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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新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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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新婚
在沈家的第一天,碧君在一阵轻柔的敲门声中醒来.
伸手,舒展身体,碰到身旁的位置,却传来一阵冰凉,原来沈千秋早已起身多时.坐直了身体,刚准备换下起皱的睡衣,已有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女子带着两三个年轻的女仆鱼贯而入,手中捧着的光亮漆盘上覆了层艳红的丝绸,让人看不见其中所盛之物.
“三太太,打扰了.今早本来该让您好生歇着的.可老爷和二夫人已经在楼下候着了,就等着您敬过了茶好开席.”中年女子说着,揭开了那绸布,露出浅粉的衣衫.转身,却对上床上人儿一双疑惑的眼,随即了然的笑笑.
“您看我这记性,光顾着着急了.我姓吴,是这大宅的管家.您叫我吴妈就行了.老爷怕您刚进门不习惯,让我上来服侍您换洗,就请三太太起身好让我们替您更衣吧.”再转身,拉开漆盘上的衣衫,原来是一袭粉红团花旗袍,衣襟袖口都绣着别致美丽的花纹.
素净,精巧,都是她喜爱的,却是粉色,妾室专属的粉色.别过头,掩起眼中决绝,再回首,已是微笑而羞赧的脸庞.
“谢谢.可是,能让我自己换衣裳吗?”对上管家丫鬟们有些无措的表情,只有再怯怯地加一句:”之前这些事情都是自己做,这样,我有些不习惯.”
于是起身,接过被恭敬递上的旗袍,再将自己关进一旁的浴室里.刚准备折起换下的睡衣,却被下摆处一朵殷红的血花刺痛了眼睛.
还有那床单!顾不得依旧披头散发,冲出去,却发觉方才还凌乱的床铺早已变得整洁,床单也不再是昨晚记忆中的那一套.
静立在一旁的管家听见开门声,随即抬头.眼前的年轻女子正红了脸,垂下头去,几乎又要将自己关了进去.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三姨太终是太年轻单纯,怕是她只能觉得难过不堪了.
温柔地牵过那粉红的身影,引至梳妆台边,拾起牛角梳子.
“三太太,冒犯了.”双手麻利地抚过那如黛青丝,看着它们从密密的梳齿中滑过.不一会,齐腰长发就在脑后结了一个光滑的发髻.正准备簪上华丽的发饰,却被一只细小的手拦了下来,手中,是一只简单的玉簪.
“这?”稍有迟疑.新妇进门第一天,怎可如此怠慢?那手却不曾移开半分,只是倔强地递上那根簪子.
于她是不再推却.碧君满意地看见一干繁复的首饰被舍弃在奁匣里.不是刻意地执着于简单,而是她知道,这些东西只能衬得平凡的自己更加平凡,甚至让人忘记了华丽下的普通到极至的自己.
沈家的正室于嫣红,是一位美丽而雍容的女士. 一身蓝色锦缎旗袍下是依然窈窕纤细的身段,乌黑的发丝梳成时下流行的发式,年近四十了,脸上还没有一丝岁月的痕迹。
接过那双细小的手递来的茶碗.碧色的茶盏,清澈茶汤,淡淡的茶香.抬手,揭开碗盖,抿一口茶汤的同时不着痕迹地打量眼前瘦小的身影.
普通,是她唯一想到的形容词.一袭粉红的旗袍裹着她细瘦的身子,小脸低垂着,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是通身的温和可亲.如果不是这样一个场合,她几乎可以融进这背景,让人忽视她的存在.
时光倒流.很多年前,仿佛是同样场景.只是,那时的自己也是穿着这样粉红的衫子,小心翼翼地面对那个端庄高贵,但善良得近乎软弱的女人,一双眼却终是隐隐闪着得色.
凭着一身的美丽,媚惑和手段,进了这深宅大院,坐上了那众人艳慕的位置,离那梦里几度回味的荣华一步之遥,又怎能不意气风发一番,饶是在名利场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也几乎掩不住那得意张狂了.
