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狼者说》赤子的时光

54、表明心迹

　　宴会上，夜君皓久等海萨不至，心中有些急躁，便对海微道：“海萨和静奶奶为何还没到？可是有什么事？”
　　海微连忙起身道：“回摄政王，妈妈年纪大了，做事难免会慢些。且因为这是海萨回家以后第一次举办生日宴会，她非常地重视，前前后后都是她一手操办。她现在还没来，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我这就去看看。”
　　“好的。另外，我这里有给静奶奶的一些纯素的补品，是我的一点心意，麻烦女侯送去一下。”摄政王道。
　　“殿下说这话，还不折煞了微臣？”海微道，“妈妈能得到殿下关心，是微臣的不胜荣幸。微臣先替妈妈谢谢您了。”

　　而这个时候，海萨全神贯注在久别重逢的秋瑾身上，哪里还想得起什么生日宴？担心旁人来打扰她们团聚，索性领着秋瑾回自己房间去了。
　　海静一来年纪大了，加上这些年沉浸在悲伤中，脑子着实慢了许多。二来，秋瑾这十几年过的都是乡村生活，气质变化不小，全然不见当年战场上的煞气。一时间，竟是怎么也没有认出秋瑾来。
　　索性也就不费那个脑子去想了。
　　‘她能一直找到忠勇侯府，想来应该也是真心疼爱海萨。海萨对她这般执着，说明她这十几年来是真的对海萨好。既然这样，我又何必那么多事呢？今天是海萨的生辰，又是她俩重逢的日子，结契倒也刚刚好。只是孙女结契，我这个当奶奶也不好两手空空。且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礼物可以送给那个姑娘的。’

　　海微过来找海静的时候，就看见她在房间里翻箱倒柜。
　　“妈妈，你在找什么呢？”海微问道，“客人们都已经到齐了，你怎么还不过去？海萨刚才不是来叫你吗，她去哪里了？”
　　“我在找你奶奶留下来的那个箱子。没错，就是这个！”海静一边说，一边将床头几个箱子中最底下的一个提了出来，是一口红漆描金的箱子。打开一看，见里面放着珠镶凤罐，金绣霞帔，大红缎的衣裙，件件都是上等的料。

　　海静想着，那个姑娘穿着一身白裙子，应该是不喜欢太鲜艳的颜色。就把一件件衣衫从箱中取出，衣衫之下是一只梳妆盒，上面镶嵌着粉红色的珍珠。还有一只翡翠雕的饰盒。
　　梳妆盒里有一把梳子、一把发刷、一面琉璃的镜子，还有一个针垫、一把衣服刷。饰盒里装着珠钗、玉镯、宝石耳环，灿烂华美，闪闪生光。

　　“哇，这么多好东西！”海微喜道，“妈妈，我要那个珠钗！”说着，就要伸手去拿，被海静一巴掌打开。
　　“没规没矩，我还活着呢，你就想着继承财产了？”海静道。
　　“妈妈，这是哪里的话啊？”海微翘着嘴撒娇，“我就是想向妈妈借来戴一戴嘛，妈妈让我还我还敢不还吗？”
　　“等着，”海静道，“等海萨挑完了，剩下的你想借哪个借哪个。”
　　“海萨的生日礼物，你不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吗，妈妈？”海微道，“怎么又……”

　　海静正要说什么，猛然想到之前和自己和海萨的初次相认时，那一番谈话。
　　‘只是有一件事，奶奶。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希望忠勇女侯知道有关我心上人的事情。’海萨道，‘我希望您谅解，毕竟在您眼里，她是您从小养大的女儿，她不管做错了什么您都可以原谅。可是在我眼里，她是将一个只有四个月大的婴儿扔向了狼群的女人。对亲生的女儿尚且如此，何况是女媳？我要保护我心爱的人，就不能让她有机会接触到她。除非有一天她能用实际行动让我对她放下芥蒂，亲自告诉她，那时另说。’

　　“你管那么多干嘛？”海静佯装生气，“我现在难道连送我孙女一件首饰的主都做不了了吗？”
　　“妈妈，你生什么气啊？”海微连忙道，“我也没说不让您做主啊。您赶紧坐下吧，消消气，消消气，是女儿不会说话……”她一面说，一面扶着海静坐下。

　　“对了，这是摄政王送给你的补品，都是素的。”在海静坐稳以后，海微突然想了起来。
　　“补品？”海静愣了一下。她这些年吃的都是清粥小菜，最多偶尔加一点儿酱料。
　　直到后来和海萨团聚了，海萨亲自照料她的饮食，她才稍微吃得好一点儿。但海萨担心她太多年不吃肉，突然吃肉会消化不良，所以她的餐点依然是素食。只是种类丰富了。
　　“没错，”海微道，“妈妈你现在就应该好好补补身子，摄政王也算有心了。”

