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旋涡之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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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南宜修自从上次的马车事件后便再无相遇，只是长孙既明还是一个劲的往杏杉堂跑，没事就送些京都有名的小点心。如若不是心中有太多牵挂，清漪倒是很享受如今的日子。
“清漪姐姐！”
长孙如儿脆生生的声音响在耳畔，清漪侧头，便看见长孙如儿和一个小姑娘站在门口。
“清漪姐姐我们来找你玩了！”
玩，清漪抚额，她可没有闲工夫去玩。“进来吧！”清漪给两个小姑娘拿了几样糕点，都是这几日长孙既明送来的。“你们坐一会，吃点东西，我还要给人看病。”
“好！”长孙如儿答应的很干脆。
而旁边的小姑娘正好奇的看着清漪，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清漪瞧了一眼，这小姑娘无论是头饰还是衣服都非凡品，而且能和平如郡主走在一起的人一定是非富即贵。清漪一边诊治病人，这边两人的窃窃私语也不时的传到她耳朵里来。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神医？”
“是啊，我爹爹的腿就是清漪姐姐治好的！”长孙如儿的语气里满是骄傲。
“真的有那个本领，比傅家的人医术都好？”
“傅家算什么！”长孙如儿小嘴一撇，很不以为意，当年就是他们治不好爹爹的腿，爹爹才一直不能走路的。
“可我看她也没什么大本事吗！”
长孙如儿眉头一皱：“喂，南楚楚，我不许你这样讲清漪姐姐！”
这样一讲，这边也发火了：“长孙如儿，你不许这样跟我讲话，我可是馨宁公主！”
“……”
馨宁公主？清漪抿唇，这就是辰国皇最爱的馨宁公主。看到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清漪只好走过去劝劝：“公主，郡主，你们两个在这里吵架，可是有失身份的哦，你看，大家都在看着你们呢！”
两人一看大家都正看着他们，立马住了口。
这个馨宁公主是娴妃所处，排行老七，因为深的辰国皇的喜爱，赐封号馨宁。而娴妃闺名长孙淑儿，是长孙老将军的小女儿，说起来，平如郡主和馨宁郡主还是侄姨关系呢。
看着两人闭口不吵，气呼呼的坐在那儿吃东西，清漪才算放下心，继续给人诊治。好在看病的人不多。很快，杏杉堂恢复了安静。清漪洗过手，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安静的喝着。两个小姑娘就这么默默看着。
“公主和郡主私自出来，有没有和家中长辈打过招呼啊？”
长孙如儿面露难色，撒娇道：“清漪姐姐，我是偷偷跑出来的，你不要和明叔说可不可以？”
“哼，我可是公主，想去哪去哪！”馨宁公主一脸傲娇。
“哦，是吗？”
馨宁公主被清漪盯得全身发毛，吞吞吐吐道：“我，我是有正事要办的，我，我，我是来找我四哥的，找到我就回宫。”
四哥？南宜修！
“我现在就要去找我四哥了！”说着就跳下椅子，直奔门口。吓得长孙如儿急急忙忙和清漪打了招呼，就追了出去。看着外面天色渐晚，看着两个小女孩匆匆忙忙的身影，清漪不安，想着还是追了出去！
三人就这样奇怪的走在路上，夜色中的京都很是热闹，小摊小贩热热闹闹的做着生意，来来往往的行人嘈杂着说着京都里发生的大事。无非是关于清漪治好了长孙既尧残废的双腿，另一件事大概就是飘忽不定的和亲了，升国真的愿意嫁一个公主过来吗？
“公主，你真的知道你四皇子在哪吗？不知道话就赶紧回宫去！”这一趟又一趟的晃着，清漪有些累了，看了一天的病，现在就想泡个药浴好好休息。可是看着两个小姑娘茫无目的的乱逛，实在没了耐心。
馨宁公主小嘴一撇：“先不找了，我饿了，我要吃那个！”馨宁公主指着路边的馄饨摊，热气腾腾的，很是诱人。
