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同人]鲜红的魔法传说与剑》柒牌咕咕姬

6、第5章

　　白日梦也好，活见鬼也好，碌碌无为的日子仿佛流水，而月圆之夜已经近在眼前。

　　藤丸完全不知道什么样的准备可谓之“合适”。礼盒里的白色裙子、红宝石项链、描金发带或许是很好的选择，但是如何用在自己身上就另当别论了。毕竟在此之前，她只是个十八岁的、被关在村子里渴望着获得自由的乡下丫头而已。

　　这种时候，偏偏还有人突然失踪，红发骑士为了探寻真相而毫无顾忌地频频出现，这让不安的情绪飞速地蔓延到了小村子的每一个角落，其结果就是藤丸的父亲将门牢牢闸起，为藤丸的午夜逃离增加了难度。

　　如果有什么值得庆幸的，那一定是藤丸对“逃离”这件事早已驾轻就熟。

　　月色清冷，所有的房屋都如约定好一般关紧了门窗，只透出里头影影绰绰的光。道路空荡荡的，呼啸着的冷风毫不掩饰地展示着自己的淫威，月光洒下来，没有一点温度，危险的气氛左右着藤丸的感官，但那无边的漆黑中，却有一□□惑在吸引着她。藤丸深吸一口气，一溜小跑出了村子。她将手脚放得很轻，生怕自己弄出的任何响动引来不必要的大动静。

　　藤丸并没有等多久，那辆巨大的马车就出现在路的尽头。它仿佛是突然出现的，巨大的身躯被两匹骏马拖动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无边的黑夜中，它仿佛一只飞速飘移过来的幽灵。车轮疾驰，马车前方的灯火随着车厢的节奏静静地左右摇摆；马儿的个头很高，眼睛却了无生气。灯火氤氲，透射出的光芒带着诡异的蓝，像是蒙了薄薄的雾气。待到马车无声地行驶到藤丸身边停下时，藤丸才发现就连那车夫也非同寻常：他披着厚重的披风，领子高高竖立着，藤丸看不见他的脸，只能从压得很低的帽子下方依稀瞧见一双泛着诡异红光的眼睛。

　　“请上车吧，小姐。”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活人的气息。

　　藤丸打了一个寒碜，身体本能地想要后退，但车夫已经替她将车门打开。她心一横，深呼吸了几口，接着壮着胆子爬上了马车。

　　马车再次移动起来。透过马车的小窗，藤丸能够看到圆月高悬于顶，偶尔有云飘过的穹顶之下，是一望无际的荒芜。一开始，她还能勉强找到自己的所在，但到了后来，却逐渐失去了方向感。一路浑浑噩噩，也不知行了多久，马车才终于在一座恢弘的城堡门前停了下来。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地方：锈蚀的铁门爬满了带刺的荆棘，当她靠近时，却又仿佛读懂人心一般悄然开启。花园仿佛已经弃置很久了，原来应该是形态各异的景观的地方，如今长满了不知名的野草；当放轻脚步从小径上走过时，灌木丛中的奇怪的生物便如受惊一般四散而逃。喷泉已经干涸，石像上留着的是时光的镌刻，让人辨不出原本的模样。藤丸拾步走上落满枯叶的台阶，目光抬起，巨大的门便向两边骤然打开，显露出宏伟高大的拱廊。

　　走廊尽头，罗马尼站在昏暗的烛火中，冲着藤丸压低了身体。

　　“晚上好，小姐。”他的声音异乎寻常地低沉。

　　藤丸微微有些心惊，但另一方面，她又无法逃离。这看似颓败却宏伟的城堡中似乎潜藏着什么，所有的黑暗阴影仿佛都带着某种致命的吸引力，让藤丸莫名地深深着迷。

　　藤丸略微定了定神，冲罗马尼行了一个屈膝礼：“晚上好，伯爵大人。”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是不喜欢我为你准备的衣服吗？”罗马尼发现了藤丸的衣着。

　　藤丸低下头，看自己身上的过膝白色连衣裙，外面简单地披着的红色罩衫，再反观罗马尼的着装，骤然感觉到一丝恐慌。

　　“因为要溜出来，”藤丸小声解释着，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有点辜负了罗马尼的好意，因此声音也没什么底气：“你送我的那些可不太方便。”

　　“也在我的意料之中，”罗马尼并没有任何不悦，反是安慰道：“好在夜晚才刚刚开始，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

　　他笑了笑，接着指了指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黑暗中的美丽少女。

　　“这位是哈丽，”罗马尼介绍道：“就让她来为你好好妆饰一番吧。”

　　虽然有些抗拒，但还是听从罗马尼的安排，随着哈丽上了楼。走廊很暗，墙上挂着的不明身份人物的画像静静地注视着走过的人，这让藤丸觉得十分不适。她赶忙小跑着跟上哈丽的脚步，不敢再抬起目光，生怕画中有什么玄机，能在瞬间吸走她的灵魂。等到哈丽在走廊尽头拉开门、看到里面透出的灯火时，藤丸才终于暗暗松了口气。

