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昙华》千年雨

2、章二 再见

　　而缎君衡睡醒之后，暗暗探查了一番，也未见楼至韦驮的踪迹，于是将这次见面当做秘密，压下不曾对养父提起。
　　但他还是积极的就异界之魂的事情，查阅了缎家的典籍，上面记载的情况与楼至韦驮难以对应，多数异魂进入中阴界时，除了在泥犁森狱之中，其他地点皆会被管辖之人察觉，进而派人进行搜捕。
　　然而楼至韦驮出现于缎家的中心花园处，缎家其他人或许控灵之术已失，但自己的养父是应该察觉的，多日来，却未见到养父的异样。
　　而连楼至韦驮何时出现于自己的身后，缎君衡都没有察觉，这对于控灵家族来说，简直是不能理解的事。
　　这件事情勾起了缎君衡的兴趣，他开始期待与楼至韦驮的第二次会面，也许能有更多的惊喜呢。

　　月余过去，正当两人皆有些失望时，楼至韦驮再次出现在缎君衡身边。
　　彼时，缎君衡依旧在花园中，摇摇晃晃的，楼至韦驮走过去刚要出声，就见人倒了下来，只好慌忙将人接在怀里，“你怎么样了？”
　　问完这句话楼至韦驮不禁想自己真是傻了，人都晕过去了，问话如何回答，好在有上次的经验，楼至韦驮十分熟练的将人背在背上，按着上次的路线往缎君衡的房间走去。

　　背到半路时，缎君衡清醒过来，一下子认出了楼至韦驮走的路，忍不住想捂脸，按照这个路线，楼至韦驮与上次一样多走了一半时间。
　　不过，被人背着太舒服了，缎君衡想，所以，让他再享受一下吧，大不了……下次不骗人了。
　　楼至韦驮感觉到缎君衡醒过来，问道，“你如何了？”
　　缎君衡眨眨眼，说道，“没事，这次多谢你，不然我就要在花园过夜了。”
　　“为何每次见你，都是受伤？”
　　“安心啦，主要是我做错事情了，所以被父亲揍了。”

　　对于父子亲情一事，楼至韦驮并不太理解，不过，“我常见普通人家中，对于儿女多有打骂，但从未见会下如此重手的。”
　　“恩……因为我是养子呀，”缎君衡有些无所谓，“是父亲将我捡回缎家，给我吃穿，教我控灵，将整个家业都要托付给我，所以，这点小事不算什么，更何况也是我做错了事情。”
　　楼至韦驮不予评价，心却有些难受，不禁低落，“若是我能为你疗伤就好了。我见习武之人，多会传输内力治伤。也许，我可以试试？”
　　缎君衡笑起来，“你是修佛的，我是修灵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体系啊！”
　　楼至韦驮不再吭声，只加快速度送缎君衡回房间。

　　楼至韦驮再次为缎君衡上药，却一句话也不说。
　　缎君衡试探问道，“小楼，你生气了？”
　　楼至韦驮：“……请叫贫僧楼至韦驮！”
　　“叫法号多生疏，小楼这名字多好听呀！”
　　楼至韦驮深吸一口气，找不到其他反击之法，于是决定回敬道，“阿衡！”
　　“嗯嗯，有进步，知道唤我小名。”
　　“缎君衡你！”
　　“诶？小楼别改回来呀，接着叫阿衡！”
　　楼至韦驮憋了半天，“你可以叫我昙华。”
　　缎君衡顿时来了兴致，“哦？”
　　楼至韦驮回忆道，“我师父说他于一朵盛开的昙花旁边捡到我，在我持戒之前，一直唤我昙华。”
　　“诶？人云昙花只开一瞬，你师父赶得很巧呀。”
　　“不知道。”楼至韦驮继续上药，“师父说那朵昙花一直开着，他抱起我后才凋谢的。”
　　“我曾读过一个故事，昙花一现，只为韦陀，用来形容你倒也恰当。”
　　楼至韦驮放弃挣扎，不愿意再争辩，十分识时务的闭嘴，顺便狠狠的把绷带系紧。
　　“昙华，和我说说话呀，好无聊！”
　　楼至韦驮问道，“那你想聊什么？”
　　缎君衡眨眨眼，“恩……说说你生活的地方怎么样？”
　　楼至韦驮点头道，“我生活的地方叫善恶归源，是修行之地，从我记事起，就跟着师父在那里了。”
　　“那你去过别的地方吗？”
　　“有时候吧，会跟着师父出去。你呢？为什么会被缎家捡到？”
　　缎君衡起身，将衣服穿好，“恩，我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就没有之前的记忆，是这里的百姓将自己的口粮分给我，我才活下来的，所以，我会尽力回报他们。”
　　楼至韦驮点头，“我明白，我也很感激他们。”
　　缎君衡为楼至韦驮倒茶，“哦？”
　　“恩，”楼至韦驮点头，“佛家讲求因果，因为他们救下你，你我就才会遇见，所以，我很感激他们。”
　　缎君衡闻言不禁低下头，掩盖自己的笑意，“昙华你……”
　　楼至韦驮有些不明白，“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如果不是遇到你，而是遇到其他人，恐怕就不是这样简单的交友，而是灵体都被别人控制的问题了。”
　　缎君衡抬头，笑意更深，“没有说错，能遇见你，缎君衡也很开心。”
　　楼至韦驮点头，十分坦然，“所以，你为什么会对你养父的孩子态度那样恶劣，完全不像是你会做的事。”
　　缎君衡摇头，“将来再告诉你。”
　　楼至韦驮没有深究，到底交浅言深了，“嗯。”

