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格蕾丝》张潮生

3、再见格蕾丝

　　再次见到格蕾丝时，范尧正躺在医院里。
　　格蕾丝推开门，细声细语向门口的大叔问：“叔叔，这里有没有个叫范尧的人啊？”
　　她的声音很甜，门口的大叔立马热情地回答，指了指靠近窗户的范尧。“是那个小伙子吧？”
　　格蕾丝走到床边，看见范尧正在熟睡，微笑着向大叔道谢：“谢谢叔叔。”
　　叔叔看她如此有礼貌，不免感叹，觉得范尧命好，竟然遇到了这么一个好姑娘。格蕾丝见大叔出去，便搬凳子，坐在窗边。阳光十分温暖，晒的她也有些昏昏欲睡。
　　范尧正沉睡着，丝毫没有察觉格蕾丝的到来。
　　格蕾丝双手托腮看了一会儿范尧，觉得他熟睡的样子可爱极了。范尧嘴唇翕然，呼吸平稳，像个婴儿。格蕾丝轻轻朝范尧吹了口气，从果篮里拿了个苹果，低头削了起来。
　　格蕾丝刚削好苹果，放在桌子上，范尧正好醒了过来。他惊讶地看着窗边的格蕾丝，使劲儿揉着眼睛。“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格蕾丝俏皮地对他眨眼。
　　“当然不是。”
　　范尧嘿嘿一笑，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这时候大叔推门进来，见范尧醒了，慈祥和蔼地笑着说：“哎，小伙子，你可是找了个好姑娘啊！”
　　“那个……”范尧觉得尴尬，想要解释，却没见格蕾丝反驳，便看了她一眼，见她羞涩地将头埋了下去，就没再说话。
　　“好好说说话罢，小伙子。”大叔笑着放下东西，推着老伴出去了。病房里又剩下了范尧、格蕾丝两个人，就像坐动车时的车厢，最后只有他们两个人并排坐着。
　　“你……”
　　范尧还没说完，格蕾丝便将削好的苹果递过来，说：“吃吧。”
　　“谢谢！”范尧接过苹果，放在嘴边迟迟没有啃。
　　格蕾丝诧异的看着他。“你怎么了？”
　　静默良久，范尧眼泪悄然落下。他心里开心，忍不住落泪。所有人都抛弃他的时候，这个陌生的女孩却来医院看望自己。“没事儿，有点开心。”
　　“大男子汉，哭啥。”格蕾丝故作娇嗔，嘟嘟起小嘴。
　　范尧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格蕾丝也笑了起来。范尧觉得心情舒畅多了，之前萦绕心头的阴霾瞬间消散。
　　经过一番交谈，范尧才知道，原来，那日他一声不吭走了之后，格蕾丝知道他也在职业学院，对她留意了起来。后来学校里关于范尧古怪行为的传闻越来越多，反倒让格蕾丝更容易找到了他。只是，她生气那日范尧不辞而别，一直没来找到。前几日听说他昏倒在地，住院了，才悄悄买了东西来看他。
　　听格蕾丝如此关心自己，范尧心里笑开了花，说不出的幸福，身上的不舒适感也莫名消失掉了。
　　不知道不觉，阳光西沉，天色暗淡了下来。格蕾丝本想要回去学校，范尧却有些舍不得，央求她留下来陪自己。
　　格蕾丝纠结了许久，最终答应留了下来。
　　夜晚，范尧觉得身体舒服，便与格蕾丝一起出去散步。夜空中，星辰闪烁，穹顶幽蓝，异常美丽。两个人坐在花坛边上，仰头望着星星，沉默不语。格蕾丝眯着眼，吮吸着清新的空气，十分享受。范尧忍不住偷偷看她，想要亲她。
　　夜色深沉，白日的喧嚣退却，只留下夜晚的静谧。
　　格蕾丝悄悄靠在范尧身上，安静地样子让人怜爱。范尧小心翼翼握住她柔软的手，将她揽进怀里，默默念叨：“真好。”
　　格蕾丝伸出手指，轻轻掩住他的嘴，轻嘘一声。“别说话，就这样让我靠会儿。”
　　范尧扭头看她，觉得暖暖的。或许她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情，需要有个肩膀给他靠一下。想到那天夜里的经历，范尧十分乐意这个女孩能够待在自己身边。他更加希望不要再离开他，因为这些日子满脑子都是她的影子，才以至于上课路上被自行车给撞了。
　　“很开心能再见到你，格蕾丝。”
　　范尧忍不住偷偷亲了她。格蕾丝嘴角浮出笑意，轻轻在他肩上蹭了蹭。范尧幸福地摸摸她的头，整个人精神了百倍。
　　“陪我去看午夜场，可以么？”
　　静默中，格蕾丝闭着眼悠悠请求道。
　　“恐怖片么？”
　　“嗯，我想看。”
　　格蕾丝抬起头来看着他，乞求的眼神让范尧觉得心疼。他轻轻柔柔格蕾丝的头发，微微一笑。“你喜欢，咱们就去。”
　　“……好像情侣……”
　　范尧忽然冒出一句。
　　格蕾丝笑着起身，拉着他的手，站在他前面。范尧仰头望着她带着笑的脸，双眸晶莹剔透。一刹那间，他似乎觉得格蕾丝脸上有一层薄薄的膜，让他看不清她真实的样子。
　　然而，就在这想法闪过的瞬间，格蕾丝突然低头吻他，让他措手不及。
　　夜晚的街道上，冷冷清清，人少的可怜。偶尔有出租车停下来，询问范尧要不要打车，可格蕾丝都拒绝了。她说希望能够让他牵着她的手这样走走。两个人并排着，向电影院走去。
　　午夜场，人不多，三三两两的。昏黄的灯光下，零星有几对小情侣。范尧并没有心思看屏幕上放的什么。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格蕾丝。而格蕾丝则是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时不时吓得打哆嗦，向范尧怀里钻。
　　范尧在她旁边，只能看到她乌黑如瀑的秀发，将她侧脸遮住。有好几次，范尧想跟她说说话，或者亲一亲她，但看到她如此专注，就不忍心打扰。
　　——这样子像女鬼，披头散发的。
　　偶尔，范尧心里冒出莫名的想法，让他觉得可笑。
　　屏幕上，猛然间，好好的男人突然发生巨变，渐渐褪掉了人皮，转变成了一头猛兽，对着人群肆意地厮杀。血浆满屏，横肉乱飞，看起来异常恶心。
　　“好恶心。”范尧吐槽一句，扭头不看了。
　　“你害怕么？”格蕾丝学着电影里女人的声音问范尧。
　　范尧看着她，摇摇头。“都是假的，骗人而已。”
　　格蕾丝微微一笑，轻轻吻了一下范尧，便继续盯着屏幕看。
　　从电影院出来，已经是下半夜，空气里弥漫着寒意。格蕾丝让范尧搂着，总是使劲儿向他怀里钻。范尧调侃道：“你这是要钻进我身体里啊!”
　　格蕾丝怔了片刻，撒娇道：“不行么？”
　　“当然可以。”范尧愣了一下。
　　两人说完，会心笑起来。范尧忍不住轻轻吻了格蕾丝。格蕾丝整个脸都红了，像熟透的苹果。
　　忽然，格蕾丝拉住范尧，神情严肃地说：“范尧，谢谢你。”
　　“为什么谢我？”
　　“这是我第一次跟男孩子出来看电影，好开心。”格蕾丝开心地笑着。
　　“我也开心。”
　　范尧伸手捏捏格蕾丝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