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4、被選中的英雄(三)第三個提示 ...
-
蕭豐載著雲藍與雲揚,秦證則與林明等人一車,十數輛警車如風馳雷掣般呼嘯而過,火速趕往四方市西郊,天空斷橋。
雲慧本來要跟來的,可雲杉突然在警局裡睡著了,怎麼都叫不醒,雲慧只得先帶他回家。
路上,雲藍將與柴勒結怨的經過交待一遍,直說到不夜城裡,柴勒逼他們加入賭局,從7樓樓頂跳下。
「原來這就是『英雄從高空躍下』的意思……只為了一點小事,此人個性,的確陰鷙。」
警方找到了那棟7層樓建築物,在樓頂展開全力搜索,圍牆、水塔、樓梯間……各種地方,哪怕磁磚裂縫也好,秦證幾乎要把這裡翻個底朝天了,可依然找不到第三個提示。
「你真確定是這裡?」秦證對雲藍的口氣始終不甚友好。
雲揚雖面帶微笑,但言語甚是尖銳,「是,搞不好提示的『阿藍』指的根本不是我們,一切萬事大吉,再見,你們警方自己去找人吧!」
他拉著阿藍就走。
秦證深吸一口氣,「請你們回來,再幫忙想想可能的地點吧?」
另一邊,蕭豐緊靠圍牆,探頭下望──7層樓的高度,足以使恐高的人癱軟,阿藍當初怎麼敢往下跳,還能洽好落在疾駛的貨車上?
他轉頭望向那二人,不管是雲揚護著阿藍的神情,或是他倆討論案情時彼此間的互動與專注……蕭豐忽然想起,他似乎從沒看過易蒼彧和守悅有過這樣的交流。
或許這就是答案──為什麼阿藍敢拼著千分之一機率去和柴勒對賭,為什麼舒星雅明明知道他在這裡卻沒告訴易蒼彧。
不過……蕭豐瞇眼沉思,「阿藍,你說過柴勒曾在這裡對你開槍?」
「嗯,他一槍便打中了捆綁氣墊的繩索。」這是事後江錦懷告訴他的。
「秦隊長,以你的槍法,要從這裡開槍射斷樓下秒速20公尺前進貨車上的一條纜繩,而且用的是普通手槍,你辦得到嗎?」
秦證正為翻找提示忙得焦頭爛額,「如果我做得到,我便是世界第一的狙擊手了!」
那有著世界第一槍法的柴勒,何不乾脆一槍砰了雲藍的腦袋就好,反而打體積更小的繩索?難道……就只為了看他跌跤嗎?
這似乎有些古怪。
雲揚若有所思,「會不會藏提示的地方,是在那裡?」
他比的是前方斷橋。
警方又重新搜索斷橋,終於在1個小時後,在較高一處的斷橋底部,發現了一樣東西──「是重量與時間儀量盒」!
蕭豐抬頭,仰望距頭頂50公尺高的斷橋面,那裡刑偵人員正吊著安全繩,倒掛在橋底部,試著拆解那個儀量盒。「不行……這個盒子他們鎖太緊了,是焊接上去的!」
秦證大吼:「來人,給我去工地徵調起重機怪手來,我們從下方把這玩意拆下!」
雲揚卻站了起來,開始活動筋骨,「不用那麼麻煩,只要能達到盒子預設的重量與時間標準,不就打開了嗎?」
林明阻止道:「這太危險了!」
「什麼?最近的起重機怪手要半小時才能過來!我這是警方辦案,叫他罩子給我放亮一點……」
雲藍道:「林大哥,你聽到了嗎?多一分鐘,對人質便多一分危險。」
林明當然懂,只是,他也曾親眼看見雲家姊弟在那場投毒案中受委屈、苦苦掙扎,「為什麼你們願意做到這一步?」
去救一個傷害過自己的人?