　　缎君衡转移话题道，“昙华你平常都做什么？”
　　平常？楼至韦驮想了想，“打坐、念经、武修、打坐、念经。”
　　缎君衡：“……没了？”
　　楼至韦驮仔细回忆了一下，“恩，没了。”
　　缎君衡痛心疾首，“你的生活太单调了！”
　　“啊？”楼至韦驮不解，他从小一直是这么过来的啊。
　　缎君衡抓起他的手，领他到书桌前，“我们今天从琴开始学起。”
　　“可是……”
　　“没有可是，琴棋书画皆有禅意，你这样只是打坐念经哪里会有进步呀！”
　　“额……”
　　“正好，琴音配舞剑才是人生一大快事呀！”
　　楼至韦驮直白的揭穿他，“你只是想舞剑的时候有我帮你伴奏吧！”
　　缎君衡捂脸，眼睛透过指缝看向楼至韦驮，“唉？被发现了。”
　　楼至韦驮：“……”

　　楼至韦驮无奈道，“不要浪费时间，要教就快教我！”
　　缎君衡的笑眯眯的凑过去，“恩，左手放在这里，右手在这里……”
　　楼至韦驮试着弹了一下。
　　缎君衡忍不住的捂住耳朵。
　　楼至韦驮：“……”

　　缎君衡弱弱地提议，“昙华要不要试试别的……”
　　楼至韦驮坚决的拒绝，“不要，就这个！”
　　缎君衡无奈道，“好吧，我们先从识谱开始吧！”
　　楼至韦驮倒是没有拒绝，只是有些担心，“你之前还曾经晕倒，不如先去休息，以后再教我如何？”
　　缎君衡确实有些累了，虽然上了药，但是他本身是纯灵体，任何伤痕都是作用在灵魂上的。
　　楼至韦驮强硬的将人扶到床上躺好，又盖好被子，然后看到缎君衡在那里眼睛睁的大大的，“睡不着？”
　　“恩。”
　　楼至韦驮点头，开始闭目为缎君衡轻声念静心咒。
　　梵音围绕之下，缎君衡倒真的有些困意，慢慢的睡着了，于是两人都未曾见到点点金光从楼至韦驮身上散出，飘进缎君衡的身体中。

　　缎君衡醒来时，已经不见楼至韦驮，摸摸后背，有些奇怪这次的药效果为何这样好，居然一晚上就复原了。仔细研究了一番，这药明明是原来的药，对待新的伤口，也没有那种特殊的效果。
　　唯一的区别……就是上药的人吗？缎君衡兴趣盎然的摸摸下巴，也许等人再来，便能找出答案了。

　　可惜缎君衡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放在思考这些问题上，他的课业繁重，养父似乎十分明了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对于缎君衡的教养，如同填鸭一般，若稍有轻忽，就是一顿惩戒。
　　幸而缎君衡天性十分乐观，并没有太过在意养父的严苛，反而是因为自己不得已对义弟的恶略态度而有所心伤。但此事无可奈何，将来他还是要做那些伤害他们的事情来保护他们。

　　楼至韦驮那日刚刚听完师父对于天佛原乡的介绍，十分向往，晚上打坐的时候，又一次来到了中阴界。
　　看到缎君衡正在看书，楼至韦驮没有察觉到自己送了一口气，“这是，第三次见面了，缎君衡。”
　　闻言，缎君衡露出笑颜，“诶？昙华为何不唤我阿衡？”
　　楼至韦驮默念一声佛号，才淡定的无视对方刚刚的轻浮，“这次难得见你没有受伤。”
　　缎君衡将书放下，“其实缎某有些失望啊，还以为只有我受伤你才会出现，若是如此，也可以认为昙华是专门为了缎君衡才会存在呢。”
　　思辨佛法成为习惯的楼至韦驮反问道，“焉知缎君衡不是为了楼至韦驮而存在？”
　　缎君衡点头，“如此也甚好，你我互为对方而存在。”
　　楼至韦驮：“……”
　　缎君衡感觉楼至韦驮要发怒，灵机一动打断对方，“上次我才教你识谱，这次我教你手势如何？”
　　楼至韦驮瞪了缎君衡一眼，却也顺从的坐到对方身边。
　　一人教一人学，气氛十分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