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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子衿三 ...

  •   明沐辰:“逍遥兄勿喷,这实在不是件好笑的事。我家的校服看着虽然华丽,但并非华而不实。织锦的材料极其特殊,承万斤之力而不断,绣日月菊的金丝银线更是有咒符的加持,用以关键时刻护人性命。自从事发以来,丢失的校服少说也有百件之数,实在已经不是个小数量了。”

      云夜言及时拉住了宫逍遥的缰绳,甩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开口问道:“既是如此,为何不尽早清查?”

      风离霖:“因为找不见合适的理由。”

      明沐辰点点头,算是认了这个说法:“一旦大动作清查,总得有个合适的由头,但不论是无法确认的地震还是丢衣服,好像都不是什么合适的借口。而且,我们手里真的什么都没有,太干净了。”

      风千霖:“倒是个难上加难的问题。”

      明沐辰:“加上这小半年父亲和爷爷忙着魔猎之事,实在是抽不出手,我也不好自己出面。”

      风千霖不解:“怎么,阿辰你不能查吗?”

      明沐辰说道:“家中情势近日复杂,诸事繁多……由我出面,实在多有不便。否则我也不会近几个月几乎全无头绪了。”

      在座的几位,都是三主家养出的人精,哪里听不出他的话里有话。但出于涵养,也不再多言。

      风离霖:“所以,你如此找我等商议,怕也不是要我们来清查吧?辰兄有话不妨直说。”

      明沐辰:“岂能劳得几位动手,说到底暂时也不过是明家一桩不见头绪的家事。只是此事若不查清,终难安心。”

      宫逍遥:“这事儿简单,玄门百家中不是有堆专管闲事的人吗?”

      风千霖:“逍遥兄说得是阴阳司?”

      宫逍遥:“正是。”

      云夜言:“表兄心中怕是早已有了计较,不知我等能帮到什么?”

      明沐辰:“你知道的,调动阴阳司,需要至少两位家主的书令。我爹的书令……”说着自嘲地笑了笑:“目前的状况我是拿不到了。老爷子也不想闹得人尽皆知,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只能拜托二位了。”

      云夜言不由自主地和风千霖对视了一眼,两人有了计较,开口道:“此事并非不可,只是阴阳司也恰逢改弦更张之际,水隐君很快就要接手,此时是否太过……”

      明沐辰摆摆手:“两位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非现在就要。猎魔大会之后,阴阳司新主上位,我希望到时能得其一臂之力,助我……我家了结此事。到时众人的视线多在今年的新秀身上,倒是能少引人注目些,也少些掣肘的压力。”

      云夜言貌似还有些犹疑,正待开口,宫逍遥提前却插了句话:“既是如此,我想两位家主,也没什么可以拒绝的理由了,我看不如就这么定下来吧,若真能扼苗头于襁褓之中,倒是件好事。哪怕是一场虚惊,查清了也叫人安心。”

      风千霖:“既然逍遥兄都如此说,那我似乎没什么拒绝的理由了。”

      云夜言:“好吧!猎魔结束后,书令可出。”

      明沐辰:“明某提前谢过二位了。”

      从内庭出来,云夜言有些恼火,开始正式对着某人发作:“你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我插手这件事?我这的书令一出,就代表云家卷了进去,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宠妻狂魔宫逍遥难得对着夫人认真一次:“你觉得,明沐辰的话,真假如何?”

      云夜言略微思索:“一半一半吧,他口中的怪事,我倒是不怀疑真假,但是他说手上什么都没有,我是不信的。”

      宫逍遥收起手中的折扇:“不错,他一定是有了什么,而且并没有让明伯父和明尊知晓,否则那二位岂能容忍有人在明家的境内放肆。况且……”

      云夜言看他一眼,把话接了下去:“况且,因为这个说不清的事,要特意去惊动下阴阳司……动机不纯。今天的震动,怕也是他安排得一场好戏罢了。听他话中的意思,对手行事一向十分隐秘,偷衣不留痕,今日之事也不像其一贯作风,没理由突然改变的。况且风离霖恰好追到此处,实在是刻意了些。不过我看他倒是也没有欺骗的意思……只是没有说罢了。”

      宫逍遥:“很明显,他就是渲染下气氛,说明下事态发展的不可控制,然后再理直气壮地引你们上套,好顺利把事态闹大。”

      云夜言:“那为何前几日的聚会,他都毫无异色?”

      宫逍遥给了自家夫人一个怜爱又无语的眼神:“因为少东西。”

      云夜言:“……好吧,我懂了。因为你和风离霖前两日不在,即使是个套,以我表兄的作风也要下得正大光明。他需要有人见证,我们是自愿上钩的,是吗?”