“公主，你这千金之躯，吃这路边摊，万一吃坏了肚子，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清漪实在不想跟这小女孩逛下去了。
“你不是大夫嘛，吃坏了肚子你给我治好不就行了，我就要吃这个！”说着就做了下来：“老板，给本……给我一碗馄饨！”
无奈，清漪只好坐了下来，看着两个小姑娘香喷喷的吃着馄饨。
吃到一半，就听见前面吵吵闹闹的，隐约还听见救命什么的。这种事，清漪不想管，也管不了。可是没想到馨宁公主却耐不住性子，一溜烟跑了过去，清漪无奈，只好跟了过去。只看见一个贵公子打扮的人正坐在一旁，几个仆从打扮的人正围着一个女子，那女子看起来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满脸惊恐，正不停求饶：“公子，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给你磕头了……”说着就不停地磕着头。
贵公子翘着二郎腿，一脸满不在乎的模样：“你弄脏了爷的衣服，就想爷这么放过你！”
“公子，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我帮你把衣服洗好，你放过我吧……”女子已经带着哭腔。
“你知不知道我们公子是谁，他的衣服是你这种贱人能碰吗！”一个粗壮的仆从恶狠狠的呛道。
“老五，温柔点！”贵公子眯着眼，“这样的美人，你怎么这么大火气，吓着人就不好了！”
“是是是，公子说的对。”叫老五的仆从一脸谄媚，转而对着女子说道：“听到没，我们公子可是大善人，只要你把我们公子服侍高兴了，以后有你好处的！”
“不要啊……”女子跪在贵公子脚下，不停求饶着：“公子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我给你磕头了……”
“你别不识好歹啊……”老五还想说着什么，却被一个小女孩狠狠踢了一脚。
清漪皱眉，一不留神的功夫，这个馨宁公主就开始惹事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在天子脚下欺负弱女子！”馨宁公主一脸气愤，长孙如儿也在一旁一唱一和的。看着这两个小姑娘，清漪暗想不好，这回是真的惹事了。看着那几个粗壮的仆从，清漪皱眉。
“你又是什么东西，小屁孩一边玩去，别耽误爷办事！”
“你是什么人，胆敢这么跟本公主说话，小心我诛你九族！”
“你是公主……哈哈哈，那我就是天皇老子了……”老五和仆从们哈哈大笑起来，完全不把馨宁放在眼里。
“你们……”馨宁公主气呼呼的看着这群人，转而对着贵公子：“喂，本公主问你，你是什么人，竟然这般胆大，我一定告诉父皇，灭你九族！”
“呵呵，”贵公子笑，“公主可是住在皇宫里的，出门怎么说也有一堆侍卫和宫女，小姑娘，乖乖回家去吧，不然……”贵公子阴起眼，吓得馨宁倒退了一步。
“来人，把这小娘子给本公子带走！”贵公子吩咐道。
“不许动！”馨宁现在女子身前，不让老五等人动手，“你们好大胆子敢强抢民女，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哈哈哈，小姑娘，你也不问问我们公子是谁，这京都还没人敢拦着我们！”
“你们是谁啊！”馨宁一把护住女子。
“我们公子可是辛将军的公子辛公子，怎么样，怕了吧！”
辛公子？清漪一惊，这回事情大了，这个公主还真是惹事。不过看着跪倒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倒也的确可怜。听着周边人的窃窃私语，清漪也差不多知道了个大概，这个辛公子名叫辛举，是辛将军辛成的庶子，虽然是庶出，但由于是唯一的儿子，所以从小养在正室的膝下，颇为溺爱，所以导致了性子不学无术，嚣张跋扈，为非作歹。但碍于辛将军的权势，还有作为姑母的辛贵妃的身份，京都的府吏常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便更让此人无所顾忌。这如今，娴妃的女儿和辛贵妃的侄儿当街冲突，怕是不好处理啦！一个是辰国皇最爱的女二，一个是大将军的最爱的儿子，还真是棘手！