　　海静下意识觉得哪里不对，但也没说什么。
　　等到盒子拆开，里装着有满满的上等血燕、灵芝，还有一瓶蜂蜜、一只千年人参。
　　“摄政王知道妈妈您不吃荤腥，就没有准备鱼翅、海参之类的。不过这些东西也是价值不菲了，别的不说，就说这千年人参，少说也值一万两黄金。您看看，他多用心？”海微想让海静对摄政王留下好印象，这样一来日后她让海萨嫁过去当上门媳妇，海静也不会过于反对。
　　当然了，现在她是不敢提的。海萨刚认回来，她就让海萨离家当上门媳妇。海静不气得背过去才怪。

　　海静着实想不到，自己女儿会计划着要把孙女送去当上门媳妇。她也不知道海萨和摄政王有过一面之缘的事情，毕竟海萨没有跟她讲过。
　　只是见了这一堆价值不菲的礼物，她就算傻子也猜出来摄政王别有用心了。她在想，摄政王会不会有什么不轨的心思，要通过这些东西收买自己这傻女儿进他的阵营？
　　“海微，你把这些东西送回去吧。”海静的语气有些严肃。
　　“啊？”海微略略吃了一惊，“妈妈，为什么？”
　　“这燕窝就是金丝燕用口水做的巢，说是素的，不知道里面其实有多少小鱼小虾。”海静道，“蜂蜜就是蜜蜂的粮食，我吃了，蜜蜂们吃什么？人参长得太像人形，我不敢吃。至于这灵芝……跟燕窝碰过了，也算沾了荤腥。”
　　“哈？”这是什么说法？
　　“听我的，送回去。”海静道。
　　“妈妈，就算吃素，也没必要这么讲究把？庵里的尼姑们，也不忌讳吃燕窝和人参的。”海微劝道。
　　“她们不忌讳，我忌讳！”这一次，海静是真的怒了，“怎么着，你翅膀硬了，想做我的主？”
　　“妈妈，你看你又来了。”见海静发怒，海微顿时怂了一半，“行行行，我这就收起来，一会儿跟摄政王说去……”

　　说起来，这也真是一个美妙的误会。海静不知道摄政王对海萨的心思，见他送来这么珍贵的礼物，就以为他别有用心。海微不知道海静的脑回路，还以为她是真的因为忌讳荤腥而发脾气，想解释也解释不到点子上。
　　海微心中琢磨道：‘妈妈年纪大了，脾气也怪了，想来摄政王应该能够理解。补品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只是若是毁了妈妈对摄政王的印象就不好了。如果不能给妈妈留个好印象，日后我说要把海萨嫁过去当上门媳妇，妈妈还不直接抽死我？’
　　转念一想：‘但如果海萨自己愿意的话，妈妈应该就不会说什么了。’

　　“说起来，海萨呢？”海微一面收拾补品，一面道，“她今天可是小寿星，客人们都等着她呢。”
　　“你先去招待客人们吧，”海静道，“我去叫她。”
　　“也行，那妈妈您稍微快点儿，别让客人们久等了。”海微道。
　　“行了行了，难道妈妈还没有你会做事吗？”

　　海静打发了海微以后，稍微有些头疼。
　　‘这俩姑娘都是年轻人，又小别胜新婚的。现在在房间里，我去叫人……合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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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真不太合适。

　　“秋瑾，这是你第一次主动啊。”
　　“闭嘴，快来。”

　　在见到海萨之前，秋瑾一直有些忐忑。她担心海萨会记恨她，怪她之前拒绝和她结契，后来又一声不吭抛下她离去。她甚至想到了，如果海萨不愿意原谅她，她要怎么挽回。
　　结果在见面以后，海萨态度却是比之前更加热情，这让她感到了无比惊喜。同时，更加迫切地想要感受到海萨的体温，以此来消除自己心中的不安。

　　海萨自然不知道秋瑾的这些想法。秋瑾的主动和热情，让她感到无比幸福，就像在做梦一样。

　　“海萨，你想要什么礼物？”二人正在清海中沉沦时，秋瑾突然开口道。
　　“什么？”海萨没有反应过来。
　　“结契礼物啊，”秋瑾道，“你送我的簪子我一直保存着，可我还没有送你什么呢。”
　　“秋瑾，你终于愿意和我结契了吗？”海萨喜道。
　　“我从身到心都被你占据了，不和你结契，还能和谁结？”秋瑾笑了笑。
　　“秋瑾，我……我真的是太幸福了！”海萨道，“就算让我马上死掉，我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情死去。”秋瑾道。

　　“秋瑾，你听我说啊。”海萨道，“我一分钟都不想再等待了。一会儿，你跟着我一起去见奶奶，给奶奶说一声。然后，我们就一起回家去！”
　　她好想吃秋瑾亲手烤的肉啊！还有秋瑾亲手做的羊奶泡米糊糊。
　　“那，你的亲生妈妈呢？”秋瑾问道。
　　“让奶奶转告一声就好了。”海萨道，“大不了等我们回家以后，找人给她送点儿喜糖来。”
　　“也好。”

　　意外，总是会发生在最幸福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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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一章起，俩人才算真正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