      宫逍遥‘啪’一声打开扇子:“正!是!”

      云夜言:“你既明白他是有意的,事情绝不会如此单纯,为何还要堵住我拒绝的话?把云家卷了进去?”

      宫逍遥对此事倒是不甚在意,随便地说道:“反正无论事情如何发展,既然他已经存了要闹大的心思,以他的手段,迟早都会把你们卷进去的。与其拖到最后被动入场,不如提前插手,占取主动。先发制人总比受制于人要来的顺遂些。”

      对于宫逍遥的精明,说实话,云夜言一向是又爱又恨。说实话,寥寥数年之前,云夜言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属于人精中的人精了,这世间最能算计的,也就不过是爷爷和父亲这一辈的事故老人了,传到他这里,也是顺其自然得事情。

      但碰到宫逍遥,他才知道原来精明不仅可以遗传,还带有进化的特质,精明到如此别具一格、不落窠臼的,这世间怕是再难找出第二个了。

      他家这位不仅关键的时候,反应极快,有时甚至能穿透人心,更是自带着预判的光环,感觉随时都能洞悉事态的发展。有时候云夜言都怀疑此人上辈子八成是个指哪打哪的神棍,基本上他做的判断,多多少少都会成为事实。

      但过慧易夭,有时候,云夜言也会非常担心。老神棍宫逍遥精明也好,预判也好,若是用来自保,倒是不二良策。但尧山的山风一向就不知道谦虚两个字怎么写,宫逍遥也和他父亲一样,虽说表面上倒是自持了许多,进退有度。但实际上骨子里的自傲,让他们一向放纵做事,高调做人,行事只看心情。所以引来的麻烦,自然是少不了。有时还是主动卷进去的,比如这次。

      但到底是自家人,云夜言还是心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也不是不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以表兄的心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只是小月她……”

      宫逍遥赶紧打断夫人的话头:“阿言,慎言!”

      云夜言才发觉自己不小心出溜出了什么,赶紧回神。但一时紧张,舌头有些打结,脑袋没跟上,只能说了一句:“啊,抱歉!”

      宫逍遥拍了拍云夜言的肩膀,以示安慰。紧接着,又放出了关不住的色心,调戏一般地对着自家夫人的耳朵悄声吹着气:“别担心,她可是我爹教出来的。”

      云夜言后背一阵发麻,一掌拍开不安分的某人,面红耳赤地疾步飞奔。

      看到夫人害羞,宫逍遥一本满足地表示,这才够味儿!!!

      两人正打算回到云家的驻地修整修整,想来明沐辰已经达到了目的,这猎魔前的最后一日怕是不会再来打扰,云夜言的心情反倒是轻松了不少。正待穿过自家的禁制,旁边突然天降了位不速之客,一袭白衣,满身寒气。

      宫逍遥的脸色立马不好看了:“你来做什么?”

      风离霖:“不是来见你的。”

      云夜言:“……”

      这两人可能天生命里犯冲,如果宫逍遥上辈子是坑蒙拐骗的神棍,那风离霖一定是天天拆台的学究。从一开始没什么交集的时候就不怎么和谐,后来交流变多了,矛盾更是变本加厉,到现在还能用君子动口不动手的方式来交流,已经算得上是天赐恩典了。

      为了防止两人当场失控,大打出手。云夜言赶忙一手制住宫逍遥,向后一拉。横身挡在了两人中间。

      云夜言细细打量了一下风离霖,实在地发现,虽说至少能防止两人的肢体冲突,但要挡住两人激烈的视线交锋,他可能至少还得长高两寸左右。倒不是说他身长不足,至少他本人还是能够称得上玉树临风的,只是这两个人实在是有些太高了,是实实在在的身形颀长。

      看清了这个事实,云夜言到底多少有些气闷,所以语气也多少带了几分急躁:“你俩有完没完?每次都这么唇枪舌剑的,你有何事?”

      见到云夜言有些不悦,风离霖倒是很快收敛了起来,恭恭敬敬地说道:“我是来找……”

      还未等他把话说完,宫逍遥就不客气地打断道:“不见!”