雲揚搖搖手,「林大哥,你弄錯一件事了,如果姓錢的出現在我面前,我絕對會揍得她屁滾尿流……」
「可這並不代表我們會眼睜睜看著她被一個變態神經病綁架而不施以援手,這是兩回事。」雲藍接著道。
「你們的父母,真的把你們教得很好。」林明感慨道。
雲揚與阿藍擊掌後,坐上車,「這是我收過最好的讚美。」
在距離斷橋面400公尺處,雲揚踩足油門開始起跑,宛如那夜他做的一樣,他又再次飛越過斷橋──
當車子的重量壓在橋上,引發橋面震盪時,儀量盒裡的東西,因這個力道,掉了出來。
灰蒙蒙的天空,有張紙片緩緩飄落。
眾人都抬頭看。
雲藍伸手,撿起那封信。
「最後一個提示──英雄最初被喚為英雄的地方。」
「這是什麼意思?會是什麼地方?」
雲藍還來不及思考,突然,鎂光燈瘋狂閃鑠,他抬手遮眼。
媒體不知從哪得來消息,竟跟蹤警車,選在這一刻,衝上來將雲藍包圍。
「你果然是廣告中被選中的英雄!」
「有傳言說你與錢小姐極度不合,所以才有了這起綁架案,阿藍,你怎麼說?」
「這個綁架者和你有什關係,你是用什麼打動他?人情、金錢?還是一些不為人知的交換……」
他們好奇、推測,問的問題越來越尖銳,把整件事描繪的像是樁桃色交易。
蕭豐推開了包圍的人群,將那傻懵的少年一把攫進懷裡,護著他往外,「這事不你要再管了,走!」
秦證追了上來,「這第三個提示會不會是個幌子?」
「不會,用這麼極端的手段,他在玩,他建立了規則,只有照他的遊戲規則,才能拿到提示,他在享受操縱人心的快感,所以他不會輕易毀掉自己建立的規則。」
蕭豐低頭問:「阿藍,你的名字是怎麼來的?」
「是小三兒,他在醫院照顧我,為我取名……我知道了!」靈光一閃,雲藍瞪大了眼,「這個地方──是普世醫院!」
***
5:30的傍晚,穿著華麗的紳士名媛,紛紛踏上音樂廳的臺階,往最高音樂殿堂移動。
今天是響譽國際的鋼琴家柴勒,在邗國舉行巡迴演奏會的日子。
說來也巧,柴勒與錢豔妮都師從司國國家音樂廳首席,只不過專攻的樂器不同,同門師兄妹的兩人今天本來會有一場同台合作,可惜錢豔妮被綁架,下落不明。
所以當蕭豐一身警裝,帶著十幾名警力堂而皇之走入後台時,許多人都以為這只不過是警察的例行盤問,沒有多做聯想。
而蕭豐不到5分鐘就走了出來,面色如常,只有熟知他的人才看得出來,他此刻心情十分暴躁。
──柴勒是個十足的瘋子,完全沒有犯罪者面對執法者時會有的畏縮躲避,他視人命為遊戲,毫不掩飾,賭自己證據不足,捉不了他。
「警官,我看到你們拿到第三個提示了。但是……」柴勒拿出自己的手機,「你們真的能找到人嗎?在我還沒下令把人放進去之前……」
蕭豐神色一變。
「開完笑的,兩位美麗的小姐早在等你們了。上台演出,手機響了可是最失禮的事,麻煩您幫我保管吧,蕭警官。」
蕭豐在觀眾席坐下,耳機中傳來秦證的聲音,「我們已經在普世大樓周圍設下布署。如何,他承謊認了嗎?」
「搜!但不要引起驚慌。」
「知道。」
他的位置在第二排,可以很清楚看清台上人的一舉一動,另外還有十幾個警員散落音樂廳各角落,暗中監控異常狀況。
柴勒最危險的地方,不在這起綁架案,而是那批動向不明的火藥。
綁架人質、普世大樓、大量火藥……
──想到這,蕭豐猛然抬頭,直瞪台上的男人。
你不會是想……
那你就是個徹頭轍尾的瘋子!