　　灯影明灭，藤丸任由哈丽摆布着换上了崭新的裙子——依旧是白色——头发被高高盘起，上面缀上了钻石星花；项链是红色的宝石，恰与舞鞋一致。然而这并不是全部，等藤丸被扑上了香粉，修饰了脸颊之后，哈丽才肯作罢。整个过程，哈丽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若不是一切完成后那句“请随我来”，藤丸几乎以为她是个样貌艳丽的哑女。

　　舞会刚刚开始，吸血鬼的乐队正奏着舒缓的音乐，他们技艺高超，看起来与人类并没有什么不同。吸血鬼们或是舞池中跳舞、或是在旁边言笑晏晏，谁都没有注意到有人走进来。待到藤丸从楼梯上下来时，那些动作才微微停滞，目光才逐渐在她身上凝聚。有惊奇、有探寻，也有些看似并不友好的贪婪。

　　“您的到来让我不胜荣幸。”罗马尼适时地迎上去，将胳膊神给藤丸。

　　“十分感谢您的邀请。”藤丸再次重申，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能让大多数来客听见。

　　吸血鬼们看到罗马尼的举动与藤丸的对答显得有些意外，但没有作出特别的举动，仿佛是某种共识，他们讲那些关注都收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窃窃私语——当然，藤丸并没有觉得友好多少。

　　“他们只是不太习惯人类的气息。”罗马尼轻轻说着，引着藤丸走到一边，并拿了一杯酒递给藤丸：“需要吗？”

　　藤丸接过来一饮而尽，喉头的灼热感让她的声音有些喑哑：

　　“因为人类身上散发着食物的味道？”

　　“放心吧，没有人会伤害你的，”罗马尼笑出声来，保证道。

　　“陪我跳个舞，”藤丸将酒杯放下，飞速捉住罗马尼的手腕，冲着舞池的方向便是一拖：“我得舒缓一下。”

　　“不胜荣幸。”罗马尼先是一怔，紧接着露出兴趣盎然的神情。

　　然而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压根不会跳舞，除了不断踩到罗马尼的脚，藤丸根本没有做出任何有建设性的举动。只能通过假装望着高不见顶的天花板掩饰自己的尴尬，继而发出一声感叹：

　　“真厉害啊——”

　　罗马尼循着她的目光所至往上看：“你很喜欢吗？”

　　“感觉像做梦一样，”藤丸有点不好意思：“让人很容易就想到王宫什么的。”

　　“有这样的感觉也没错，”罗马尼发出一声不知是怀念还是惋惜的感慨，“毕竟这里本来就是王宫嘛。”

　　“诶？”藤丸一惊，捉住罗马尼的手松开后又握紧。

　　“藤丸很喜欢阿西娅的故事吧？”罗马尼收回目光，答非所问。

　　“啊、啊，是很喜欢没错。”藤丸承认着，尽管她并不知道罗马尼这句话的用意。

　　罗马尼的目光示意藤丸往二楼的回廊上看，接着道：“看到那些画了吗？”

　　藤丸更是惊奇，她瞪大眼睛，眉头却蹙在了一起：“感觉有些吓人。”

　　“那可是历代王的画像哦，”罗马尼勾起些微笑来：“那个被你们称为‘幽灵国度’的国家的王。”

　　“什么？！”藤丸身体一颤，一下停住了脚步。

　　“跳舞的时候不要走神。”罗马尼拽住她的手，将她的腰紧紧搂住，操纵着藤丸的身体，仿佛操作着一只提线木偶。

　　“可、可是……”藤丸沉浸在被事实击中的震惊中，她任由罗马尼摆弄着她的动作，口中只剩下简单的词句：“幽灵国什么的，不都是童话故事吗？”

　　“不是的，”罗马尼似是有些哭笑不得：“只是时间久了，以讹传讹了而已。”

　　藤丸深吸了一口气，找到了一些知觉：

　　“我一直都当做老奶奶的睡前故事来听……那么，如果这里是当年的王宫，那……”

　　怎么成了吸血鬼们的巢穴呢——藤丸憋了半句话在喉咙。

　　“为什么我们会鸠占鹊巢吗？”罗马尼极具洞察力，一言道破。

　　藤丸抿了抿嘴，隔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点了点头：“没错。”

　　“并不是这样的，”罗马尼停下舞步，领着藤丸往外边走边道：“这是个很长的故事。”

　　他骤然转过身来，瞳孔中装着翡翠色的深海：“也并不是个好故事……你想听吗？”

　　“‘不好的故事’，”藤丸有些踌躇：“是指结局是悲剧吗？”

　　“毕竟真相永远都会和美好的童话背道而驰，”罗马尼打了一个比喻：“但究竟是不是悲剧，就看你自己的判断了。”

　　“唔……”藤丸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下定决心似地点点头：“长夜漫漫，我并不反感听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