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狼者说》赤子的时光

82、机会

　　快到正午的时候，夜娘子的确来了。而让海萨稍微有些意外的是，海微和夜君皓竟然是跟着她一起到的。（主要是因为前一天海静说海微每天都早出晚归，所以海萨没想到她回来得这么早）
　　海萨和海静一同出门迎接客人时，只看见他们三人有说有笑的。具体说了些什么，海萨也没听清，无非就是些家长里短了。

　　夜君皓对海静一如既往地尊敬，一见面就先作揖。海静忙到不敢当，又向夜娘子弯腰行礼。随即向对方介绍，自己的大孙女海萨。

　　哪知，夜娘子一听海萨的名字，立刻变非常热情地拉住了她的手。一大串赞美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说，那亲热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有多熟。（此处为海萨内心吐槽）
　　但想着自己还要往对方的嘴里套话，不得不勉强敷衍着。

　　说起来，海萨本以为，身为第一狼骑士家族的一家之主，夜娘子应该也是一个狼骑士。然而，在见到对方的那一刻，海萨便感觉她容颜衰老，不像是有法力的人。等到对方拉住她的手，她没有感受到对方体内法力的波动，就更加确定这件事了。
　　过后她才从秋瑾口中了解到，原来这夜娘子自幼便无法修炼，非常容易走火入魔。原本还修炼了一些强身健体的武艺，结果在生育夜君皓时因难产而伤了身子，一身武功也废了。如今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庸女子，甚至因为产后亏损比同龄人还要苍老几分。
　　这让海萨心中不禁感慨，夜家是不是受了什么诅咒。怎么要么生不出女儿，要么生出个体弱多病的女儿。这是后话了。

　　海伟天早就已经备好了酒宴，请夜娘子和海静坐在上方。又将家里的孩子们都叫了出来，给她们作陪。
　　两位老人也是旧相识了，有说有笑，甚是开心。小孩子们也都不怕生，给夜娘子打了招呼以后，又围着奶奶要点心吃。海静当即便笑得合不拢嘴，将自己面前的一盘桂花糕分给了孩子们。
　　而夜娘子看着这一群活蹦乱跳的孩子，心中是既羡慕，又有些凄凉、难过。她和海静是童年玩伴，海静当年因为战乱而失去了唯一的亲生妹妹，还失去了一身法力、落下了伤病。自己在生育儿子的时候亏空了身体，后来也失去了唯一的亲哥哥。从某种程度上，她们算是同病相怜。
　　可如今，海静就算再怎样伤病缠身，总还有子孙环绕膝下、享不尽的天伦之乐。自己却只能每天守着空荡荡的院子，孤单地生活。
　　倘若夜君皓是个女儿，现在自然早已经走婚、有了小孩。哪怕自己没有兄弟姐妹，也不至于孤苦伶仃。想到这里，她几乎想要落泪。是的，她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女儿。可是当初她在生下夜君皓以后，就再也没有怀过孕了。
　　看着海静和孙女、孙子们互动，她有些心痒。她也想和孩子们亲近亲近，又担心孩子们不喜欢。一时间，左右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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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一边，她儿子夜君皓的心情也是非常郁闷。
　　之前海萨答应他夜间拜访（他以为），结果却放了他鸽子。他原本是非常生气的，可一转身海萨便一连消失好几个月，他怎么都找不到半点消息。渐渐地，他心中的担忧、牵挂占了上风。再到后面，他就完全想不起来生气了，只觉得牵肠挂肚、惊悸忧思。
　　前一天，他收到消息，说海萨回忠勇侯府探望静奶奶。顿时，一颗心就好像飞到了天上，恨不得马上插上翅膀飞到忠勇侯府。下一秒，传送消息的人就泼来了一盆冷水，说海萨是带着结契妻子一起回来的。
　　那一刻，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伤心多一点，还是被戏耍的愤怒多一点。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一阵轰鸣，就好像丢了魂一般。

