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归凰飞》夏仲荷青

5、偷学武艺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沿着河边小路走着，不大会功夫，眼前出现一座雅致的院子，灰白色院墙快有一丈高，四周种满了杨树，密密丛丛的树叶将整座院子隐藏起来，不太显眼的朱黑木门嵌套在院墙中。
　　宗庆哥哥轻扣了几下门，便有小厮应着来开门，一脸笑意的行了安，一脸稚气未脱，看着年级比我还要小一些，人倒是挺机灵，打完千瞅着没什么吩咐，关了门悄悄的退下了。
　　庭院干净整洁，水洗石铺成的小路两边种满了海棠，茉莉，兰花，丁香，或红或绿，或蓝或紫，一直延伸到亭子。亭子正对着后面是走廊，走廊上挂着一盏美丽的八角宫灯，外头挂着一溜儿的细竹吊铜钩的鸟笼子，有画眉，百灵，红字，黄雀，还有来自千里之外的红脖，蓝脖，虎皮，真是百鸟齐鸣，悦耳动听。鸟声伴着一阵阵的花香，宛若进入人间仙境，让人多了一份恬淡素雅。
　　观赏了会功夫，除过刚开门的小厮，竟未看见一个丫鬟和仆人，院子却收拾的干净整洁，不禁好奇问道：“这院子怎么没有丫鬟小厮？”
　　“平时为了躲清静才来这院子，若是很多丫鬟小厮，吵吵闹闹，反而失去了它该有的静雅。”
　　走廊尽头拐弯处是正厅，正厅两边各有两个厢房。左侧厢房尽头的走廊穿过去，是一大片空旷的场地，中间立了一个靶，还有几个木桩，看着比寻安哥哥蹴鞠的场地还要。
　　我一脸惊喜还未从脸上散去，又多了些许羡慕嫉妒：“你什么时候给自己建了一座世外桃源？”
　　“这哪算得上世外桃源，不过是祖父赐的一个小宅子罢了。平日生气烦闷时，就来这里种种花，养养鸟，心境会平和许多。这院子原是我一个人的小秘密，并未向任何人提起过，你是第一个访客。”说完狡黠的冲我笑笑。
　　我不解的看向他，反问道：“你还会有烦恼？从小到大从未见你和谁红脸吵架，时常脸上挂满微笑，竟不知你会有烦恼。”
　　宗庆哥哥嘴角浅笑着，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世人都会有烦恼。”
　　看着慢慢西沉的斜阳，忽而想起此次来的目的，催促着宗庆哥哥快点教我武功。
　　宗庆哥哥倒是不慌不忙，静静看着我：“你真的要学武功，这可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
　　你那纤纤玉手，过不了几日，就会磨出水泡，最后成老茧。”
　　我摊开双手，细细凑着，只想着学武艺，到没想过这些事情，但现在说不练了，到让他小瞧了我，因回道：“我不怕吃苦。”
　　“既是不怕，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先从蹲马步学起。”
　　考虑到我是一女子，让我待在树荫下扎马步，宗庆哥哥说蹲马步是练武的第一步，只有马步蹲的稳，后面招式学习起来才能快准狠。整个下午都在蹲马，即便在树荫下，额头上的汗珠不停滑落，下午没有一丝风吹过，闷热的空气夹杂着疲惫，到了后来两腿发酸，一屁股坐到地上。
　　宗庆哥哥扶起瘫倒在地上的我，面含微笑道：“比我想象中好很多，以为你坚持不了半柱香功夫，就要放弃。看来以后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我挑了挑眉角，颇有些得意：“那当然了，虎父无犬女，将门之后肯定是要和寻常人家女子不一般。”
　　闲聊几句，天色已晚，暮色四合的天空半是如滴了墨汁一般透出黑意，半是幻紫流金的晚霞，如铺开了长长一条七彩弹花织锦。
　　我拖着两条不听使唤的腿慢慢向前移动，遇见台阶，一只腿还没抬起来，另外一只似风中芦苇，摇晃不定。
　　宗亲哥哥见状，忙扶着我的胳膊：“原以为你是闹着玩的，现在看来到是认真的了，回去了让丫鬟给你捶捶腿，烫烫脚，日后只会越来越苦，你可要熬住了。”
