光正紧盯自己,抬眸望去,正好与三皇子寒冰般的眼神对上。三皇子一身白色华服,气质凛人,浑身都散发出一股子冷意,与之前两人私下会面时见过的样子别无二致。
简霄霖看他一眼,又想到要不是他,自己也决然不会被针对被刺杀,不由地怒气上涌,狠狠瞪他一眼,料想他也看不清楚。
可这一切小动作全然被华子阳看在眼里,她的目光撞进他漆黑的眼眸之时,他的心跳像是漏了一拍,他低头,将手中的美酒一饮而尽,顺便偷偷一笑,将这没来由的笑意全然掩饰住了,等酒杯放下时又恢复正色。
按照往日的惯例,春宴分为诗词、绘画、音律、舞蹈四个部分,参加春宴的这些个才女可任选项目进行演绎,由宫殿内的众人评定是否为上等。比赛并无排名先后,主要是为皇亲贵戚选妃所用。
若按照这种说法,那已经被赐婚的简大小姐不用参加也行,可了不得有人觉得她名不副实,不能胜任三皇妃,所以今日正是她为自己正名的好时机。
也不能怪别人在今天对她下手了,多么好的时机。见霄霖放下酒杯,眼神从亭内的女子间扫过,除了角落里颤抖地像山鸡的她的两位妹妹,其余大部分都是生面孔。
看着简霄诗与简霄画那一点没用的怂样,简大小姐至今也想不出当日在福逸寺她们是为何突然胆大包天到想要除掉她,背后到底是谁给她们的胆子。
春宴开始,众女子皆不愿第一个上台,简霄霖来晚了,自然就被人挑衅了一番,还是那位左相之女宋倩,不怀好意地开口:“简大小姐好大的架子,竟最后一个才到,是准备今日压轴登场吗?”
简大小姐不置可否,只朝她倾颜一笑,“宋大小姐似乎已经准备好要给大家表演一番了。”
“你!”宋倩气愤出声,当即高下立现,犹如跳梁小丑,哪里能与简大小姐的气势匹敌。连那位镇北王之女王玲珑见简大小姐明眸皓齿,又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也甚觉服气。
另一边,宫殿之内,越国公主跟随着三皇子的目光直直的落在那位姗姗来迟的简大小姐身上,她已然知晓,她便是未来的三皇妃,可她却多少有些不服气。因为她此次正是以和亲公主的身份来华国的,可这三位皇子今日一见,分外冷峻,样貌极佳,甚合她眼缘。
“华国皇帝,我可否一同参加今日的春宴?”越国公主突然进言。
皇帝自然应允。“欧阳公主,诗词、绘画、音律、舞蹈,你要选哪项进行表演呢?”
“我选诗词。早听闻华国简大小姐有华过诗仙之才,不知可否请简大小姐与我比试一番。若我赢了,可否让我与三皇子成亲。”欧阳芳菲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各种目光齐刷刷聚焦到殿内一人之上,三皇子刚刚回京,是用了何等手段,才得到越国公主的青眼?
三皇子闻言,面色无异,仿佛欧阳公主所言与自己毫无瓜葛,悠然自得地喝着手中的茶,眼神不知道望向远方的何处。
此时亭内,更是一片喧闹,有几个女子轻笑不止,朝简大小姐发出嘲笑:“简大小姐,欧阳公主的挑战,你敢应吗?”