      风离霖有些恼怒,一个眼神没控制住,云夜言就感觉有无数的冰刃顺着他的视线飞了过了,整个穿了个透心凉。赶紧说道:“她们应该在六角亭,你和我来吧。”

      煮酒会结束后,众人散场。看着那几位是有事要谈,云夜月充分点燃了自己的八卦之魂,打算以燎原之势打听个究竟。心思具备,只欠跟踪。

      然后,还没把跟踪的火星放出,就被姐姐的温柔之水给浇熄了。

      云夜盈倒是不知道妹妹的打算,只是酒会散场,很顺便地说了句:“小月,陪我散散步吧,很少有人愿意陪我走一走的,毕竟得多费些心思。”

      然后,云夜月就顺利被自家姐姐温柔地拐走了。

      虽说一阵大震刚过,但明家到底有‘皇宫’之姿,楼宇分毫不损,景色与日常无异。天气也是明媚得可以,可见天公也是个欺软怕硬的。

      云夜月拉着姐姐,一路引导着,处处留心,生怕一不小心,走到磕绊泥泞之处,把姐姐带到坑里去。

      走到一半,云夜月才反应过来:“姐姐,你这平时走路都不能视物,到了朝节那日,你要如何在满山魔物和修士中立足啊?”

      云夜盈笑着对着妹妹说道:“到了那日,我会让兄长大人帮我画一只心眼,开个通感符,虽说有些费神,但一时间还是可以支撑的。要不你来帮我画,画的好看些。”

      云夜月忙不迭地答应了。

      一路秋风,两段斜影,三四声轻笑,五六只飞鸟,七八里曲径,九级石阶,十分和美,到底是顺顺当当地走到了六角亭。云夜盈取出笛子,一声清越的笛音拔地而起,卷起落叶满地,犹如飞鸟鸣于当空,又如人鱼歌于海底,让人如梦似幻,不忍错过任何一段音律。

      直到一曲终了,云夜月才惊觉自己的呼吸都被笛音扼住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节奏。不由地赞叹道:“我以为姐姐的琴音已经够好,没想到笛意更是空前。姐姐的笛音,好像有特别的力量蕴含其中。”

      云夜盈:“一些小伎俩罢了,你是没有听过风家的钟鼓丝竹,是真正的独步天下,余音在侧。”

      说完,仿佛想到了什么,眉头渐渐地锁了起来。

      云夜月看见姐姐此种表情,倒是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道:“那个,可能是我多心了。今天那个半路闯进来的人,是风家的二少爷没错吧?哥哥倒是没什么,怎么姐姐你和我师兄的反应都有些奇怪呢?”

      云夜盈有些紧张地抓住妹妹的手腕,解释道:“小月,这个清梧君是出了名的狂暴之人,你,你小心些。”

      云夜月不解:“我?我要小心什么?”

      云夜盈似乎有些不知如何开口,犹豫再三,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开口说道:“其实,在你回来之前……”

      “小盈!”云夜言的出现,直接截断了云夜盈的话头。

      云夜盈手心微微有些冒汗,抓着妹妹的手更紧了一些。

      云夜言:“小月,这是清梧君风离霖,你们应该是初次见面吧?”

      云夜月:“怪了,怎么你们两一起来的,师兄呢?难不成……哥哥你劈腿了?!!”云夜月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哥哥。

      云夜言气笑了,怒骂道:“你们尧山出来的到底都长了个怎样的脑袋,能不能想点正经的事情!!!宫逍遥有其他的事情,先回住处了。”说着,抬手就去拍小妹妹的脑袋。没办法,夫夫之间,行为习惯会传染。

      还未等云夜月装模作样地抱个头,卖个惨,一直手突然把云夜言抬了一半的胳膊给挡了回去。然后,顺利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云夜月暗自腹诽:搞什么鬼?这人挺闲的,插手别人的家事哈?没毛病吧?

      云夜言:用得着吗,只是习惯性动作。

      云夜盈:……谁能给我解释下发生了什么?人家看不见。

      风离霖不管那么多,开始自顾自地对着云夜月自报家门:“我是风离霖。”说完,看着云夜月,没有了下文。

      云夜月:他什么意思?要我回答吗?说什么?

      愣了一下,还是不出圈地答了个:“哦。”

      风离霖:“他们叫我清梧君。”

      云夜月:“哦。”

      风离霖:“我是风家的二儿子。”

      云夜月已经抓住了规律,只要她回答个‘哦’字,以示回应,这个‘冰雕’就会接着说下去,于是乎:“哦。”

      风离霖:“金柳君是我哥哥。”

      云夜月:“哦。”

      风离霖:“风尊是我祖父。”

      云夜月:“哦。”

      风离霖:“这是我的佩剑,太玄。”

      云夜月:“哦。”

      ……(省略众多你问我答)

      风离霖:“初次见面。”

      云夜月:“哦。”

      风离霖:“我是你以后的夫君。”

      云夜月:“哦…………啊?!!”

      风离霖不愧是自带寒气的男人,云夜月的脑子顺利冻住了……然后……语言系统彻底短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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