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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20回 ...

  •   二太太消停下来,整个于府又恢复了以往的安生日子,即使在古代,大太太也属于高龄孕妇了,而且孕期反应很强烈,经常失眠呕酸水儿什么的,于是大太太整日里除了知道清姐儿管家,旁的时候不是坐着就是躺着。老太太也跟着紧张得很,每天至少得过去看她一次,婆媳关系倒是更亲密了一层。

      不过,闻喜雨倒是知道些常识,孕妇还是需要适当的运动的,否则生产的时候会比较艰难。因此,闻喜雨准备等着过两个月,大太太的胎稳了,再想法子劝她每天早晚在院子里多走动走动。

      就在每个人都各有心事各自忙碌的平静中,两天后的一封家书却吹皱了这一池静水。

      二老爷的家书到了,与之一同到来的还有二房的嫡子于钧文。

      二太太可以不理会,但是却不能无端给一个晚辈下脸子,于是大太太由于永家的扶着去了寿安堂,和老太太一起亲热地接见了于钧文。

      上头有个不靠谱的娘和一个技术控的爹,难能可贵的是作为儿子的于钧文却是一个心理发育良好的少年。于大老爷和二太太送来的信他都看了,因此在劝住了自己爹后,便一人带着二老爷的书信上了京。回了于府,于钧文第一面儿没去看自己那被勒令禁足反省的娘,反而径直去了寿安堂。

      一进屋,见了老太太和大太太,于钧文二话没说,一撩衣摆,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见过老太太、大伯母,孙儿不肖,特回来向老太太和大伯母请罪。”说完,实实在在地磕了个头,额头撞在青石板的地砖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老太太忙支使李嬷嬷去扶于钧文起来,语带责备地道:“你这孩子请个什么罪!祖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娘犯的糊涂与你无干。”

      任凭李嬷嬷怎么劝,于钧文都执意要跪着:“钧文身为人子,父母有什么过失都是我没有从旁劝谏的缘故,怎么能说是与孙儿无关呢?母亲这回犯下的过失太大了,上对不起朝廷、下对不起父母兄嫂,父亲收到大伯的信之后又生气又愧疚,连着几宿都没有睡着,嘴上长了一圈火泡。他让孙儿带信回来,说母亲就听凭老太太和大伯、大伯娘发落,请您狠狠地责罚母亲,必让她明晓道理、收敛品性。”于钧文从怀里掏出二老爷写的信,递给了李嬷嬷,又说道:“这是父亲的原话,孙儿不敢有半句隐瞒,也不敢为母亲求情,只愿老太太能一同处罚孙儿,否则孙儿心里不安。”

      于大太太和老太太对视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对着堂下仍跪着的于钧文劝道:“二弟的意思我们都知晓了。你是个孝顺孩子,快别跪着了,否则老太太要心疼的。你若再不起来,那大伯母我可要亲自去扶你了。”

      于钧文哪敢让大太太来扶,当下一咕噜爬了起来:“不敢劳动大伯母,听闻大伯母怀了小弟弟,侄儿心里高兴。若是让大伯母怀着身孕还来扶我,那我岂不是罪加一等了。”说完从怀里掏出几个平安符:“观塘县偏远,没什么有意思的特产,倒是观塘庙香火旺盛,那里的平安符很是灵验,侄儿给长辈们都求了一道。”

      大太太虽然膈应二太太,但对于钧文的印象一直还不错,当下欣慰地接过平安符,诚心诚意地道了谢。

      其实老太太和大太太心里都清楚,他们这样的人家休妻是不可能的,太伤名声了。更何况二太太做的那些事都是没法儿往外传的,现在又正是于钧柏说亲的档口儿,伤敌一千咨询八百的买卖当然不能做。有些心狠的人家拉不下脸来休妻,便心狠手辣地来个“亡妻”,于家当然是做不出这种事儿的,只好弄休妻来吓唬吓唬二太太,不过处罚肯定也是免不了的。

      老太太看完了二老爷的书信,大体意思和于钧文说的差不多,话里话外也是变相在请求老太太只要不休妻,怎么罚二太太都行。老太太长叹口气:“既然老二都这么说了,休妻这事儿就暂且搁下。只是你母亲这性子不好好磨一磨,以后真得闯出大祸来,我看就让她去白云庵吃斋念佛一年,好好地修身养性去。”

      被老太太揭穿了,于钧文有点尴尬,不过听到说不用休妻了,他终于放下了心。虽说白云庵里清苦,但对于母亲来说也许真是件好事,更何况这事儿也由不得自己说半个不字,于钧文便说道:“就听老太太的。白云庵孙儿不方便去,不如就让孙儿去家庙里呆一年,也好为老太太祈福。”

      “行啦,你就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吧。”老太太摆了摆手,笑着说:“若心中实在过意不去,就在家将《孝经》抄一百遍。你自去吧,你的兄弟姐妹们都在上学,中午再过来与他们见礼。”

