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鸣不惊人》桃子有虫

5、第 5 章

　　李时翼这小子思春了，这是隔壁档口小严最近观察得来的结果。早上坐在店门口的小板凳上托着腮自以为隐蔽的偷瞄小文，打包货物的时候一边装货一边偷瞄小文，吃饭的时候一边吃饭一边……好吧，吃饭的时候注意力还是很集中的。反正，这小子绝对是对小文有意思。
　　“阿翼，帮忙拿两个包装袋给我，谢谢。”
　　李时翼默默地递过去一叠包装袋。
　　“不用这么多，两个就够了。”
　　李时翼对着她傻笑。
　　“阿翼，老板给我们买了苹果，一起吃吧。”
　　李时翼洗洗手，将苹果削净，切成一个个小块放在碟子里，摆在小文面前。
　　“阿翼，我呢？”小余问。
　　李时翼指了指袋子里：“那儿呢，还有好几个。”
　　“……”以前那个老实巴交的小子哪儿去了？
　　李时翼在进行了两个月“隐蔽”的献殷勤后，终于决定鼓起勇气将自己的暗恋转化为明恋，在“隐晦”地向小余姐套话后了解到小文对动物园感兴趣，他斥巨资买了两张广城动物园的门票，邀请小文下班后一起去参观野生动物。
　　将自己最好的那件黑色棉袄扯平整，再挂起来通通风，这是明天跟小文约会要穿的，可不能让她觉得自己是个邋遢的人。虽然其实他只有这一件棉袄，买棉袄的预算已经全部拿去买门票了。
　　他们来动物园的这天是星期一，人不多，李时翼先到动物园取票，这会儿正等着小文。他将手插在棉袄的兜儿里，背靠着墙，曲起一条腿踩在墙上。这是他从电视里学来的，据说这样显得倍儿帅。他觉得确实不错，起码手怪暖和的。这傻小子记错了，人家那手是插裤兜儿里的。
　　“这儿，小文姐！”李时翼远远看到小文，想挥挥手让她看见自己，手刚接触到空气又收了回去，一是因为不想破坏自己帅气的姿势，二是拿出来手冷。
　　小文穿着件白色的长款棉袄，套着双高筒靴，披着齐腰长发，一条红色的围巾衬着白净的脸蛋儿更是闪闪发光，路过的人都要扭头多看两眼。
　　“走吧。”
　　在动物园里面，全程是小文兴奋地参观着或呆萌或凶猛或高冷的动物，李时翼直直地盯着或兴奋或惊奇或害怕的小文，动物们稀奇地看着或痴傻或痴傻或者还是痴傻的李时翼。
　　“哎哎哎，阿翼快看，长颈鹿耶！你说它们的脖子为什么要长那么长啊？”小文看到悠闲进食中的长颈鹿，兴奋到两眼发光，女孩子总是很喜欢这些长得新奇又好看的动物。
　　“为了让凡人仰视它。”李时翼看着小文认真的回答。
　　“……阿翼你真幽默”小文干巴巴的笑了两声。
　　“阿翼阿翼，快来，这里有只白色的孔雀，好漂亮。”
　　“白化病不传染的吧？咱别离得太近。”
　　“……”
　　“哇，老虎，看起来好威武啊。”
　　“长得跟我家大黄差不多嘛。”大黄是李时翼家的一只肥猫。
　　肖鸣刚好也在他们旁边，听到李时翼那些扯淡的话，心想，这个李志果然是脑子不好。
　　今天是程哥说：“我们组织也成立一周年了，该有点儿福利，大家想去哪儿我买单，我建议去广城动物园。”肖鸣想去动物园想了很久，每次都巴巴地拿些动物园的广告页回去望梅止渴。最后选择去动物园的也就程哥、哨子和肖鸣，另外两个说没兴趣，跑去马杀鸡了。哨子本来也抗议，程哥说他想逛动物园，让哨子要么跟他们一起去马杀鸡，他和肖鸣两个人逛动物园好了。最后哨子还是跟着他们来了。
　　“哎，那人居然比你还傻啊，旁边那个妞这么正点，也不知道是怎么看上他的，难道那人很有钱？那残次品一样的穿着可能是什么国外品牌吧，恩……仔细看看是有点潮。”哨子在肖鸣旁边小声的嘀咕，他总是有那么多话想说要说。