　　但在一晚上过去以后，他还是冷静了不少。
　　他这次跟着妈妈来忠勇侯府，除了想见海萨以外，其实也是希望对方能够给她一个解释。在来之前，他想了整整一个晚上，也设想了很多种千奇百怪的可能。
　　他甚至想过最糟糕的一种情况，那就是海萨告诉她，她同时喜欢上了两个人。但又不知道怎么面对，所以就选择了逃避。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也仔细考虑过了。其实，他可以接受的。毕竟就像隐狼王说的那样，这世间的女子，有几个会心甘情愿当上门媳妇？可自己又必须有一个上门媳妇，不然夜家就会绝后。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海萨的牺牲也太大了。
　　如果有这么一个陌生女人的存在，可以让海萨有一个喘口气的地方，他似乎也不应该计较。

　　总而言之，只要海萨愿意解释，只要她愿意开尊口。不管她解释得有多么荒谬，或者是提出了多么荒谬的要求，他其实都可以说服自己消化和接受。
　　因为，他是真的非常喜欢海萨。

　　可现实却是，海萨似乎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甚至，看不出来丝毫的愧疚或者尴尬。她面对夜君皓的态度，和失踪之前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不光是一口一个夜叔叔叫着，说话的语气、态度也没有任何不自然的地方。似乎，这几个月来的煎熬和思念，都是他一个人唱的一处独角戏一般。（本来就是）

　　夜君皓这一番心理活动，海萨自然是不了解的（她又不会读心术）。她之前确实猜测过，夜君皓对她可能有意思，但也毕竟只是猜测，没有深想过。
　　她看出来了，对方似乎心情不太好。只是她并没有往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是暗自猜测：‘这个爱吃狼肉的怪物，是不是猜到妖狼族会去营救隐狼王，在算计什么？我要是能打听到他的布局，肯定可以帮到秋瑾的忙。但是我要是无缘无故地把话题引到这个上面去，肯定会招来他的怀疑的。我得怎么说呢……’

　　未曾想，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那一边，海静和孙子们玩得太投入，不免就忽略了夜娘子。她百无聊赖之下，便注意到了儿子这边的情况，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前一天晚上，她见儿子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失魂落魄地回了房间，便把楚楠叫来，询问情况。楚楠支支吾吾说了一通，大概意思就是海萨娘子已经回京城了，但是她似乎不太愿意嫁进摄政王府当上门媳妇。

　　自从兄长去世以后，夜娘子生活的重心便落在了儿子身上。海萨失踪的这几个月来，儿子是如何的牵肠挂肚，她都是看在了眼里的。她知道，儿子真的很喜欢这个叫海萨的姑娘。她这次来忠勇侯府，除了看望老朋友，更多地就是想要见一见海萨。如果可以的话，再刷一刷她的好感度。
　　“说起来，我倒是有一件事情想请老朋友帮帮忙呢。”夜娘子对海静道。
　　“你有这么能干的儿子，什么事情不能替你做了，还需要我这个老骨头？”海静道。
　　“倒也没别的事情。你也知道的，我儿子的生辰就快到了，府上正在准备生日宴，规模还挺大的，事情也多。我儿子政务繁忙，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料理事务，也没个帮手。若是年轻的时候倒也罢了，偏偏我这些年精力越来越不行。别的不说，光是多看一会儿账本，就累得直打瞌睡了。我便想着，你家大娘子看着像是个能干的姑娘，又没有政事缠身，能否让她来府上帮我几天？”

　　夜娘子这一番话，却是有三个主意在。
　　一来，她希望借着这个机会，给海萨和儿子多一些相处的机会，能够培养一些感情。
　　二来，在海萨帮忙筹办生日宴会时，无论是她和她儿子，还是府里的下人都会以她的意见为重。她希望借此让海萨感受到她的诚意，只要她嫁进了摄政王府，一定是让她做当家主人的，绝对不会拿她当上门媳妇看待。
　　三来，她也想借着筹办生日宴会，让海萨见识摄政王府的财力，想以此动她的心。
　　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让儿子达成心愿，她也算尽心了。

　　“海萨不过十六岁，也没有当过家，哪里就能帮到你什么忙了？”海静道，“你真要找帮手，还不如让楚楠去。”
　　“奶奶，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吧？”海萨道，“我虽然没有当过家，但是我从小也是正经读书识字的，术数也是会的。别的不说，帮夜娘子看看账本总还是没问题的，怎么就帮不上忙了？”

　　开什么玩笑，有进摄政王府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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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海静不知道海萨要做什么。
但她知道，海微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