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害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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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琴不喜欢承欢，每次半推半就他的样子总是愉悦大过屈辱，是以这么久以来，他从未餍足。
元琴更不喜欢主动，他生来骨子里就带着一份高高在上，向来都是别人卑躬屈膝，哪有他取悦别人的份。
此刻，他欲与他诉尽衷肠，他却对此没有半分回应，这般脱了衣服，令他不由觉得自己在他眼里只是头时刻发/情的禽兽而已。
他甚至毫不怀疑下一刻他会说出“侯爷深夜召我前来，不就是为了这个”的话来。
然后——
“侯爷深夜召我前来，不就是为了这个。”
元琴看着他，好像他说那么多话全都是在为此做铺垫，而他一眼看穿了他的本意。
男人愣是被气笑了：“你说得对，我召你来正是为了这个。”
然后大手一拂，桌上的笔墨纸砚哗啦啦掉了一地，他掐着他的腰，将他抵在桌上，咬他的颈侧……
他真恨不得弄死他。
……
一番下来筋疲力尽，男人在元琴的身上睡着了，他的眼睫很长，棱角分明的五官被烛光柔化，他的眼下有淡淡的乌青色，很容易看出他连日未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千里迢迢赶回来的，疲倦成这样，还要了两回。
元琴将他慢慢推开，起了身在书房里打转，他先是随意捡了地上散乱的折子来看，看了好几本全是鸡皮蒜毛的事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他又抽出了花瓶里的画卷。
画卷展开，一袭紫衫英俊高贵的男子徐徐呈现在跟前，画上的男子有着跟他一模一样的脸，但眉眼凌厉透着不可侵犯的威严，他披着狐裘拥着火炉长身而立，周遭皑皑白雪也不敢近他的身，衬得他宛如神祗。
元琴知道这不是他，他的眼神没有这么摄人，风姿没有这么卓越，他穿着紫衫，富贵逼人，而自己最不喜欢的就是紫色，因他嫌弃太过浓艳，身上或青或白，素雅闲适。
这就是府中下人所说的男人真正的喜爱之人。
元琴指尖冰凉，却又捡了其他画卷看，花瓶里插着的每一幅画轴都是他，所画内容也各不相同，有男子被窥视的睡颜、有男子课堂读书的正面、有男子不知道跟谁议事的侧脸……每一幅都是秋水为神，完全是他这个身份卑贱的清倌比不得的，怪不得他会念念不忘，不惜找他这么个替身了。
元琴在心底描摹了一番他的神态，记住后将画卷放了回去，回过身，男人还没醒，他施然离开了书房。
近侍还守在外头，见他出来伸剑拦住：“元琴主子。”
元琴道：“侯爷睡着，我就不留在里面打搅他了。”
近侍顿时进书房看了一眼，然后蹑手蹑脚的出来，点了刚才抬轿的那四人，仍然抬轿送元琴回去。
待元琴走后，近侍又进了书房，男人坐在榻上哪里还有半点困意，他眼眸浓黑深沉，吩咐道：“叫人进来收拾一下。”
近侍听令叫了人来。
书房中一片窸窸窣窣，捡折子的小厮不敢抬头更不敢发出一声重响，却见男人走到落地花瓶前，只手负在身后，背对着他道：“去查查，近日有谁进了我的书房，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背后嚼了舌根，查出之后乱棍打死，扔到乱葬岗。”
近侍恭敬垂首：“是。”
小厮浑身一颤，被吓破了胆，他实难相信竟还有人胆大包天到敢翻男人的东西，又见男人回头，眼眸幽深地看了他一眼，“把这些画拿去烧了。”
小厮登时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将画连带花瓶一同抱走。
次日，元琴睡醒，招来侍女为他穿衣，便见侍女极为兴高采烈。
这样高兴的神色一般也只有在她得了赏赐之后才能见到，元琴问了一句：“什么事那么高兴？”
侍女一边为元琴端来干净的衣裳，一边眉飞色舞地道：“上次乱嚼舌根的几个碎嘴子惹了侯爷，被侯爷一早下令乱棍打死，尸体扔出府去了。”
元琴眉心一皱，立刻意识到，昨个儿晚上男人并没有睡着。
他装睡是为了试探他，还好他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元琴心思渐深，侍女捧着衣裳问：“主子，今日穿这件可以吗？”
她备的是一件淡白色的衣袍，衣身花纹寥寥，唯有几笔竹叶添在袖口上，极是出尘。
这样的衣服应是元琴喜欢的，但他今日却莫名道：“衣箱里可有紫衫？”
