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狼者说》赤子的时光

83、进王府

　　“进摄政王府？！”三个狼崽子同时惊呼道。

　　“三位王子小点儿声，别让路人听见了。”顶顶一面说，一面推开门打量起外面来。

　　“放心吧，顶顶。”秋瑾平静地说道，“这院子大着呢，声音传不到外面去。而且我也在院子周围设好结界了。”
　　至于院子里的仆人，都是隐狼族，没什么忌讳的。

　　“我觉得这是非常好的机会，”海萨道，“可以光明正大地走进摄政王府，还能理直气壮地向他打听隐狼王关押的地方。”毕竟那可是生日宴会上的“硬菜”。帮你办生日宴会，问你一声食材放在了哪里，你总说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吧？

　　“可那是夜君皓的大本营啊，”三郎道，“万一有什么机关、陷阱……”
　　“有没有搞错啊，三哥。”海萨道，“不管事实是怎样，至少明面上，我可是好心好意去他府上帮忙啊。再说了，是他妈妈自己开口说希望我去帮忙的，又不是我主动说要去的。他还能用机关和陷阱来招呼我？你说是吧，秋瑾？”

　　秋瑾却是笑而不语。
　　她端起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
　　虽然她的表情十分平静，但海萨还是注意到了，对方藏在桌子下、微微握紧的拳头。

　　海萨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她开始了新的话题：“说起来，堂堂摄政王举办生日宴会，别的不说，好吃的应该准备不少。我那么辛苦地帮夜娘子的忙，晚饭她总得给我吃。到时候我就说不饿，把菜打包回来，秋瑾和哥哥们也尝尝摄政王府大厨的手艺。我已经吃过两回了，可好吃了。”
　　然而，一向贪吃的三个狼崽子，这次都没有对海萨口中的美食产生什么兴趣。个个都是忧心忡忡的模样，好像海萨要去的地方是龙潭虎穴一般。

　　好吧，真要是虎穴，他们反而不怕

　　夜里，秋瑾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海萨从身后搂住她，道：“秋瑾，你其实很担心我的，对吧？”
　　“……嗯。”过了好久，秋瑾才从鼻子里发出了声音。
　　“没关系的，秋瑾。”海萨将脸埋在了秋瑾的脖间，“我既没有爪子又没有牙齿，卫娆生前都没有认出我是半妖。如今最厉害的巫师都已经死了，只要我小心一点儿，不会有人发现的。”
　　秋瑾偏过头，看着海萨那姣好的容颜。半晌后，她低声叹道：“海萨，你知道吗，我现在突然有点后悔了。其实，现在天色已经晚了，我们一家人连夜离开，就让隐狼王死在摄政王府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三郎最多也就是哭几天，哭过了也就好了。至于名声，这种东西哪有你的安危重要。”
　　“隐狼王死不死，确实没那么重要。但夜君皓这样挑衅妖狼族，如果什么都不做、让他如愿以偿，秋瑾会很难过的不是吗？”海萨道，“我不希望秋瑾难过。”

　　海萨心里一直都记得，那天在秘境里，她第一次看到秋瑾哭得那么伤心。后来才知道，原来秋瑾梦到了曾经的她。那个年少有为、野心勃勃的白狼王，还有她那对她寄予了厚望、甚至不惜用生命来成全她的师尊。
　　那一刻，海萨突然明白了，曾经的白狼王其实从来没有消失过。她只是以另外一种形式，藏在了秋瑾的内心深处。
　　秋瑾是温柔的，和蔼的。她小心地保护着自己的家人，不愿让孩子们受到任何伤害。
　　而白狼王却是骄傲的，恣意的。从当上狼王的第一天起，她就决心要做整个妖族的大王。为此，她进行了近百年的征战，最终打败了所有对手，成为了妖族公认的大王。而其他狼族原本的狼王，都成了她脚下的臣子。
　　之后，墨北帝国发动了战争，第一狼骑士（此处指夜君皓的舅舅）宣称说要带着她的狼头回去复命。生产后刚刚恢复元气的她，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正面硬刚，将那个狂妄的家伙永远留在了妖狼族的土地上。
　　她是毫不示弱的，更是无可畏惧的。