“小小将军府的竟然敢跟本公主作对，真是岂有此理！”
辛举眯起眼，很明显他动怒了，只见他挥挥手，老五一把拎起了馨宁公主，吓得长孙如儿急切的看着清漪。
清漪也无奈，看着馨宁公主又抓又打的，也很着急。
“辛公子贵为辛将军的爱子，也是国之栋梁，竟然连我辰国七公主馨宁公主都不识得，说出去怕是侮了辛将军的尊尊教诲吧！”
辛举看着清漪，摆摆手，老五才放下馨宁公主。
“你是什么人？”
“奴婢自然是馨宁公主的女侍，馨宁公主此番是和四皇子一道出宫，如今四皇子不过临时离开一会，馨宁公主便遭此待遇，辛公子让奴婢如何和四皇子交代啊？”清漪做出为难的模样。
这下这个辛举面色一震，他知道，南宜修，辰国皇最爱的儿子，这个四皇子杀伐果断，很是冷酷，万一这真的是馨宁公主，碰上南宜修岂不是吃力不讨好，辛举打量着馨宁公主，他自是知道馨宁公主如今不过十岁，看到馨宁的打扮，心下一惊：
“是辛谋眼拙，”辛举立刻面露笑意，“辛谋在此给馨宁公主赔罪了！”
“你知道就好！”馨宁小嘴一撇，不想跟辛举啰嗦，“这个女子本公主要了，辛公子还是去别处吧！”
辛举横眉一拧，面露狠色，但还是一脸假笑：“公主要的人，辛谋自然不敢，辛谋这就告辞！”
“滚吧！”
看着辛举走了，清漪才松了口气，她猜的不错，那个南宜修果然是个厉害人物啊！
“公主，走吧，该回宫了！”清漪走过去，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子，满脸泪痕，此刻正怔怔的不知所措。
馨宁看着清漪，努努嘴：“哦，好，好吧。”
清漪笑，果然还是个孩子：“回去吧！”
“恩。”馨宁又看了看女子，“没事了，你回家吧！”
女子依旧楞楞的，半晌才磕头跪谢离开。
回去的路上，馨宁侧着头，看着清漪：“诶，刚刚，刚刚真的谢谢你了！”
“公主不用谢我，你出事了，我也活不成了！”清漪看着馨宁，小姑娘脸蛋红红的，没了刁钻任性，倒是挺可爱的。
“看，我就说嘛，清漪姐姐很好的！”长孙如儿一脸骄傲，好像说的是自己似的。
三人回到杏衫堂，清漪便给长孙将军府递了消息，让人来接长孙如儿。
清漪不禁想到辛家，这个辛家虽然也是武将之家，但远远还比不上长孙家，辰国皇一直很重用长孙家，怕是辛家也是不痛快的。不过看着刚才那个辛举，这个辛将军还真是家门不幸！
没过一会儿，长孙家的管家带着人过来了，只是清漪讶异竟然不是长孙既明，不过这几日长孙既明倒一直没有过来，想到不禁随口问了句，哪只长孙府的管家竟然回了句：“小公子去了军营练兵，这几日都待在军营里了。”
清漪闷闷的回了句“恩。”
“馨宁公主，您要不要跟奴才先回长孙府，待会长孙府派人送您回宫。”管家恭敬的问道。
馨宁看了看清漪，正色道：“我不要，我要找四哥，我要在这等四哥来。”
清漪想劝道，她真的没力气再跟这小姑娘耗下去了，但管家先开了口：“公主您不回宫，娴妃娘娘可是会担心的！”
长孙如儿也附和着：“南楚楚，你就回去吧，你别让姑婆婆担心！”
“长孙如儿你闭嘴，我不要回去，我要找四哥！”
两个小姑娘眼看就要掐起来了，清漪只好安抚道，她现在可没精力听她们吵架，这样吵吵闹闹竟然能玩到一起还真是可爱。“管家，你先送平如郡主回府吧，麻烦告知四皇子来杏衫堂接馨宁公主！”
管家看了看清漪，这些日子清漪一直在给长孙既尧治腿，与长孙既明看似关系匪浅，虽然人看起来很是冷淡，但料想不会出什么事。加上这个馨宁公主刁蛮任性，即便想劝也劝不住，于是留下几个身手好的下人，恭敬的回了句“是”，便离开了。
清漪明白管家的担心，也并没有觉得生气，想着反而是自己处理的有些不妥。只是既然管家答应了，说明长孙家肯定能找到四皇子，与其跟着馨宁公主满街跑，还不如坐着等。
“本公主饿了！”
“公主刚刚已经吃了一碗馄饨了。”
“可是我还是饿了，你给我弄点吃的吧！”馨宁突然眼巴巴的看着清漪。
清漪没办法，带着馨宁来到后院，将她安置在客房：“坐着，别乱动！”说完，自己就去厨房煮粥。
清漪做了一碗山药百合粥，加了点糖，甜甜糯糯的。馨宁公主一边吃一边夸：“你做的很好吃嘛！”