时至今日,自己早已坐稳了这沈家主母之位,却终于有机会明白当年那个坐在这主位上的女人的心思.心酸?不,是一种被舍弃的恐惧.
此刻,恐怕有个人要开心了.眼角的余光扫过沈千秋下手边,那修长的身影还是一如既往的慵懒,笑意挂在嘴边,平静得就像往日的任何一个清晨.
算了,这个人,恐怕也早已修炼到家,又怎能轻易让人读出自己念头?
终究不是当年那个稍现生嫩的人了,不动声色地放下茶碗.微笑着问候这个家的新成员,一派的识大体,心胸开阔,一声声三妹亲切和蔼.
沈千秋也已站了起来,扶了碧君入席.新婚的第一顿早餐,在一家和乐的气氛中展开.
不同于碧君曾经想象过的,富贵深宅里会有的热闹和喧嚣,沈家实在是很冷清.
度过了三天的新婚假期后,沈千秋重回沈氏康华.总是在碧君一早送他出门,直到晚饭时分才又见到他.
于嫣红作为当家主母,总是有不停的应酬,整日周旋在一干贵妇中.初始时,碧君也曾随着她参与过几次这样的场合,但多数时候,她都只能端了一杯茶,静静坐在一旁,在一片关于巴黎纽约时尚和谁家公子小姐的讨论中化成一片背景.
于是只好做罢,窝进沈家书房.
这里却是何其美好的一个地方.檀木书架的幽香混了书的墨香,宽大的摇椅摆在落地窗前.天气好的时候,阳光洒在身上,懒洋洋的,像一只午睡的猫.
每日最大的活动,便是吩咐厨房炖了补品,送去央着母亲喝下,亲眼看着她气色一天天变好,让自己的心情也一天天变得晴朗.
回程的时候,路过最繁华的南京路,兴之所致,下车遣了司机回去,徒步穿越闹市.
海派女子的软语轻言,夹杂着十里洋场特有的各式外语.让人眼花缭乱的橱窗里反射出她新奇的目光.
不同于她居住了二十年的北平,这里没有皇城根儿的古老厚重.上学的时候曾经幻想过这个城市的各种样貌,及着真的置身其中,才感觉到这鲜活的不同.
一路逛过去,转过永安百货,小小橱窗里一袭海蓝的礼服吸引了碧君的目光.如水流泻的蓝色丝绸薄薄地覆在木质模子上,远远望过去,给喧嚣都市留下一片沉静.
于是,走过去,信手推开镶了玻璃的木格门,轻柔而略微低沉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欢迎光临!”柜台后的简发女子停下拨打算盘的动作,笑容如午后阳光般温暖.
店堂不大,三三两两地布着法式的沙发和茶几,若不是随处可见的模子上撑着各式洋装,碧君几乎以为又是一家街角的咖啡店.
“这里,是洋装店?”有些不确定的问,毕竟,一旁的茶点车上整套的英式茶具正熠熠生辉.
女子步出柜台,款款走来.
”准确的说,是锦霓新装社.我们不卖现成的衣裳.只为顾客设计独特的洋装,并且负责成衣.”
“你们的想法很特别,”虽然对时尚实在不了解,但是短暂的富贵生活也让她知道,在这有东方巴黎之称的地方,这样做的风险有多大.”你们的设计也是.”
“怎么个特别法?”声音来自门边,着及膝一字裙的女子披散着一头波浪卷发,夹在腋下的画夹告诉碧君,这女子必定是捉刀的设计师.
“海蓝,粉绿,鹅黄,都是年轻的色彩.虽没西方品牌的艳丽和传统服饰的庄重,不过,真的很漂亮.”没费心去想过多的形容词,只是说出最直接的感觉.
“Bingle! 要的就是这词.”波浪卷拍了拍她的肩,”我张菁英的设计总算有人赏识了.”
“郭婉清.”简发女子伸出手.
