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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召见 ...

  •   “所以想让我给你们一个机会?”

      元琴淡淡道。

      秦妆成霎时红了脸,耳根脖子都是红的,她绞着帕子,嗫嚅道:“嗯,元琴公子想要什么,尽……尽管说。”

      声音越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听不见。

      “倒是可以,不过你们能给我什么?”

      秦妆成从琵琶袖中取出了一方包着的手帕,手帕打了简单的结,解开以后,金银首饰躺在其中熠熠生辉。

      “这是进府时我爹爹给我的,花了一些,就只剩这么多了,希望元琴公子不要嫌弃。”

      其实她心里是很舍不得的,但为了得到意中人的垂怜,这些只好放弃。

      她见过安平侯,父亲把她送给安平侯时,她悄悄看了一眼,便情不自禁的上了心。

      元琴忽地笑了,“你有没有想过,你孤注一掷把这些傍身的钱财给了我,若是讨不来侯爷的欢喜,就什么都没了。”

      以为元琴不答应,秦妆成忙站起身来,“我愿意,为了侯爷,多少也心甘情愿。”

      元琴觉得好笑,原来世上还有这么蠢的女人,义无反顾想谋一个男人的心,却不知世上大多数的男人,视女人为消遣,心中装的一不过富贵二不过权势,轮完两只手都轮不上她们。

      所谓恩爱,口蜜腹剑,若非有所图谋,怎会垂眼温柔,越是上位者,骨子中越是凉薄。

      是了,毕竟年龄小不懂事。

      便是他,都差点没能逃脱。

      元琴又望向芙蓉:“你也是?”

      芙蓉看他看得痴迷,乍一被提及,冷不防打了个激灵,连忙摇头,道:“不,我就算了,今日不过陪着妆成妹妹来的。”

      元琴难得发善心,慢饮一口茶,不徐不疾道:“这个机会我怕是给不了。”

      秦妆成自是难以接受,拦在元琴跟前,便要跪下去:“元琴公子,求您再考虑一下。”

      元琴静静看着她,“我受侯爷荣宠,要什么没有,你这些东西,打动不了我。”

      到底念及双膝只跪天地父母,秦妆成终是没有跪,只更近了一步,“元琴公子想要什么,尽管说就是。”

      “这就难了。”元琴抬眸一笑,“我想离开安平侯府。”

      秦妆成霎时失了声。

      这……这怎么可能?

      侯爷那么宠他,决计不可能放他出府。

      退一万步讲,即便出了府,又能去哪儿,他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

      “除此以外,别无所求。”

      男人已有九日没到后院来了,秦妆成却是连着九日来元琴的院中,大有滴水穿石的意思,然而如元琴的性子,纵是有滴水穿金的耐心,亦是无用。

      第十日,元琴对她道:“你我虽一同伺候侯爷,但毕竟男女有别,秦姑娘,你来得这般殷勤,不怕旁人误会?”

      秦妆成方才想起元琴虽是安平侯的宠侍,却是正儿八经的男儿身,自己日日到他院中来,的确容易招致误会,一秒都不愿再多待,生怕被入笼沉塘,她起身匆匆告退。

      元琴好笑不已。

      傻里傻气的姑娘。

      这样纯良的性子,便是受了宠,也活不了几日。

      元琴又望向那陪同秦妆成前来的芙蓉,她这几日也是连着来的,日日打扮得花枝招展,元琴自问眼不瞎心更不瞎,明晓其中何意,他理了理袖子,漫不经心道:“芙蓉姑娘,你入了侯府不为侯爷,难道甘愿这一生都蹉跎在侯府里?”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高门难进更难出,我为贱妾,哪能由己。”

      芙蓉本想追着秦妆成去的,闻见元琴与她说话,起了半截的身子又坐了回去。

      元琴又问:“芙蓉是姑娘的花名吧,不知姑娘本名是什么?”

      芙蓉一怔,然后露出个酸涩的笑容:“还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本名,时间久了,连我自己都不太记得了,仿佛是姓张,名莺莺。”

      张莺莺?

      元琴微微一叹:“世情凉薄,本心易异,唯有名姓,始终如一,从出生到死去,从纸上到墓碑,道尽一辈子,莺莺姑娘一定要记得自己的名字才好,千万不要忘了。”

      芙蓉鼻头发酸,看着元琴泪光微凝,还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从前是恩客,后来是贵人,每一位都只喜欢她的身子,没有人跟她说过,你要记得自己的名字,只有它会陪你一辈子。

      “多谢元琴公子,莺莺定然牢记。”

      元琴便让侍女送她出去。

      芙蓉婀娜起身,往外走了几步,快要踏出偏厅的时候,蓦然回首:“元琴公子,我以后还能来吗?”