“有何不敢?”简霄霖望着殿内那个明艳如花的女子,正站在三皇子面前,企图得到他的垂眼。她奋然回应,“况,她刚才称我为华国诗仙,若我输了,岂不是丢了全华国的脸面。”女子的声音掷地有声。
如她所言,这不只是挑战简霄霖一人,更是在挑战华国的整个文坛。
一旁的越国皇子欧阳黎听闻他妹妹大放厥词,猛地打断了他妹妹的话:“皇上,我这个妹妹自小被我父皇宠坏了,您切勿怪罪。”
皇帝抬眸,细细瞧一眼这位越国公主,不由开怀:“无妨,看来欧阳公主已然胜券在握。宣简小姐。”他倒是没想到,今日还有这等好戏。
简霄霖这头刚在气势上压倒宋倩,那头就被皇帝喊上舞台,她甚觉自己头顶的女主光环正闪闪发光。
“简大小姐可别丢了我们华国的脸。”宋倩咬牙切齿道。
“就是。”有几位女子附和。
“宋倩,你就少说几句吧。”在场的一位吴小姐看不过去,帮简大小姐说了句话。
“放心,我可是华国诗仙,我都输的话,也就无人能赢了。”简大小姐霸气地放下狠话,身影绰约地朝亭外走去,一点不带怕的。
三皇子望着那人离自己更近了几分,努力克制着脸上的笑意。天地间,仿佛,他眼里只能看到她一人。
舞台之上,两位女子身形相仿,但从衣着便可见两人性格相去甚远。欧阳公主着火红色长裙,恣意如火,另一位却着端庄的五彩霓裳,娉婷婉约。
简霄霖朝这位越国公主微微颔首,越国公主却鼻子朝天,一副高傲无比的模样。
就她?简霄霖不露声色,她脑海中那数百首唐诗宋词已经要喷薄而出了。
“皇上,如果简小姐赢了呢?可有赏赐?”一阵淡淡的女子声音突然从殿内传来,简霄霖抬眸望去,竟是皇后娘娘。
“对,你说说看,你想要何赏赐?”皇帝朝殿外的简小姐问。
这还没赢呢,大家都对自己信心颇丰啊。
简霄霖美目微弯,一脸从容的扫过那张阴沉的脸,像是生怕她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语。
女子的声音异常沉稳:“并无所求。”
“好一个并无所求,那开始吧。”皇帝又对她高看几分。
公公们将一张长桌端上舞台,并笔墨纸砚。
“皇上,由您来出个题吧。”李公公提议,众人附和。
“好,就以水一字为题吧。”皇帝目光落在那一江湖水之上。
“水”?欧阳芳菲挑眉一笑,不一会便提笔挥毫,如有腹稿,下笔成诗。
她一落笔,见简霄霖还在奋笔疾书,当即胜券在握,露出得意的笑容。
一旁的公公见她早早停笔,欣然走上前,将她的诗稿交给殿内的李公公。
“这么快。”皇帝将手中的酒杯重重放下,似是不悦,毕竟这会简霄霖还未停笔。
“诵!”皇帝并未接过诗稿,对着李公公沉声道。
随着皇帝一声令下,李公公不管三七二十一,高声诵读欧阳公主的诗句:“湘江凛生寒,孤叶随风流。浣水桃花色,平湖锦帆张。”
简霄霖一边快速默写着名家大作,一边听着李公公诵读的诗句,嘴角微勾。
就凭这,还想战胜她?
她故意放缓笔速,不由地想让这位欧阳公主再放肆一会。
“妙哉妙哉!”有王侯贵胄听得欧阳公主的诗叹服,“此诗意境优美,堪为上等。”
一袭黑色衣裳的欧阳黎却不这么想,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那舞台上还在挥毫的女子,她就连下笔之时还面带洋洋的笑意,半点没有一副输家的姿态。
这水平就是上等?那……
简霄霖心想。
欧阳公主一脸狂妄,隔着长桌,笑问另一的简霄霖:“简大小姐莫非词穷了?怎么还未写完?”