有时候,女人间的友谊可以发生得十分简单.从洋装聊了开去,没多久,原本陌生的人就成了朋友.
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愿望也可以这么小,只是希望在崇尚欧洲时装风气的上海,创出中国女设计师自己的一片天地。
晚上,躺在沈千秋的怀里,她提起了南京路转角的这家小店.
“怎么,想订做衣服?明早就让人把这季的时装目录送来给你.”捞起一缕她的发丝,漫不经心地发问.
“不是.”迟疑了一下,因为接下来的似乎不是一个很好的提议.”我想去那里做点事情,她们还缺一个懂外语的导购,只有郭姐一个人负责外事有些忙不过来.”
“是不是一个人在家里太闷?”终究是这个家太过沉闷. ”可以跟着你二姐多和别的太太们走动走动,朋友多了,就不闷了.” 疲惫涌上来,闭上双眼. “等忙完了这阵子,我带你去苏州.”
耳畔沉稳的呼吸声告诉她,现在不是讨论这件事的好时机,只好放弃.
本以为沈千秋醒来后便会忘记,没过几日,碧君却被告知,他已经帮她入了股,成了锦霓的小小老板之一.
惊诧中,才得知原来郭张二人皆是身家不俗,出身显赫,又嫁入同样显赫的夫家.因不愿埋没在少奶奶的无聊生活中, 摒弃了家中庞大的财势背景,耗尽她们微薄的私房钱,从小小店铺的选址,不同于一般成衣店的独特装修到种种细碎的工作,两个如此娇贵的女子独立支撑着自己少女时代的理想。
感动中,诚惶诚恐地进入了锦霓.
于是,总是在探望完母亲的午后,踩着灿烂的阳光踏入店堂,却常常只有零星的一两个顾客.有时带上一本闲书,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看着对面的张大设计师在纸面上涂涂写写,和郭大会计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似乎不是一家开在繁华地段的成衣店应有的悠闲程度,三位老板中却只有碧君为了锦霓的前景而担忧.
“酒香不怕巷子深,自然会有识货的人前来的.”两位大老板如是说.
偶尔沈千秋问起锦霓的情况,碧君如实回答,换来他摇头一笑:”这可算是我最失败的一笔投资了.”
的确,时下的人,不论男女,穿衣总是赶了流行.不在那天桥上让骄娇的模特穿了去展示一下,又有几个人舍得砸下大笔的银子?这锦霓到底是生长在富贵之家的闲人,不曾铙铢必计,只当作是生活中的一份寄托.
小店的预算自然负担不起昂贵的天桥秀,于是只好静静等待一个被发扬光大的契机.
沈家人齐聚一堂永远只在晚餐时分.
沈千秋执掌沈氏康华,忙碌自不必说,于嫣红除了忙于和各家贵妇联络感情还有各式慈善活动需要出席.
沈醉雨就读的中西女校执着于培养新时代的淑女,凡举英文法文,仪态才艺,甚至家政厨艺,无一不需精通,即使是从小被成为才女的碧君,听了也觉得头疼万分.
至于沈泓,则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若不是沈千秋严令必须回大宅用晚餐,估计要见沈大少只能提前半月预约.
沉闷的晚餐进行到尾声,碧君早已没了胃口.执了调羹,可有可无地舀了碗里的芙蓉蛋羹送入口中.
抬眼, 不期然对上了沈泓探寻的目光,他就那样肆无忌惮的望着她,优美的嘴边是若有若无的浅笑。微微皱了眉,低下头去,继续与蛋羹做斗争.
只要有这个人在,气氛就会很诡异,即使他的笑容永远优雅.碧君忠心地希望此时能有个人说些什么.
神似乎听见了她的祈祷.沈醉雨坚决的放下碗筷,朱唇轻启,打破沉默:“爸爸,我有事要说。”
用餐巾擦了擦嘴角,首座的人不声不响地端起手边的茶盏,甚至没有抬眼。“什么事不能留到书房去说?”
