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归凰飞》夏仲荷青

4、显被识破

　　刚路见不平，包子没吃上，这会肚子咕噜噜直响，复又回到包子铺重新吃了一次。
　　看着时辰尚早，大街上随意溜达着。以前出门身边带着紫月，一路上都要忍受着紫月的聒噪，这会子难得清静，心情舒畅，看见啥都觉得新鲜有趣。
　　至午时，街上比晨起热闹许多，卖东西的摊位多了，行人络绎不绝。走着走着，路边一个金钗之年的小女孩引起了我的注意，小丫头梳着双丫髻，着碎花粗布衣服，蹲在路边打理着摊位上的头花，时不时吆喝两声，却无人问津，小小年纪就要出来谋生，怪可怜的。
　　停在摊位前，随手拿起一个布制花钗端详，针脚歪歪扭扭，但色泽素雅，看惯了珠宝镶嵌的钗子，眼前的花钗别有韵味。
　　小丫头满眼期待的看着我：“这支花钗卖的最好了，送给心爱的人儿最好不过。”小小年纪倒是挺会挑好听的说，我面含微笑着对小女孩说：“你帮我挑两个吧！”
　　拿着花钗，付了铜板，继续瞎转悠，在一糖葫芦摊位停下来，欲要买一串糖葫芦，忽闻身后传来一声浑厚粗野的声音：“就是他。”转头顺着声音望去，刚才那个小偷也满脸得意的望着我，他旁边站了两个彪形大汉。
　　那会仓皇逃跑，原是去找帮手了，真是死性不改，很想好好给他一顿教训，但看他身旁的那两个三大五粗的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子，一个满脸横肉，看着也不像好惹得。别说两个，一个我也打不过，姑且饶那小偷一次，糖葫芦顾不得买了，转身飞快的穿梭在人群中。
　　幸而街上行人较多，好几次快要被抓住时，往人群中躲一躲，侥幸逃脱。
　　跑了不一会，我已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而那三人像打了鸡血似的，丝毫不见乏累。
　　硬拼不过，只能智取，掉头往永安巷跑去，那条街巷子比较多，七转八折，兴许能够甩掉他们。
　　进了永安巷，跑了不过两个巷子，就被那三人拦住去路，本以为可以利用地形甩掉他们，没成想他们比我更熟悉这个巷子。
　　三个人一步步向我逼近，带头的那个小偷，挑眉叫嚣道：“跑啊！看你还能跑哪去？”一脸的麻子，看着像一张大饼上洒满了黑芝麻粒。
　　我并不搭话，斜眼环顾一下四周，一户人家门口晾晒了一箩辣椒粉，心里顿时有了主意。慢慢向那盘辣椒粉靠近，待他们靠近时，端起箩将辣椒粉扬了过去，空气中都是火辣辣的味道。三个人被辣椒粉呛到睁不开眼睛。
　　瞅准时机，转身往正街上跑去，跑到人群密集地方，停下来，望着他们还没追上，靠在一颗柳树上歇息，光滑顺溜的辫子有些散乱。
　　没多久，那三人阴魂不散的跟了上来，看来今天不抓住我他们是不会罢手的。
　　托着沉重的脚步，继续向前跑，一边跑一边拿起路边摊子上的水果扔了过去，再回头时，一头撞到一坨软绵绵的东西上，余光扫了一眼，月白色长袍，碧色腰带，一双黑色云头靴，如此眼熟，又遇见了三皇子，今日真是够倒霉的，悔不该当时多管闲事。
　　三皇子见是我，一脸诧异又略带惊喜的看着我说：“没想到这么快又与公子见面了，还真是有缘。你这行色匆匆，是要去哪里？”
　　我退后两步，整了整衣服和头发，指着面前三个人：“不去哪里，只因被那三个无赖一直追赶，才会如此仓惶。”
　　三皇子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皱了皱眉，厌恶的说道：“原来是刚盗我玉佩的小偷，刚才绕过了你，你且不知收敛，还敢借机报复。”
　　一脸麻子的小偷仗着自己身边有两个坚实打手，底气也足了许多，冷哼一声，说道：“大爷我在这条街上混了这么久，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收敛，兄弟们，给我上。”他一招手，后面两个彪形大汉冲上来。
　　三皇子站立原地不动，他的两个贴身护卫迎上去，场面甚是混乱，摆摊子的小贩快速收着物品，看热闹的人都聚拢到一起，一脸麻子小偷见那四人混打在一起，他则直冲着三皇子过来，走至跟前还未扬起拳头，三皇子横空一脚，他已倒塌在街上。
　　平日里三皇子给人印象温文尔雅，动起手来却是身手矫捷，一个侧空翻，一脚将彪形大汉踹到在地，一脸麻子的小偷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三人见压根不是对手，连滚带爬的溜了。
　　打斗场面太过精彩，一时忘了自己男儿装扮，蹦起来拍手叫好，没蹦几下，本来散乱的辫子彻底挣脱了束缚，自由的散落在背上，腰间的头花也跟着掉落在地上。
　　三皇子笑着从人群中走来，我忙捡起地上的头花，还是被他看到了，他惊诧的表情稍纵即逝：“我们也算有缘，公子可愿意和我去喝几杯，全当是答谢公子。”
　　躲避都来不及，怎能应邀前去，平日虽很少见三皇子，他未必记得清我之前模样，但还是怕被认出，推辞道：“举手之劳，何须挂怀，公子莫要再提之前的事情，只让我羞愧不已。”