简霄霖假装没听见她的声音,停笔的瞬间,还不忘朝宫殿二楼凭栏而立的张烨世子暗送秋波,刚才夸她骑术好的人正是张烨。
“好了。”她亲手将自己的诗稿交于一旁等候多时的李公公。
“诶哟!这!”李公公只单单瞧见字数众多,他步履匆匆,行至殿内,手指微颤地将诗稿交于殿内的皇帝。
这华国皇帝早已等候多时,急急地接过诗稿,默读起来。
“皇上,快别卖关子了。”连皇后娘娘也不忍出声催促,她也很想知道这位简家大小姐是否能赢得此局。
“诵!”皇帝大臂一挥,故弄玄虚般又将诗稿交还于李公公,随后便目光灼灼地望着殿外的那位华国诗仙。
李公公一目十行,竟发觉有几字不识,遂不敢诵读,他倏地跪下,令宫殿内外上下皆探头伸耳,好奇不已……
李公公跪倒在地,仍双手执稿:“小人才疏学浅,不如……不如请三皇子来诵。”
亏他急中生智,这也想的出来……
简霄霖自然听得三皇子三字,她抬眸,见那人恰好也在望自己,眸黑如墨。
他来读吗?
她不自觉就一阵脸热。这岂不是妇唱夫随……
“准!”皇帝声音颇响。
三皇子慢悠悠起身,仿佛脸上还有几分不情愿的神色,“给我罢。”说着便接过那烫手山芋。
他一目十行,察觉着他的表情是凝重了几分,直到身后传来几道催促,他才开口,声音辽阔地好像从远方传来:“观沧海。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男子一袭白衣,在殿内长身直立,吐露出的诗句像一颗一颗炸弹,让人皆沉浸其中,这一刻,仿佛众人的眼前皆出现了大海吞吐日月星辰的宏伟画面。
这诗还得由他来读更妙。简霄霖滚圆的双眼不自觉地就定在他身上。
“好!”此起彼伏的叫好声从宫殿的二楼传来,“好诗好诗!”
连亭内的众女子都将诗句听得一清二楚,这会儿正神色各异,有倾佩之人,更有有嫉妒之流。
简霄诗狠狠地朝舞台上的背影望过去一眼,早知道今日就该直接让她不能出门的。她心想。
这一刻,越国公主仔细回味着最后两句诗,一时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写的诗在它的面前,就犹如一个黄口小儿,幼稚不堪。
她看着众人的目光纷纷停留在简霄霖身上,特别是三皇子的,分外艳羡。
“朕从不曾想到简大小姐的诗才竟如此这般,不愧是华国诗仙。”皇上一言,做实了她这诗仙的美誉。“幸甚至哉,歌以咏志。简大小姐何等气魄,竟能写出如此好诗,重重有赏!”
“不敢。”简霄霖略微躬身见礼,正欲退下舞台,却被欧阳公主挡在身前,拦住脚步。
“这诗真是你写的?”欧阳芳菲挑衅出声,鼻孔朝天,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对着简霄霖发出质疑,她怎么也想不通,区区一尚书之女,有这般诗才。
宫殿二层,王公贵侯见状,纷纷出声,对欧阳公主不羁的言行举止表示不满。
“欧阳公主,你是觉得在场众人皆如盲人,看不见刚刚这诗就是我写的吗?”简大小姐轻轻一笑,语气间是满满的嘲讽之意。她从不是软柿子,任人柔搓,她轻轻一句话便将在场众人皆拉到自己的阵营。
欧阳芳菲闻言,面色瞬间沉下来。“你!放肆!”盛气凌人的语气,咬牙切齿,是一副恨不得吃掉简大小姐的表情。
三皇子手执诗稿,见欧阳公主有意刁难简霄霖,眼神凌厉如刀剑,正欲飞身上前,踌躇间,身后便传来越国皇子慵懒无比的声音。
“芳菲,不得无礼,”欧阳黎登上舞台,欲将他的妹妹带离舞台,“简小姐的诗写的甚好,在场恐怕无人是她的对手。”
“你也觉得她写的好?也许她早已知晓题目。”欧阳芳菲口不择言,像个无理取闹的泼妇。
“大胆。”殿内的皇帝见此,都难免面露不喜。毕竟,刚才的题目可是他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