　　海萨明白了，秋瑾的眼泪虽然是在那天流出来的，但她心里的伤却是在更早的时候就开始形成了。
　　非要说住一个具体的时间的话，或许就是，她带着孩子们离开族群的那一天。

　　这样的她，又怎么可能对夜君皓的挑衅无动于衷？
　　如果真的像秋瑾说的这样，她们什么都不做、径直撤回白狼族。或者说干脆连白狼族都不回，一家五口就这么连夜离开，随便找个地方隐居。
　　那样的话，或许所有人都不用承担任何风险，但秋瑾的心里将永远有一道无法抹去的伤疤。即便她不去想、不去提，那道伤疤依然是存在的。在秋瑾的心中，或者说在曾经的白狼王心中，她将永远是个逃兵，是个懦夫。
　　那样的话，也许秋瑾在面对他们时脸上依旧会有笑容，但她却永远都不会真正开心起来的。

　　“我爱秋瑾，也爱白狼王。”海萨道，“秋瑾需要我平安无事，白狼王的尊严不允许丝毫的触犯和挑衅。我明白，我知道……”
　　此时，秋瑾的眼眶已经红了。只是由于房间里太黑，海萨没有看到。她在海萨的脸颊上吻了一下，道：“别忘了，我之前对你用过同命诀。我们现在，可是分享一条命呢。哪怕是为了我，你也一定不能有事，明白吗？”
　　“啧啧，事情突然间好像变得更严重了。”海萨道，“放心吧，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
　　第二天一大早，海萨仍旧是在家中和秋瑾一起吃的早餐。饭后，她再去忠勇侯府探望奶奶海静。这时候，楚楠已经备好了马车，在侯府外等待。只等她给奶奶请安结束，便带她去王府。
　　海萨注意到了，一晚上不见，奶奶的神色看起来似乎又憔悴了几分。尽管她为了不让海萨看出她苍白的脸色，刻意多用了一些胭脂，还是隐藏不住她眼角的疲惫。
　　海萨不知道，奶奶究竟为什么而憔悴。却直觉地认为，肯定与海微有关系，或许还牵扯到她。这种未知的感觉，让她有些烦躁。
　　但到了现在，她肯定是不能先打草惊蛇的。于是，她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在给奶奶请安以后，便出门上了摄政王府的马车。

　　前往摄政王府的路上，楚楠一边驾车，一边对海萨道：“先前听说，海萨娘子这次回京探望静奶奶，是带着结契的妻子来的？”
　　“是啊，”海萨道，“本身也该让奶奶见一见。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只是，该怎么说呢，”楚楠道，“我本来一直以为，海萨娘子会是摄政王府新主人的。”
　　“……”海萨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虽然她之前确实猜测过，夜君皓可能对她有好感，但也只停留在猜测的层次。楚楠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不过，海萨娘子也不必太紧张。”楚楠似乎感觉到了海萨的局促，连忙解释道，“殿下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更加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本来就是八字没一撇的事情，海萨娘子好生和殿下解释一番也就是了。”

　　确实，夜君皓虽然对海萨有情，但二人之间并没有像海萨和秋瑾一般经历过生死，更没有像海萨和秋瑾一般风雨同舟十几年。要说这感情有多刻骨铭心，那就太可笑了。
　　夜君皓之所以现在这么难过，一方面是因为初恋受挫。另一方面，他堂堂摄政王，第一次走婚就被人放鸽子。短短几个月，对方就带着结契妻子回来探亲了。这种打脸的感觉，让他很难受。
　　换句话说，他确实很喜欢海萨。但仅凭他对海萨的喜欢，其实还不至于让他失去理智。
　　当然，如果再加上其他的，就难说了。这是后话。

　　海萨心中也不想节外生枝，便道：“我是真没有想到，殿下会有这样的想法。还多亏了楚将军提醒，不然我得罪了人，自己都不知道。海萨在这里先谢过了。”
　　“娘子不必客气。”楚楠道，“只是有一件事，殿下那边倒也罢了，娘子好生解释便是。殿下是心胸宽广的人，即便难过，也不会太过激。可夜娘子身体不好，娘子之前已经看到了。她一心以为娘子会是夜家的新主人，巴望着娘子能够入赘摄政王府、给夜家生下女儿传宗接代。若是娘子直接告诉她，不会入赘摄政王府，只怕她会大受打击。所以，希望娘子在跟夜娘子解释的时候，能够委婉一些。至少，让她接受起来容易一点。”
　　“……其实，摄政王府这样的，想找个姑娘入赘还是不成问题的吧，又不是非得我。”海萨道。
　　“仅仅找个愿意入赘的姑娘，或许不难。”楚楠道，“可关键是不光要愿意入赘，还得殿下看得上才行啊。”
　　“……也是哈。”

---

作者有话要说：　　夜君皓黑化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