***
5:30的傍晚,西方的天空,殘紅如血,可東方的天空,一片黑雲再度籠罩。
夏宅,在場的祭司們如臨大敵。
「不好!黑雲氣……成形了!」
信解奉命,離開淨化陣法,在城市公車頂上跳躍奔馳,他追著頭頂的黑雲,發現這團黑雲正疾疾旋轉,在空中形成了倒漏斗狀的龍捲風,往前方山頭俯衝──
「是雲起山!」
信解咬牙,將全身靈力發揮到極至,「御風──行!」
一片殘影,竄過雲起山的魔鬼坡,穿過森林,踏上石階,終於來到半山腰,漏斗黑雲氣攻擊的民房……
雲家?!
「雲藍!」信解大吼,「你們家到底藏了什麼?」
他踹門而入,可眼前的景象,令人不敢置信──
大量黑雲氣直撲向雲杉,在他周圍形成一層黑色薄膜,雲杉怎麼都抓不掉。
雲慧、雲揚、阿藍將椅子長棍等身邊可用之東西,充做武器,拼命揮舞,可黑雲氣打散了又聚,像在戲耍他們,最後還變作一團結實的球體,往三人中間攻擊力最弱的雲藍撞去,突破包圍!
阿藍倒在地上,鮮血自額頭冒出,大一大二趕緊扶住他。
雲杉一看雲藍受傷,頓時就惱了,他眼睛本是碧綠色,竟漾起一層金光,身上更是爆出白、紫、青毫等各種毫相光芒,將身上黑色薄膜連同雲藍三人周邊氣體,燃燒殆盡!
「小三兒?你……」阿藍驚呆了,雲杉竟然也是──
大一、大二卻是心裡一緊──最近一次看小三兒這樣,是從海中救出雲藍的時候,可那時是晚上,沒有外人,現在,信解在這裡,會不會對小三兒不利?
雲杉更是一臉茫然驚慌──被哥哥看到了,會不會拿他當怪物看?
聖光波動!世上所有靈物,都有自己的屬性,而能產生百千萬毫相光的,只有神器。信解喃喃道:「原來是你……原來你就是我們要找的……」
發力一擊後,雲杉虛脫癱軟在地,他蓋住自己的臉,「哥哥,不要討厭我……我不是怪物……還有,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蕭局長是誰……我只是喜歡你,打從第一次見面時,我就喜歡你……」
「不要說了,」雲藍摟住他,心疼親吻他的髮頂,「我不會討厭你,也不會怪你。」
黑雲氣受雲杉一擊,非但不退,反而發了瘋似地接連攻擊雲杉。
天空中,雲起山上,所有的黑氣都往雲家蜂湧,集度密集壓縮的幽深惡念,包圍住雲杉,就算他是神器,可他才剛覺醒,根本不懂得如何應用自己的力量。
所以雲杉因這猛烈撞擊,失去了意識。
雲藍抱住他,咬牙道:「你們教廷都是用看的來驅邪嗎?」
信解回神,羞赧,「才不是!」
一揮手,打出淨化咒,可已經成形的惡念如附骨之蛆,緊纏著雲杉,竟往他的口鼻直竄……
「不好!這些惡念想要侵占雲杉的身體!」
大二猛地一揮,驅趕阻礙他的黑雲,來到小三兒身邊,「如果真讓它得逞了,會怎麼樣?」
「雲杉可是神器的化身!套一句你們聽得懂的科技用語,你讓瘋子握著彈道核飛彈的發射紐,結果會怎樣?」
「按住他!」
雲杉全身抽搐,他試著與那股侵襲惡念對抗,痛苦極了。
大一破口大罵:「你這祭司不是最會念經的嗎?還不幫我弟弟!」
信解也是滿頭汗,「黑雲氣量太大了,我一個人根本應付不來!得從根源破除。黑雲氣是人心的負面情緒,只要四方市的人還處在不安、恐慌、看好戲的惡意,就會供應它源源不絕的力量!」
「是這起綁架案對吧?」阿藍突然道。他臉上是種沉靜──山雨欲來的憤怒壓抑。
「你想做什麼?」
「把該救的人救出來,把該打的人揍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