“我怕,您等会忙。”尾音已有些轻颤,怯怯的。
“老爷,就让醉雨说说好了,也许只是一点小事,耽误不了什么的。”碧君脸上带着她一贯的温柔笑容,轻轻柔柔的拉了醉雨一把。
自然是得到应允。沈千秋放下茶盏,直视着桌边挺直了脊背的女儿。
踟蹰了半晌,醉雨才轻轻的开口。“下个星期三是我们学校的毕业典礼,Ms.林说要请家长参加。爸爸,您能去吗?”
“怕是不成,下周出差,行程已经定下了。”说完,沈千秋想起书房还有文件要看,随即准备起身离开。
探询的目光刚刚移向于嫣红,随即印上失望。
“你这孩子,也不早说。我已经应了王太太那天去参加她家的慈善义卖,恐怕这会也推不掉了。”
“哥哥呢?”最后的希望。
“爸爸出差,上海总公司就我顶着,走不开。”沈泓的声音也冷淡得仿佛说话的只是个陌生人。
碧君忽然觉得有些愤怒。沈家人都说自己有事,但是这些事又怎比得上自己女儿,自己妹妹的中学毕业典礼重要?眼看着醉雨沮丧的离开餐桌,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醉雨,如果你不嫌弃三姨,我去参加你的毕业典礼,好不好?”向醉雨投去探询的目光。
“碧君,你不是不喜欢热闹的场合吗?”正要离开的人闻声折回桌边。
“没关系。大家都那么忙,只有我最闲。再说闷了一个月了,也想出去走走。”放下碗筷,尽量使自己显得轻松。
“醉雨,还不谢谢三姨?”
“谢谢三姨!”俏皮地冲那个帮了自己大忙的人眨眨眼,不快而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
“既然你觉得闷,等我回来以后陪我一起去参加郭家举行的宴会好了,醉雨,泓你们两个也去。”沈千秋用平静的声音下达了命令。
世上有些事情总是很巧合,那要设宴的郭家,居然就是郭婉清的娘家。自从郭家主母五年前过世之后,做为长女的郭婉清就开始女代母职,这次的晚宴,自然少不了劳心劳力。
于是锦霓里就少了一员聊天的好伙伴。再加上碧君只能每日午后前来报道,独自一人驻店的张菁英怨言颇多,所以,锦霓的日子益发惨淡。
某个下午,劳苦的郭女士终于偷得浮生半日闲,光临锦霓。
“好难得,居然能看到你,没把这可怜的店给忘了吧?”面色不善,波浪卷几乎化身美杜莎的蛇发。
赶紧赔了笑脸,拉过另一边的碧君揽入怀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那些个粗鲁的男人,谁能指望他们能对这晚宴做点什么贡献。还是碧君好,懂得体谅我。”
“又是社交季节,样样作风都西化了,就连装饰会场也得挖空心思地出奇招。”哀叹,真让人头疼。
灵光一闪,碧君轻轻开口:“如果,在女宾们的休息室里摆上咱们的衣裳,做一次免费的时装秀怎么样?”
瞬时点亮了那两人的目光。
“对,我们都穿店里的晚装出席,如果再能请几位名媛淑女为咱们打打广告,说不定就是一次机会。”
“碧君,我真是太爱你了!”蛇发女妖缠了过来,将碧君抱了个满怀。
于是,赶紧开工。做设计图,采购材料,裁剪缝制,忙着和受邀的淑女们联络感情顺便推销,混乱中,时间迅速过去。
到了周三,碧君向那两位告了假,去了中西女校。
上海真是一个风气开放的地方,只是中学的毕业典礼而已,各种各样的花束和花篮早在毕业生入场前就已经堆满了整个洛可可风格的大礼堂。里面有家人送的,有亲戚朋友送的,甚至有不少是情人送的。
冬末春初的校园里依然是一片昏黄的颜色,离百花开放的日子还有很久,但是一张张青春洋溢的美丽脸庞终是把中西女校宽广的校园装点得繁花似锦。
久违的校园气息让碧君百感交集。多久了,自己没有感受到这样轻松纯洁的气息了?抚了抚脑后用一支碧玉簪绾起的圆髻,放下心中所有的牵念,捧着满怀的白色百合,步入礼堂,找了个靠近走廊的座位坐了下来。
微笑着向醉雨递过那束还带着露珠的白百合,真心道贺: “恭喜毕业!醉雨变成大姑娘了呢!”