　　“公子果然性情中人，好洒不羁，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你若再推辞，就是看不起我赵某人。”说完，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被三皇子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的浑身不自在，又没办法禀明我是女儿身，只好快快答应他，好让他放下他的胳膊。
　　临近挑了一家格局宽敞整洁的酒楼，小二热情的招待着我们，一路引至二楼靠窗一个安静的位置。此处可将街上的热闹一览眼底，放远望，错落有致的琉璃瓦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屋舍的尽头是那湛蓝如洗的天空，偶尔漂浮着几朵似棉花的白云。
　　我两刚坐定，小二拿了一壶陈年女儿红放在桌上，又笑嘻嘻的退下去了，不一会佳肴摆满桌子。
　　三皇子笑着拿起酒壶，斟满一杯递给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举起酒杯，道：“今日真是多谢公子，玉佩乃是家母留给我的唯一念想，若不是公子挺身而出，怕是现在已经丢了。”我也端起酒杯，忙谦和道：“今日也多亏公子相助，若不然我和那三个流氓打斗，必要吃亏，我两也算是互不相欠，谁都不要再提。”说完两个人相视一笑。
　　“在下姓赵，名恒，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我姓刘，名铁柱。”幸而我机灵，给自己瞎编了一个名字。
　　三皇子眼睛明亮透彻，笑起来弯成一道月牙，一直盯着我，许是他看出我在撒谎。我避开他的目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喝完才知道这酒太烈，胃里火辣辣的烧着，忙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三皇子见我喝酒的样子，笑意更浓，但却什么都没说，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是我第二次喝酒，第一次喝酒是金钗之年，看着爹爹和叔伯们总是一杯杯的喝着，以为是什么稀罕玩意，趁着爹爹不注意，偷偷的喝了他的酒，后来整个人脸红发烫，娘亲还以为生病了，请了大夫瞧病，想起往事不禁笑了起来。
　　三皇子又在劝酒，我的酒量自己心里有数，不敢多喝，忙推辞，转而拿起酒壶只是给他斟酒。三皇子喝了几杯，脸开始微红，将玉佩拿在手里，略带忧伤的凝视了会，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看着他渐渐湿红的眼睛，心里也慢慢跟着伤感起来，他看了看我，满脸歉意的冲我笑笑：“看着玉佩就想起了往事，不自然心里悲伤，引得刘公子也跟着心情低落，自罚三杯”。说完，很是豪爽的倒了三杯酒一饮而尽。
　　天阳渐渐西移，看着时日不早，起身道：“鄙人还有一些事务在身，不便久留，先行一步了。”三皇子亦站起身：“人之相识，贵在相知，人之相知，贵在知心。今日识得刘公子，实乃三生有幸，盼着日后有机缘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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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城东，宗庆哥哥已经在那里了。夕阳的余晖洒在他半侧俊美的脸上，睫毛变成金色，目光恬静的望着河面，身形挺拔，双手背在身后，岸边的柳枝时不时轻轻搔弄着他的脸颊，宛若从画里走出来的朗朗少年。
　　宗庆哥哥闻得声音，回头看见是我，微笑着问道：“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愣愣的站在那干嘛？”
　　“正在欣赏从画中走出的俊朗少年，不忍打破了这番美景。”我一边走着一边打趣回道，走至河边，随手捡了一块石头扔进水中，但是没有撇出浪花，心里不服气，再捡了一块，依旧没有。
　　“傻丫头，水上漂可不是你那个扔法，我来教你。”
　　说完捡了一小石子放在我的手上，后面环腰抱着我，一只手抓着我的一只手，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淡淡清香不时飘来，不知为何我突然脸上微微发烫，忙随便扔出石子，站起身，躲开他的怀抱。
　　从小虽一起长大，在一起打打闹闹，也会有些肌肤之亲，并不放在心上，今日我是怎么了。
　　宗庆哥哥并未查出我的异样，饶有兴致的从头到脚审视着我，“看你这身行头，就知道从家里逃出来的。紫月这丫头该罚一罚了，辫子梳的凌乱不堪。”不等我解释，他顿了顿，接着说：“一会练完武我送你回去吧！你偷偷跑出来被伯父发现，又要责罚你了。”
　　我想想这样也好，有宗庆哥哥掩护，即便被爹娘发现，看在宗庆哥哥的面上，也不会重罚我的，随即点点头表示同意。

作者有话说

　　再见时，是敌？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