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进制游戏》刀笔客

2、第一章 新的起点

　　“……7、8、9、10！电锯倒地败！红色猎鹰获胜！”

　　“噢——噢噢噢——噢噢——”

　　观众席上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喧闹声。而在这个酷似古罗马斗兽场的擂台中央，身着血红色战衣的蒙面角斗士“红色猎鹰”默默地绕场一周示意，然后便独自走下了擂台。

　　“干得太漂亮了，猎鹰！”选手休息区内，一个圆滚滚的大胖子谄媚地笑着凑上前去，“你今天的发挥简直太出色了，50连胜！你创造了‘死亡角斗场’的新神话！”

　　休息区里其他几个休息的角斗士都自觉地远离那个大胖子。别看这个光头胖子其貌不扬，甚至可以说是有点丑陋，但他却是这个虚幻的角斗场里数一数二的人物——“吸血鬼”斯坦因，在虚拟现实格斗游戏《死亡角斗场》中大名鼎鼎的角斗士经纪人，操控着十几位成绩出众的一流角斗士；另一方面，他也是角斗比赛地下赌博的幕后庄家之一。这个胖子虽然永远都是笑嘻嘻的，但背地里手段却相当厉害，没有多少人愿意招惹他。

　　红色猎鹰没有理会斯坦因的恭维，而是冷冷地开口：“那么，我的报酬呢？”

　　“在这里、在这里，”胖子斯坦因摸出了一张卡片，“这个是1000万联邦币的代金卡，你马上就是千万富翁了，朋友！”

　　“谢谢。我们的契约结束了。”红色猎鹰收起卡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角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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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organ？”

　　“有事吗，阿零？”

　　黑暗的小屋里，金属圆球形状的超级战术光脑亮了起来。“抱歉，我刚刚不得不进入休眠状态，我们的能量棒已经不够用了。”

　　“还剩多少？”

　　零从那张脏兮兮的床上坐了起来。他的身体仍然在隐隐作痛，虽然《死亡角斗场》里的战斗都是在虚拟现实世界里发生的，但是精神上残留的疼痛却不会因为离开游戏而消失。

　　放在一边的飞行头盔里传来Morgan清脆的声音：“根据我的计算，按照目前的消耗水平，剩余的能量棒还可以继续使用114个小时。”

　　零轻轻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好减轻一点疼痛的感觉。“那么，我的银行账户上现在有多少钱？”

　　“算上阿零你刚刚赚到的1000万，一共是4839万1307联邦币。”Morgan报出了一串数字，“我认为阿零你完全可以收手了。反正我们之前用的都是假身份，只要本小姐清理干净痕迹，根本不会有人能查到你的真实身份。”

　　“……那好吧。”零叹了口气，“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在地下暗盘里赢到的钱有多少。”

　　“呵呵，阿零你绝对猜不出来！”Morgan欢快地笑道。

　　零挠了挠头：“嗯……1000万？”

　　“少了。”

　　“3000万？”

　　“还是少了。”

　　“……5000万？”

　　“再猜。”

　　“不会吧，1亿？”

　　“宾果，正确地说是1亿零471万3000联邦币！”

　　“……Morgan，我不是提醒过你不要玩得太大么？”

　　“其实，我只是在最后一局里把你账户上全部4000万联邦币的存款都押上去了而已。事实证明本小姐的决策一点都没错，哦呵呵呵！”

　　“这么说来，如果我当时没有战胜电锯的话……”

　　“那么阿零你就只能从头开始了。啊，这就是悲惨的人生！这就是残酷的命运！”

　　“Morgan，说实话，我很想拆了你。”零摇摇头，起身走到房间另一边，伸手打开了照明系统的开关。不过，贫民窟的供电系统实在让人无法恭维，昏黄的灯光几乎无法让人看清东西。

　　然而零并不真的需要照明。长年的训练已经让他具有了一定的夜视能力，而开灯只不过是习惯使然。零的房间相当凌乱——或者说，这个房间的上一任主人完全没有收拾过屋子。肮脏的地板上乱糟糟地堆放着没洗的衣物、纠结的光子线路和吃剩发霉的食物，角落里甚至还有一只老鼠的尸体；四面墙壁曾被人胡乱地用废纸和塑料板糊过一遍，但是现在也早已变得又黑又脏，有几个地方还能看到干涸已久的暗褐色血迹。

　　房间里唯一还算像样的就是一张缺了一个角的桌子，金属圆球形状的超级战术光脑就放在这张桌子上。零刚才躺的床就在这张桌子旁边。

　　这个糟糕的房间位于自由联邦首都圈奥林匹斯星迪雷克塔斯市郊外，一个死气沉沉的贫民窟内，前一任主人是个半疯的酒鬼。零从瓦莱斯山区的皑皑雪原上逃出来之后，辗转潜伏了近十个地点，最终霸占了这间房子——至于那个可怜的酒鬼，他已经因为严重的酒精中毒死去了。不过这样的死亡在贫民窟实在是太常见了，因此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间屋子的主人已经更换了。

　　“Morgan，我的身份做好没有？”零从床边的一个背包里摸出了一小块高能量食品，细细地嚼碎吃掉。这个背包是他在瓦莱斯山区从一个死去的登山者身边找到的，也包括背包里的一些高能量食品。

　　“已经完成了，你现在准备出发去拿你的新身份识别卡了吗？”