沈醉雨羞涩的接过她手中的花束,脸上带着温柔腼腆的笑容,映得那束百合也散发着迷人的光辉。“谢谢你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不然说不定我就成了唯一的一个孤家寡人了呢。”
轻松的话语却像一把小小的鼓捶般砸在了碧君的心上,激起重重密密匝匝的震动。在沈家的日子不久,她也或多或少的知道,这个女儿在家里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关心。
本是花儿一般享受幸福的年纪,谁知道她小小的心里又盛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心酸,竟已经到了自我解嘲的地步。
碧君不忍,只好叉开话题。
“还说你要做孤家寡人呢,像咱家醉雨这么漂亮高贵温柔的大美人,追求的人肯定如过江之鲫一般了吧。说,你今天接到了多少男孩子的花?”故意选了个让所有女孩子都会脸红心跳的话题。
“三姨!”清脆的声音有些急,像是被人说中了心事一般,而后又渐渐平缓下来,红着脸吞吞吐吐的说:“哪,哪有…”
看,不好意思了吧,都脸红了!快从实招来!”也许是被这青春气息浓厚的校园氛围感染了,碧君不知不觉中也放松了一直以来刻意保持的温和呆板的贵妇形象,开始和醉雨闹了起来。
“没有,真的没有!”醉雨刻意的掩饰反而激起了碧君的好奇心。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同样穿着毕业礼服的女孩子跑了过来,怀中捧着的也是一束盛开的白色百合。
“醉雨!醉雨!终于找到你了!喏,你让我替你拿着的花,我得回去了!拜拜!”女孩把那束百合递到醉雨的怀里,转身飞快的跑开。
“什么叫做没有呀?”拉开逼供的架式。“说,是谁送的,脸红成那样,肯定不是你爸爸或者你哥哥吧?”
“他只是一个普通朋友,而且他今天没有办法来,只是让花店送了一束花来而已啦。”醉雨将两束花抱在怀里,珍宝一般的保护着。
“既然是普通朋友送的,给三姨一朵应该没有什么吧?”碧君不怀好意地说着,话音未落手已经伸向了那束来历不明的百合。
“不要!”闪身,满怀的百合离开了碧君的攻击范围。
“看看,那么认真,还说是普通朋友送的。跟三姨说说是什么样的人,改天跟老爷提提。”
年轻的脸庞上却突然浮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用只有她和碧君能够听见的声音轻轻的说:“我和他是不可能的。”
声音中的幽怨和决绝让碧君心里一颤。“不可能的”,多熟悉的话,所有世间的贪念不都被佛化作了那句千古不变的“求不得”了吗?如果有天自己也陷入了某个不知名的人的情网中,是不是也是这句“不可能的”就会让一切烟消云散。
整整烦乱的思绪,想办法又一次叉开话题。“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想想看你以后有什么的打算?”
“还不知道,反正现在闲下来了,可以一边在家里吃闲饭一边想的。”醉雨难得俏皮,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高兴一些。
“那我们现在就赶紧去给我们的醉雨小姐打扮打扮。我带你去家很棒的店。”难得的美人,自然要小小打个广告。
“老爷昨晚打了给电话回来,说今天他一定赶回来陪我们漂亮的醉雨参加郭家的宴会呢。沈家美丽的小公主要出场了!”碧君一边说一边拉着醉雨向早已等在一旁的黑色福特走去,却忽略了她眼中闪过的一丝落寞。
他,也会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