　　亭中院子坐定，小厮忙沏了一壶茶过来，手脚倒是麻利，也机灵，倒完茶又下去准备马匹。
　　“那小厮看起来年龄不大，却也精干，只是平日就他一个人呆在这院中岂不无聊，既要干一些粗使活计，还要干一些丫鬟活计。”
　　“来这院中就是投个清静，若是小厮丫鬟一大堆，倒显得聒噪了。他办事麻利人又机灵，就留了他一个人在这里，平时有这些花鸟与他为伴，偶尔也会出街逛逛，并不会无聊。”
　　不到一杯茶的功夫，小厮已经备好了马，在门外静静的候着。
　　和宗庆哥哥一道出来，只看见一匹马，想是要两人共乘一匹，刚欲觉得不妥，宗庆哥哥一个跃身跳到马背上，笑着伸出手，也罢，我这样子也无法肚子骑马，且这天一黑透，路上行人甚少，也不妨事。
　　马儿悠然的在青石板上留下哒哒的马蹄声，卖东西的摊贩有的已经回家，有的正着急忙慌的收拾东西，街道比白天冷清了许多。
　　宗庆哥哥神情专注的看着前方，一路上话很少，我也因为疲惫懒得开口说话，进入半睡半醒的状态。
　　马蹄声突然停了，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抬眼望，已是到了家门口，正门紧闭，侧门虚掩，只有门口那石狮子睁大眼睛，倒是精神抖擞。
　　宗庆哥哥踩着马蹬跳到地上，我扶着他的胳膊跳下马，宗庆哥哥将马拴在门口不远的榆树上。
　　“一会我给你打掩护，你只装着下人模样，低着头跟着我走，寻着合适的机会你就开溜。”
　　“要是被发现了，你可一定要替我说情。”我透着门缝悄悄看着院内动静。
　　“那是自然。”说完，轻扣了侧门上的铜狮门环，很快便有小厮跑来开门。
　　旺儿见来者是宗庆少爷，比较熟悉，叩了安，笑嘻嘻领着我们进门，幸而光线比较灰暗，并未留意身后的我。
　　没走几步，宗庆哥哥吩咐旺儿道：“我找你们少爷有点事商量，我自己过去，你去忙你的吧！”
　　因是常来常往的客人，旺儿也未多想，笑着退下了。
　　见旺儿走了，花园中此时有没巡逻的小厮们，宗庆哥哥说道：“趁着这会没人，你快些回房，路上遇见下人们，就往那暗处藏着点。”
　　我谢过宗庆哥哥，沿着花园小路向后院挪去，未走几步，遇见巡逻的两小厮，幸好我眼睛好使，快一步躲在紫藤萝下，泛着绿光的叶子密密层层，将这个人都掩埋在叶子中。一路走得胆战心惊，一颗心扑通跳个不停，真像是做贼的人一般了。
　　远远望见房间微弱的烛光映在五菱格窗户上，一闪一闪，也不知那两小蹄子有没有被拆穿。
　　我贴墙移动着，轻轻敲了下窗户，很快屋内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之后便是紫月轻如蚊声的问着：“谁？”声音颤颤巍巍，异常的紧张。
　　“是我，笨丫头，快将窗户打开。”
　　紫月开了窗户，探出半个脑袋，又是喜又是委屈的看着我：“小姐，你总算回来了。见你这么晚未归，我和海棠都特别担心，怕你出个什么好歹，又不敢去告诉老爷夫人派人出去寻你。”
　　“别磨磨唧唧，我这不好好的回来了吗？快递出个凳子来，好让我踩着爬进去。”
　　海棠忙递了一木凳出来，我踩着凳子，两人协力将我拽进房间，海棠又半身趴在窗户楞上，取回了木凳。
　　两人皆是一脸委屈，眼中含泪，哭诉道：“小姐，求求你以后不要折磨我们两了，你要有什么闪失，老爷夫人非得要了我两小命不可。”
　　我拿出荷花锦缎手帕替海棠擦了擦眼泪，又看了看紫月那含着水光的杏眼，拉过紫月到跟前，牵着她两的手宽慰道：“你两不用担忧，有宗庆哥哥护送我回来，不会有什么闪失。若是被老爷发现，你两只管说是我用性命逼迫你两，实属无奈才做了同犯。老爷也知道我素日爱瞎胡闹，不会为难你两的，若真为难，不还有我替你两担着。”
　　两人算是被说通，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你在或者不在，你看或者不看，我都在这里，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