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哀》胖头鹅

7、第七章 朝暮露溪

　　“爸爸爸爸，我们和妈妈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一双稚嫩的手臂摇晃着男人布满划痕的双手，她抬头仰望着她不常回家的父亲，她一直觉得父亲是爱她们的，即使她对她和母亲从来没说过几句好话。
　　她看着男人冷漠不耐的神情，她大胆的下定决心，还想为此在争取一下。
　　“爸爸，我们就去后山的那片鱼塘玩好不好，后山的枫叶可红可红了，小鱼都超可爱的。”
　　她希翼的看着父亲，希望父亲不要那么冷漠，她央求了好久，父亲依然不为所动，她失落的垂下了头，两条毛绒绒的马尾垂在肩膀上，她抓着自己的小白裙，心里厌恶自己要求太高，让父亲讨厌了。
　　街边有很多手牵手的一家三口，小朋友都拿着花式各样的气球，今天是儿童节，也是她的生日，可是今年只能她自己一个人过了。
　　父亲在几天前打了母亲，母亲的腿伤现在还没好，却只修养了不到一天，就被父亲拉起来干活，现在还一瘸一拐的。
　　顺着父亲的目光看去，是一片赌坊和站在门口的漂亮阿姨，她知道，父亲又要去赌博了，健壮手臂上的伤口都是赌场里的漂亮阿姨划得，果然，浑身充斥着酒味的父亲甩开自己的手坚决的离开了。
　　她努力的想站稳，却还是摔倒在沉淀着黑泥的脏水洼里，毛绒绒的双马尾沾着污水滴答滴答的坠落回水洼之中，好些年钱买的的小白裙也第一次变得黑漆漆的，旁边手戴着气球的小朋友都在对她指指点点的哈哈大笑。
　　不要笑我好不好，我不是故意变脏的，他们是不是觉得我是坏孩子了。
　　她眼中充盈着泪水，脏兮兮的小手死死的捂着耳朵，她不敢去看四周观望的人们，她只能蜷成一团，低着头看着微波粼粼的水洼。
　　水洼中有一个和她一样脏兮兮的小女孩，她是童话里的灰姑娘吗，她好想去摸摸她布满黑泥的小脸，帮她把脏东西都抹去。
　　“嘀嘀嘀！嘀嘀嘀！！”好刺耳的声音，她抬头一看，咦，是太阳吗，可是今天是阴天呀。
　　“这小姑娘真是不要命了......”喧闹的议论声，路人的指指点点，终于褪去，他们终于不在笑我了吗，妙临无力的笑着，白光一闪，妙临在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天堂的小天使载歌载舞，她再一次跌倒在充满污泥的水洼里，这次却一倒不起。
　　他们不在笑我，却依旧冷漠的从我身边走过。
　　画面一转，她又躺在自己的小床上，一个绿色的戒指，是那个男人给我做的戒指？她仿若游魂，看着男人从衣兜里掏出一枚绿色的戒指，不耐烦的丢给了她，她高兴的接着，戴上了大几号的戒指，头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安心。
　　原来，七岁之前失去的记忆，都是自己给自己填充的美好幻想吗，这枚戒指根本不是他做的，只是把戒指当成了哄孩子开心的工具。
　　脑中各种零碎的碎片在脑中不断播放，她想抓住这枚戒指的线索，却只能模糊的看到那个花生露男孩.....和手上的显眼的戒指！那种亲切的感觉，到底......她伸出手挣扎的想要抓住什么，手却被紧紧抓住。
　　“你醒了？”很磁性的男声，包含着一丝丝关心？男人轻轻拉着她的手绕到床的另一边，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睫毛上下浮动，映着一片剪影，四周弥漫着消毒水干净的气味，白色的房间里一个穿着红色风衣的清俊男人，这个男人似乎有些羞涩，保证她不会牵扯伤口后，把自己的手轻轻放在了柔软的被褥上。
　　她这是在哪里？白茫茫的环境使妙临深感不安，妙临急着坐起，却被男人再次拦住，她不解又急切的看向这个男人，但她好像被撞出后遗症了，一睁眼就头晕目眩，她现在只能期待他不要在说出什么糟心的事。
　　“我看你好像做噩梦了，一直喃喃着什么，很痛苦的样子，我就独自做主把你叫醒了，很抱歉。”穿着红色风衣的男人缓缓起身，生怕惊扰了妙临。
　　男人一直拉着妙临的手，却不说缘由，只是一个劲说着抱歉，说了很久才缓缓坐下，男人皱着眉头，似乎很为难的想说些什么却又张不开嘴，犹豫了很久才再次说话。
　　“叶小姐，我叫邹衍琛，我为我家人对你做的一切深感抱歉，他们未经同意就将你绑回我家，我的母亲还对你施暴，我......”