　　零点点头：“嗯，我准备一下。”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准备的。零把超级战术光脑的外联光子线路全部拆掉，然后把这个金属圆球装进背包里藏好，接着换了一身衣服，收拾好飞行头盔、空间飞行服和一切可以表明他身份的物品，就可以出发了——房门根本没有关的必要，因为那把烂电子锁就连三岁小孩都能打开。

　　再说，他们也不打算再回来了。

　　零小心翼翼地穿过了贫民窟错综复杂的黑巷。这种地方的犯罪率可不是说着玩的，虽然零还不至于害怕这种水准的罪犯，但是能够少一事还是少一事的好。

　　这个贫民窟的范围相当大，以零的速度，也走了将近三个小时才走出来。贫民窟的外面是一片长满野草的荒地，十公里外就是奥林匹斯星的著名商业城市——迪雷克塔斯。

　　迪雷克塔斯作为奥林匹斯中央市的卫星城之一，本身就占据着非常好的地理位置。这座滨海城市距离联邦的中枢仅有五百多公里，以悬浮车的速度两小时即可到达。由于靠近海岸，兼之港口与气候条件俱都十分良好，迪雷克塔斯的航运业相当发达——正是这一点造就了这个城市良好的商业环境。

　　当零走进迪雷克塔斯市的市政厅时，总算体会到了这个商业大城的高效率。只花了五分钟，他就拿到了一张崭新的联邦公民身份识别卡——当然，这张卡配套的所有资料都是Morgan入侵联邦政府的民政系统资料库伪造的。而现在，零也终于有了名字。

　　“凌鹰？”零——或者说，凌鹰，有点纳闷地看着身份识别卡上的那个名字，“Morgan，你给我取的这个名字有什么含意吗？”

　　“只是方便而已啦，”Morgan通过凌鹰耳朵里的微型通讯器说道，“‘凌’是‘零’的谐音，而‘鹰’则取自你以前的代号‘Falcon’，这样不是很好吗？”

　　“你确定不会被发现？”凌鹰苦笑道。现在他最害怕的就是被哈布斯伯格找到。

　　“你不要老是疑神疑鬼的好不好，阿零！”Morgan有些生气了，“你的资料，从DNA记录到履历，全部都是本小姐精心制作的，除非有心下大力气去调查，否则根本不可能找到什么疑点，更不要说是发现你真正的身份了！”

　　“抱歉，Morgan。”凌鹰低声说，“只是……这一天，我已经等很久了，感觉有点像是在做梦……”

　　“算了，本小姐不跟你计较！”Morgan哼了一声，“还有，以后不要再叫我Morgan了。从现在起本小姐正式改名为凌月，听清楚了吗？”

　　“好吧，”凌鹰笑了笑，“那么，美丽的伟大的无所不能的凌月小姐，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凌月嘻嘻笑道：“当然是按原定计划继续啦！我们之前说好了的，你在《死亡角斗场》里面赚到足够的酬金，然后我就用这些钱帮我们过上正常的生活。现在咱们该去新家看看了。”

　　“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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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凌月，你这样会不会太奢侈了？”

　　站在迪雷克塔斯市湖滨区大钟塔路24号门外，凌鹰有些迟疑地问道。

　　“有什么奢侈的？这栋房子总共才300万联邦币而已。”凌月满不在乎地回答。

　　大钟塔路24号是一栋仿洛可可风格的白色别墅，一共有三层楼，以前是联邦第一国立大学一位老教授的产业，后来这位教授搬家离开迪雷克塔斯市，就把房子折价出售，正好被凌月捡了个便宜。如果老教授不是因为想快点把房子脱手的话，这样一栋别墅起码可以卖到500万联邦币以上。

　　按照凌月的要求，别墅里的所有家具都保持着原样，这样一来凌鹰就可以马上住进去。凌鹰对居住环境本来就没什么要求，所以连重新装修的工夫都省了，直接就搬了过来。

　　“怎么样，这栋房子是不是很棒？”在凌鹰把整座别墅都浏览过一遍之后，凌月得意洋洋地问道。

　　“的确很舒适。”凌鹰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我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岂不是很浪费？”

　　凌月哼哼笑了两声：“但是住公寓的话就必须和邻居相处，你确定不会精神紧张？”

　　“那倒也是……”

　　“不过，我倒是建议你在今后的职业规划上要多加注意。”

　　“嗯？”

　　“你脱离社会很长时间，阿零，现在你需要慢慢适应身份的变化，学习如何像一个普通人那样生活。所以我建议你不要急于融入人群，而是先把自己的心态调整好，让自己逐渐适应与他人相处的生活。”凌月自信地侃侃而谈，“因此我认为，你在这段时间内最好先做一些比较闲适的、不怎么需要和外人打交道的工作。你有什么想法吗，阿零？”

　　“想法倒是有一个，”凌鹰把自己扔进客厅的大沙发里，舒展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还记得我前段时间在《死亡角斗场》里面的工作吗？”

　　“你是说……角斗士？”

　　“正确来说，是玩家——职业玩家。”凌鹰闭上了眼睛，“如今已经是宇宙历320年……如果按照古老的公元纪年，今年就该是公元2820年。人类的社会已经发展到了一个新的起点，无论是现实社会，还是虚拟社会……在虚拟网络里，世界已经逐渐变得和真实世界没有什么两样了，我们大可以到那里面去寻找新的生存之道。而且，这样一来我的精神负担也就小很多了。”

　　“我明白了，你是说现在非常流行的虚拟现实网络游戏？”

　　“这是我的机会所在。再说，那也是你所专精之领域。”

　　“呵呵，你真是太了解我了，阿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