“多谢公主夸奖！”清漪已经不想说话了，这一天折腾下来，浑身乏力。
前屋传来敲门声，清漪透过门窗隐约看见南宜修的身影。开了门，南宜修一身烟青色，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旁边还跟着一个面色冷冽的下属，跟主子一样的冰冷。
“四皇子！”
“你脸色不好？”南宜修看着清漪，缓缓道。
清漪没想到他的第一句不是问馨宁公主而是关心自己的脸色，虽然讶异，但还是忽略了他的话，“公主在后院。”
南宜修跟着清漪进了后院，冰块脸留在前屋。
一进房间，便看见馨宁公主趴在桌上，大喘着粗气，清漪一看便知道出事了，赶忙搭脉，查看瞳孔。
“是百合！”
“恩？”清漪看着南宜修，而南宜修此刻看着桌上剩的半碗山药百合粥。
“馨宁对百合过敏。”
该死，清漪撸起馨宁公主的袖子，皮肤上满是红色的点。连忙去院子里，拿进来几颗草药，用手使劲搓着，不一会便滴出几滴药汁。喝了那几滴药汁，馨宁公主的呼吸渐渐恢复平静，不一会儿，身上的红点也在慢慢消退。
“待会煎一副药喝完就好！”
“恩。”语气没有什么波动，南宜修将馨宁公主放在床上。
“很抱歉，我并不知道馨宁公主对百合过敏。”清漪致歉。
“这不是你的错，但是看情况馨宁今晚怕是要歇在这儿了！”
虽然不知道南宜修打了什么算盘，但馨宁公主过敏的确是她的疏忽。加上馨宁公主的那副药要赶快服下，这一折腾估计要半夜了，清漪只好让馨宁睡在了客房：“这间空房没有怎么打扫，公主就暂且委屈一下，睡在这里吧！”
“好。”南宜修一直语气淡淡的，清漪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只好帮着给馨宁公主脱去了外衣，“我去煎药。”
清漪配好药材，看到院子里煎药，虽然天气渐渐暖和，可是夜里的温度还是有些许低。清漪颤了一下，背上突然一阵温暖。清漪回头一看，南宜修给她披上了一件披风：“天凉。”
“多谢！”清漪没有推辞，这个时候她真的很冷。
清漪煎药，南宜修就站在一旁，也不说话，气氛着实诡异。只是清漪觉得南宜修看她的眼神柔和了很多，不知是不是错觉，还是他发现了什么。
三碗水煎成一碗水，需要耗费了不少时间。清漪感觉身子在不断发抖，手脚麻麻的，在这么下去，会出事的！趁着南宜修不注意，清漪吞下一粒师祖给的药丸。
这药丸极其珍贵，炼药的药材极其难得，师祖一年也就炼了五粒，如今竟然只剩下两粒了。
给馨宁公主服下药，已是深夜。虽然吃了药，但清漪仍有些昏昏沉沉，她看了看南宜修：“四皇子不嫌弃的话，隔壁是我师傅的房间，师傅云游去了，四皇子可以去小憩一会。”
“多谢，但是我看你的脸色不大好，不需要休息？”
清漪也知道，此刻自己一定脸色发白，很是难看。
“我休息一下就好，”清漪看着房间里的软榻，“四皇子早些休息吧！”
南宜修并没有去休息，他看着清漪，眼神里有说不出的感觉，好像要爆发出来，却一直在隐忍，最后眼睑一撇，眼眸里瞬间变得清明。
“馨宁这儿我陪着就好，你去休息吧！”
清漪瞧着熟睡的馨宁公主，已经是没有什么大碍，便同意了。现在的她已经全身乏力。回到自己的房间，清漪一个趔趄倒在了床上，胸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堵着，透不过气，要不是事先吃了药，估计这会已经全身麻木，动弹不得了。歇了好一会，清漪瞧着客房的房间紧闭，挣扎着打来热水，准备泡个药浴。从小到大，每日都要泡上一会，才勉强活到现在，想来，真是可笑！浸在难闻的药水里，清漪已经不再感觉药水味的刺鼻了，记得小时候开始记事时总是嚷嚷不要泡药浴，说味道难闻的不得了，而如今早已经习惯了这个味道。仰着头，靠在浴桶上，清漪闭上眼，默默的思索着下一步！
而她不知道的事，门外有一个身影驻足了好久，看着屋里的热气缭绕，南宜修微微皱起了眉头。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旋涡之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