侍女连忙答：“有的。”
当初裁衣裳的时候，什么颜色的都裁了两套，后来知道元琴的喜好后，其他颜色就少裁了。
紫色的衣衫左不过三套而已。
侍女迅速将三套都拿了出来，摆放在元琴跟前让他看，元琴扫了一眼，选了最最华丽的一套，漫不经心道：“就这身吧。”
侍女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疑惑又不敢问，心里直犯嘀咕，将另外两套放回去。
元琴一贯着银衣，贵气而清冷，淡漠而出尘，可当他换上一袭紫衫时，富贵灼灼，气势逼人，便好像眉眼都因此改变了些，透着位极巅峰高高在上的味道。
侍女不期然抬头，霎时被摄住了心魄。
这也太……
如他这般走出去，谁敢信他是清倌贱籍？
“主子，这会不会太招摇了？”
如此风姿，完全能够胜过安平侯，要是让他看见，恐怕要心生嫉妒。
元琴却慵懒笃定：“就这身。”
侍女只好打消念头，服侍他洗簌，然后端上早饭。
侯府的伙食一贯不错，送到元琴这边来的更是精细，每天厨房都做好几样，由得元琴凭心情挑选，剩下的再送到前院去。
侍女理所应当的认为这些被挑剩的早饭是派给了前院的下人，直到有一日她偶然被召去前院，看到安平侯饭桌上的东西，才知安平侯对元琴何等宠爱。
今天的早饭是南瓜米粥、油炸果、一碟酱肉和一碟素炒白菜，水果及糕点各有五样，十分丰盛，侍女给元琴夹菜，元琴动了筷，男人这时刚好过来。
高大的身躯逆着光踏进厢房，肩膀被晨曦清辉映照得挺阔，他像忘了昨晚的嫌隙，声音中满是笑意：
“一大早醒来不见你人，原来藏在这儿吃独食了，让我看看，我的宝贝元琴在吃什么。”
身后跟着的两名侍卫自发自觉止步门外，侍女忙行了一礼，道：
“给侯爷请安。”
男人一眼也未看她，兀自落座在了元琴的身边。
元琴执起的筷子又放下，转头吩咐道：“再添副碗筷。”
男人没反对，侍女飞快退下去，男人才将他搂了过来，道：“两副碗筷多麻烦，我与元琴共用碗筷，想来元琴也不会嫌弃我的。”
元琴知道私底下再怎么闹，人前都要维持表面恩爱，顾全男人的面子，尽管鸡皮疙瘩起了一手臂，仍是不露声色，默然往碗里的南瓜米粥夹了几块酱油两根白菜，然后将碗推到他跟前。
“侯爷一大早来看元琴，元琴没有理由嫌弃侯爷。”
男人被取悦，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万分亲昵。
片刻，侍女端着碗筷回来。
男人松开了元琴，坐得端正，侍女给元琴盛了一碗新的米粥，男人才和元琴一起用起早饭。
元琴原以为自己换了衣裳，与他的心上人更为相似，他总会有点情绪起伏，不曾想整顿早饭吃完，他眉眼没有一丝波动，除了一贯宠溺神色，再无别的。
是了，毕竟是被看穿的把戏，想必他来时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冷不防地，他听到男人问：“元琴今日心情不错？”
“侯爷何出此言？”
男人眼光深邃，投向他身上的紫衫，道：“很少见你穿得这么精神，便在想，应该不会是穿给我看的。”
“侯爷说错了，我是侯爷的宠侍，当然是穿给侯爷看的。”元琴眼皮子也不掀，“侯爷可喜欢？”
“当然是很喜欢。”男人搁下了筷子，嘴角微翘，灿烂的笑容一成不变，“是你的话，穿什么都好看，紫衣显精神，青衣较出尘，白衣世无二，不穿更喜欢。”
元琴剑眉一蹙，忍不住剜了他一眼，继而微恼道：“侯爷说话能否有些分寸？”
“元琴害羞的样子真可爱。”
“……”
饭后，男人回了前院，他是侯爷，自然不会时时都陪伴一个宠侍身边，只是他走没多久，就有裁缝过来，说要给他量身形，置几件新衣裳。
元琴蹙着眉，没有打发，立着让他量了，侍女站在一边，喜笑颜开：“侯爷当真是宠主子您。”
元琴沉默，竟不明白男人在想什么。
他有意试探那人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地位，算好了他的反应不外乎两种，一是高兴伤怀，将对旧人的思念悉数寄托在他身上，二是雷霆大怒，觉得他根本不配取代旧人，一切举动皆是东施效颦，对他恼恨。
他甚至连自己的结果都推测好了，无外乎两种，前者对他爱得更深陷入无法自拔的地步，后者将他厌弃逐出府去或是冷落由他在这高门中荒废一生。
然而，都不是。
男人心思当真诡谲，他总不会单纯觉得他穿紫衣好看，所以给他多做几身，让他什么都穿穿试试看着新鲜？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害羞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