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一只小奶攻》小猪包

6、第六章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路和暄为小紫披上斗篷，带着他出门逛夜市去了。

　　十五圆月照濛城，街上人来人往，老的少的，都在此佳节聚集在一起。

　　说是聚集，又是三三两两结伴走着。这边一对男女站在银饰铺前，那边一簇文人围着猜灯谜。

　　人群中还有一队扎着辫的小孩，一个一个拉在一起，手里握着糖人儿，嬉笑玩闹，好不开心。

　　这一日，平日劳作的人们也都歇了，家中摆出最好的菜肴，再放盏天灯祈福。

　　路和暄紧紧牵着小紫的手，生怕他被人群冲散了。

　　自小紫化了人形后，体温一度比路和暄低些。路和暄拉着他的小手，隔一阵便问他一次“冷不冷”。

　　小紫脸被冻得通红，却还是瞪着大眼睛，好奇地来回看着，被路和暄问起，就摇摇头，奶声奶气地道声“不冷”。

　　他那小奶音被街上的喧闹声盖过去，路和暄每每见他开口，都会微微俯下身，为的是听清他讲了什么。

　　照顾小紫的这些个月里，路和暄渐渐发现了小紫的爱好——吃。

　　他嘴馋得很，却是很怕再像上次，在朝明山上那会儿，因为食得过量，胖成个大肥狼。于是，路和暄便常常看到小紫对着桌上的点心偷咽口水，却不敢多吃，只是张了张手，下了桌去练字了。

　　这种时候，陆临川就会问他要不要再吃点，路和暄便帮小紫回答不用了。

　　再如此刻，小紫正盯着糖葫芦看，那对血珀色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很是可爱。

　　路和暄问他道：“想吃吗？”

　　小紫略有些害羞地摇摇头，又小幅度地点点头。路和暄看着他脸上更红了，便笑了出来，对他道：“想吃就说想吃。今日不必顾及那么多。”

　　路和暄这么说了，小紫还是犹豫了一下，抬头看了看糖葫芦，又看到其他拿着糖葫芦的小娃娃，便下定决心，道自己想吃。

　　路和暄给他买了一个，小紫拿在手里，脸上是遮不住的喜悦之色，叫人看了只觉小孩的天真可爱。

　　逛了一阵子，路和暄见小摊上摆出的小玩意儿，才想起许久前自己答应小紫，回朝明山接他时，要给他带好玩的东西的。自己竟是将这事全然忘记了。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路和暄拉着小紫上前，买了几个草编小物件。

　　小紫怀里揣着个草编蚂蚱，手中还拿着未吃完的半串糖葫芦。路和暄不好再拉着他，便一直走在小紫身后一点的地方。

　　于是小紫便时不时回头看一下，即便小紫记得和暄身上的味道。

　　小紫再转头时，脚上步伐不停，不慎撞到了前面的一个女娃娃。

　　那女娃娃“哎呀”了一声，转过身来，看着懵懵然的小紫。

　　这女娃娃也是个粉雕玉琢的人儿，一双深褐色的杏眼眨了眨，等小紫一句道歉。

　　路和暄抚上小紫的头顶道：“我们家小紫撞到你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女娃娃抬头看路和暄，路和暄对她露出个温和的笑。

　　这会儿，陆临川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对女娃娃道：“这不是李主簿家的千灵吗？”

　　那女娃娃道：“你认得我？”

　　陆临川道：“我岂止认得你，我还认得你爹爹呢。”

　　李千灵还欲问些什么，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眉清目秀的小公子跑着来了，气喘吁吁地道：“千灵，你怎么一个人走了？”他身后还跟着个随行的下人。

　　来的正是李主簿的长子，李千怀。

　　李千灵鼓鼓腮帮子道：“我方才就与你说了要来买肉串吃，你自己猜灯谜猜忘了。”

　　李千怀搭着她的肩哄她道：“好啦好啦，下次你再说一遍我就知道了，可别再一个人跑了。”