　　邹衍琛皱着眉头似乎为此十分懊恼，深邃的眼睛追随着妙临的一举一动，生怕妙临牵扯到伤口。
　　只是烫伤吗？担忧的泪水在眼中释然的坠落，妙临松了口气的想要拍拍胸脯，却因牵动了伤口，痛的涌出了更多眼泪。
　　这让一向对女人眼泪手足无措的邹衍琛心乱如麻，绷着脸不知所措的靠着墙角来回踱步，反思自己是不是那里刺激到妙临，白净的手紧紧扣住红色风衣，恨不得马上踩着皮鞋飞奔过去，擦干小姑娘的眼泪。
　　妙临哪里知道邹衍琛这一系列心理活动，整个伤口都蹦开了，疼的呲牙咧嘴。
　　两个初见的人心思各异，一个内心心疼却绷着脸表面沉稳，一个因为牵扯伤口疼的一直哭泣不能言语，沟通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两人相顾无言，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邹先生，柯厉医生来了。”护士小姐甜美的声音终于打破了如此尴尬的局面。
　　随着护士小姐推门而入的声音，一位穿着整洁白大褂的青年男士也不紧不慢的进了门，相貌堂堂的脸上映一股子正气，颇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邹先生近日过的可好啊。”
　　柯厉眼皮都不抬一下，走到病床边，敷衍的跟邹衍琛问了声好，很明显是不想搭理邹衍琛。
　　而邹衍琛浑然不在意柯厉的态度，绷住的脸上微微的笑着甚至崩出了两个酒窝，像哄孩子一样将手搭上了他的脖子，摇了起来，没到一会儿就被柯厉面色微红不自然的拍掉，开始说正事。
　　“这位小姐.....的头部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有些微微脑震荡，身体因为烫伤的时候未能及时处理，所以倒置伤口起了大幅度的水泡，之后冷敷在涂些烫伤药，保护好伤处不要被感染就好。”柯厉眼睛不眨散漫的说完就转身想要离开，却被一双白皙的手臂拦住了腰。
　　不知道是不是妙临的错觉，妙临总觉得这位柯厉医生在说到小姐一词时刻意停顿了一下，这让妙临有些不明觉厉，看着眼前的两个高大帅气的成熟青年，总觉得有些......暧昧。
　　此时的邹衍琛双手拦抱着柯厉医生的细腰，桃花眼一眨一眨的望着柯厉充满正气的眼睛，伸出舌头舔着湿润的嘴唇，取出一只手抚摸着柯厉红彤彤的脸颊。
　　妙临总觉得这两个男人从一开始见面就gay里gay气的，但她此刻已经疼的不想思考这两个大男人为什么gay里gay气的，伸出青紫交加的手就抓住了邹衍琛的风衣，打破了这暧昧的场面。
　　柯厉森森的盯着她的手，仿佛要盯出个无底洞来，哼了一声，转身就气鼓鼓的摔门离开，邹衍琛面瘫的脸上布满苦涩的味道，站在原地看了看妙临，抉择良久还是快速的追了出去。
　　之后的几天，邹衍琛只在午饭时间过来探望她的伤情，每天都跟她讲一些富人圈里的狗血事件逗她开心，妙临也只是很平淡的笑笑。
　　邹衍琛跟妙临说好，等妙临出院了就让她离开那栋房子，作为补偿给她买一栋娴雅安静的海边别墅，妙临几般推辞，邹衍琛却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一定要好好补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