      “是”于钧文痛快地应了,又伏地磕了个头方才离去。

      见于钧文走远了,老太太才收了笑,对大太太长叹一声:“岚娘,为了咱们于府,只能委屈你了。”

      于大太太拉了老太太的手,宽慰道:“瞧母亲说的,我有什么委屈的,权当我疼文哥儿这孩子的了。只是希望这次二弟妹真能悔改才好。”

      老太太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她那性子,不撞南墙绝不回头的。以后还是得多加约束才行,等以后分了家……”老太太心里很愿意分家,可一想到老太爷临终的遗嘱,不由得闭了嘴。

      对二太太的处理结果,大太太早就猜到了,因此心里倒也没多失望。只不过经此一事,二太太丢个大脸,以后在自己面前都得矮一头,这就足够了。

      二房那里,二太太原本为着于钧文回来并没有先来看自己而有些不高兴,可等见到儿子的那一刻就把什么都忘了,直搂着于钧文哭道:“我的儿啊,可想煞为娘了。你不晓得,你和你爹不在,他们是怎么欺负娘的啊……”

      于钧文原本也被二太太带出了几滴伤心泪,可后面听到二太太对老太太和大房止不住的埋怨,忍不住皱了眉,忍了忍还是推开了二太太。

      二太太冷不防被儿子推开,一时有点懵,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自己儿子责备自己:“事到如今,娘你怎么还没想明白,这事儿于情于理你一边儿都没占到。您在观塘县做得那些事儿足够连累咱们一家的,这且不说。在府里,无论怎么说老太太都是您的长辈,大伯母是您的长嫂,您哪能跟他们顶嘴作对呢?您那一养没犯七出之条中您已犯了‘不顺父母、口多言、盗窃’三罪,若真告到官府,不但你会被休弃,就是外祖家也要被您连累的。”

      于钧文说的是肺腑之言,可听在二太太的耳朵里,却变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连同外人一起来欺负自己,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嘴里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来。

      这时温婉柔让丫头进来禀报了一声,二太太见儿子不站在自己一边,好不容易来了个娘家外甥女,仿佛看到了希望,忙招呼她进来。

      温婉柔走进屋子,见到于钧文福了福身,笑着叫了声“表哥”,接着走到二太太身边,扶着她。二太太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也拉筋了温婉柔的手。

      温婉柔趁机说道:“柔儿刚刚在屋外无意听了一耳朵,心里有些话不吐不快,若是说错了还请姑母和表哥不要怪罪。这事儿虽说姑母有不对的地方,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老太太偏心二房的缘故。姑母不过是一个庶媳,只需要服侍好长辈、打理好内宅就行了,可为什么要顶着不孝的骂名去顶撞老太太呢?姑母还不是为了姑父和表哥你,老太太越偏心大房,对姑父和表哥就越不利。恕柔儿直言,表哥实在应该多多体谅姑母的良苦用心,而不是听从别人的片面之词来责备姑母。”

      温婉柔的一席话,仿佛是三伏天里的一碗冰镇凉饮般,让二太太从里到外都舒坦极了,当下话赶话地埋怨起于钧文来:“可不就是柔儿说的这样么,我还不是为了你吗?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娘呢。”

      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表妹跟这儿裹什么乱呢!于钧文不悦地看了一眼温婉柔,却见自己的亲娘把她这个外甥女儿往她身后藏了藏,于钧文心里泛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自己这个娘真是太不分亲疏好赖了!他知道眼下不是劝她的好时机,还是等这个温表妹走了,他再来劝自己的亲娘把,当下留了一句“我已跟老太太求情,老太太答应不会休了您,可您从明日起就得启程去白云庵修心养性一年。”抬脚就走了。

      二太太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儿子说自己要去白云庵待一年,而且是明天就得走了,当下就懵了。待看到儿子抬脚就走,便忍不住心酸,嚎啕哭了起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生了个这么不孝的儿子啊!”

      温婉柔也很震惊,刚跟二太太关系进了一层,就得治二太太要被送走的消息,而且一走就是一年!那自己跟于钧柏的事儿怎么办呢,等二太太一年后回来,黄花菜都凉了!尽管心里再不高兴,可温婉柔依旧得安慰旁边捶胸顿足的二太太:“姑母快别伤心了,表哥怎么会不孝顺呢,只是一时没转过弯来罢了,以后您多多教导着不就是了。您放心,柔儿一定会好好求老太太,让您尽早回来的。”

      于钧文走的时候听到二太太骂自己不孝,气得差点吐血,自己要是不孝又何必快马加鞭赶回来,连个囫囵觉都没好好睡过;当时父亲听到消息就气得说要休妻,还不是自己挨着巴掌劝回来的;要不是自己,她早就被老太太休了。可现在,自己的亲娘居然宁愿听一个远房外甥女的话,于钧文回到屋里,喝着桌上的冷茶,再一次深深地伤感起自己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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