　　李千灵一看就是平日被家中上下惯着的，这会儿听了李千怀的话，耸了耸肩，把他的手顶了下去。

　　李千怀尴尬地收回了手，这才看到对面的路和暄一行人，便先对陆临川道：“陆大人也来夜市逛？”

　　陆临川握着折扇道：“是啊，令尊大人呢？”

　　李千怀道：“令尊尚有要事在身，不便出门。”

　　陆临川听了，露出一副了然的情态，点了点头，又对这对兄妹介绍小紫道：“这是我们家的小朋友，你们都差不多大，平日带上我们小紫玩玩吧。”

　　李千怀顺着陆临川的指向看到了缩在路和暄身前的小紫，便友好道：“多交个朋友自然是好事。”

　　路和暄从小紫背后轻轻推了推他，小紫回头无辜地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路和暄含笑的双眼。

　　方才听陆临川一番话，路和暄心中自是想了一想。小紫也该认识些年纪差不多的小孩，不然总和自己这些大人在一起，要错过许多东西的。

　　路和暄的小动作被陆临川看在眼里，陆临川偏过头去对两个李姓小娃娃说：“你们带他去玩吧，他还有点怕生，可要你们多照顾点了。”

　　李千灵对小紫伸出手道：“走吧，我们去买肉串。”

　　李千怀看着拉住小紫的妹妹，心中苦闷，看来要让千灵消气，还要过一会阵。

　　看着三个小矮子走了，陆临川对路和暄道：“和暄兄可要跟着去？”

　　路和暄方才一直盯着小紫的背影看，被陆临川疑问，才笑着转头看他，道：“罢了，让他们玩去吧。”

　　他说完，转了个身去买天灯放去了。

　　陆临川跟了上去，也买了盏，写了祈福的话，一同放了。

　　陆临川放完，慕柳从边上来了，陆临川见她难得穿了次常服，便夸了她一句，慕柳向来漠然的脸上抽了抽，道了声“大人莫要开属下的玩笑了。”

　　陆临川却道：“我可是真心觉得好看。”

　　听了他这句，慕柳脸上的表情更加难以描述了。

　　一旁的路和暄倒是看出点什么，心里为慕柳可惜道：“这头鹿可不好追啊，慕姑娘眼光不太行。”

　　陆临川这人看上去极好相处，可要是哪个姑娘家主动对他示好，他就要说出些婉拒对方的话。原因无他，不过是他心中还藏着个求了千百年也没求到的人。

　　那人高冷至极，与陆临川又是神妖殊途，陆临川为她做了不少事，最终只得了个“多管闲事”的名头。再之后，陆临川只能偶尔得见她，见到了，也只能悄悄地看上两眼，叹口气，走人罢了。

　　这边数千盏天灯升起，照得夜空通明，小紫和李氏兄妹一起啃着肉串，抬首看着天上星星点点，一低头，又看到不远处与陆、慕二人站在一起的路和暄，心中一暖，呼出一口气，在空中凝成白烟，红红的双眼因为天冷，渐渐湿润起来，水光凛凛的，很是惹人怜。

　　再过了一会儿，李氏兄妹回府了，路和暄牵了小紫与陆临川一道回去，在家中吃了元宵，算是结束了这天的行程，回房歇息了。

　　路和暄洗漱完回来，看到裹在被褥里，露出张粉嫩小脸，睡熟的小紫，心里也变得柔软了。他走过去，坐在床边，伸手将小紫垂在脸前的秀发挽到耳后，细细端详起了小紫的脸蛋。

　　再过十来年，小紫又会成长为怎样一个人呢？

　　路和暄看着呼吸平稳的小紫，露出了欣慰的笑。他拉开被褥，躺了进去，面对着小紫睡下了。

　　濛城内一片安定，失去热闹的街上，一两个小贩收着摊子回家，不时从别家院中传出一声犬吠。圆月悬挂，积雪的街道上，深浅不一的脚印纵横。

　　一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