      她问得甚是唐突,一双妖娆美眸盯着元琴眨也不敢眨,元琴却未觉得有什么,颔首浅笑道:“莺莺姑娘请随意。”

      芙蓉喜不自胜,眉眼弯弯的离去。

      两人走后,侍女收拾残局,看着杯壁鲜红的唇印,心怀怨气,将杯杯盏盏弄得突兀作响。

      元琴拨弄着茶盖,冷淡从容道:“有何怨言直说,不要拿我的东西撒气。”

      “主子,你是不是看上那只骚狐狸了?”

      天天来。

      打扮得妖里妖气,分明瞧上了元琴。

      这也就罢了,元琴一贯对人不假以辞色,唯独对她那么和煦。

      除了两人寂寞难耐欲要勾连,她实在想不出别的。

      侍女一开口,言辞极冲,元琴淡淡皱眉,很是不喜,侍女撇了手中的茶盏,疾步上前道:“主子,您可千万不要被那只骚狐狸迷了眼,她青楼出身前前后后服侍了多少人,脏着呢,况且要是被侯爷知道了,一定会……”

      “你知道什么,闭嘴。”

      侍女的话骤然卡壳在了喉咙里,元琴很少这样同她说话,如今偏袒着那骚狐狸,她心里极不服气,但元琴只是轻描淡写睨了她一眼,懒与她多费唇舌,径自搁下杯盏,起身回厢房休息。

      侍女生气的踢了脚桌子,桌子上的茶具哐当作响,她心想:要是那只骚狐狸真敢勾引元琴,她一定要跟侯爷告状去。

      晚上,元琴洗簌皆毕,侍女伺候他就寝,着手给他拉了帐幔吹了灯,门外倏地传来了浑厚的男音。

      “元琴主子在里面吗?”

      俨然是男人身边的近侍。

      元琴还未躺下,素手掀了帘帐观望,侍女退出卧房,被近侍堵个正着,她答:“元琴主子已经睡了,可是侯爷召见?”

      “正是。”近侍往黑漆漆的卧房里看了一眼,拱手道:“还请云好姑娘请元琴主子起床。”

      侍女点了点头,回身入内,发现元琴已经离了床,身上披着宽大的外袍,乌发倾泻,赤足站在地上。

      “主子!”

      侍女惊呼一声,忙将元琴床头的靴子拿了过来,他的身子骨弱,成天靠药吊着,哪里受得了冻。

      但元琴只望着近侍,不徐不疾道:“走罢。”

      前院离后院才几步路,然而男人派了软轿来,元琴坐在软轿里,丝毫不觉半点颠簸。

      软轿停时,元琴由侍女搀扶到门口,近侍帮他推开了门,元琴方知自己来到了书房。

      入目是刺绣精致的屏风,黄色腊梅在雪地中一枝独秀,屏风后有个浅浅的影子,被烛火勾勒得十分高大。

      元琴绕过屏风,就见男人提着毛笔不知道在写些什么,直到他发出清浅的脚步,男人从案牍间抬首,黑眸中闪烁着愉悦笑意,朝他招手:“来。”

      元琴慢步向他走去。

      这是元琴头一回进他的书房,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是堆满书籍的书架和置着笔墨纸砚的书桌,花瓶有两只,一只插花,一只插满了画轴,左手边靠墙的位置放了软榻,显然是供他休息的。

      余光将这些扫入眼,元琴到了男人跟前,男人执着他的手腕,将他拽到怀抱里,让他坐在他的腿上,双手环着他的腰。

      “许多天不见,可有想我?”

      元琴淡淡道:“侯爷问了,那自然是想的。”

      男人浑不介意他的刻薄,覆在他耳边笑,“前半句我权且当作没听到,你说想那就是想了。”

      他说着,握住了他的手。

      元琴的手修长而削瘦,骨节分明,青筋微凸,男人将指尖插进他的指缝里,与他十指相扣,然后心疼感叹道:

      “太瘦了,你该好好养养。”

      元琴垂着眼睫,目光落在两人交缠的手上,稍一用力,挣扎抽离,“侯爷大半夜不睡扰人清眠,元琴当然是怎么养都养不胖的。”

      男人一连两回被怼死,换了个侧坐的姿势,然后抱着元琴翻了个身,让他与他面对面,并且直视着他笑道:“好不容易见一回,又跟我生哪门子气?”

      元琴蜷着指尖,眼神淡漠而平静:“我没生气。”

      男人知道他一向口不对心,鼻尖与他的鼻尖相抵,“前几天我有急事离京,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告知你,今天刚回来,还进宫复命了一趟,一到府上第一时间就见了你,你可以记我一笔,向我提要求,但此刻不许对我冷脸了。”

      “你可知,我有多想你。”

      元琴望着他不语。

      片刻褪下了外袍。

      他穿的本来就不多,这一解万千风光便是挡也挡不住了。

      男人眼眸深暗,喉头微滑,却沉了声,衔着寒意,“这是什么意思?”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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