　　“上？”肖鸣觉得哨子可能是想顺便创造点收入。
　　“行了你们两个，那就一穷小子，今天就开开心心的玩儿就好了，什么都不用想。”程哥一人给了个脑奔儿。
　　“这动物园我们都来第三次了，还有啥可看的，就说不要来这儿的。”哨子揉着额头，嘀嘀咕咕道。
　　“就你话多，不玩就回去。”程哥冷着脸训了一句。顿时气氛冷了下来。
　　肖鸣尴尬的站在中间，他因为自身原因不太爱说话也不太会说话，感受到这种气氛心理着急得不行，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肖默？”这时李时翼也看见了肖鸣他们，走过来拍了他一下，“肖默，好巧啊，又遇见你，你这是跟朋友一起来玩儿的？”跟小偷在一起的十有八九是同伙，兵法有云：遇见小偷先打草惊蛇，让对方知道你盯着他呢，他就不会来偷你了。哪本兵法说的？我哪儿知道，李时翼脑子里的兵法。
　　“哟，小结巴，你认识这二傻呀，真是二傻，不是来玩儿的难道是来表演的吗。”哨子心里本来就有气，说话更是带刺儿。
　　“哨子！不好意思，我这兄弟脾气不大好，我叫程大，今天和两个弟弟来玩儿，你这是和女朋友约会呢？”程哥象征性吼了哨子一下，客套到。
　　“你好，我叫李时翼，是啊，和女……女朋友来逛逛。”李时翼脸红红的，说着还看了看小文那边。
　　“哼，不……不是李……李志吗？”肖鸣冷笑。
　　“……”糟，忘了他们是小偷，不能说真名的，对方太阴险了，用女朋友三个字来扰乱自己的心神，然后趁机套话。果然小偷都是些熟读兵法阴险狡诈的家伙。
　　“元旦时候为了迎接千禧年改了名字。”李时翼好样的，顺利的圆回来了。
　　肖鸣看着他，眼神表达了他想说的全部：体谅你，早就知道你脑子有泡了。
　　跟肖鸣他们分开后，一直微笑安静地当背景板的小文好奇地问李时翼：“那是你的朋友吗，他是不是结巴啊？看起来都不太好相处哦。”
　　“不是朋友，之前在医院遇到聊过几句，他们可是小偷，你下次看到他们要小心点。”
　　“恩。”
　　两人沉默的走在园区的小路上，李时翼深深地呼吸几口，鼓起勇气道：“小……小文姐，我……我以后能叫你小文吗？”
　　小文脸刷地红了，低着头细细声地说：“可……可以啊。”
　　“那你介意我晚上打呼噜吗？”
　　“不介意。”
　　李时翼高兴坏了，兴奋地一把抓住小文的手：“那你是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这前后句是因果关系？
　　“恩。”
　　李时翼这小子最近发春了，这是隔壁档口小严在眼睛被闪瞎后得出的结论。每天咧着嘴傻笑，黏糊糊腻嗒嗒的，你看我一眼我偷窥一下，还在他们自以为隐蔽的时候拉个小手……为什么有种放火烧烧烧的冲动！
　　过年的时候店里放假八天，李时翼和老叔老婶一起在广城过的年，回去一趟路上来回就要花去六七天，也就不回了。大年三十那天开始整个广城好像突然被抽干了水的湖，冷冷清清。等到年初六，小文也从老家回来了，听说她老家离广城也就两小时的车程，不过她还是提前回来了，李时翼觉得她一定是想他了。
　　初七那天两人手牵着手去了广城很是出名的商场逛街，小文喜欢逛街。看着小文虽然用渴望的眼神望着橱窗里面的衣服首饰，但在他说要不买一件的时候仍然坚定的拉着他离开，李时翼再一次感受到金钱的伟大，它能让小文不用委屈自己。
　　情人节的前一天李时翼向小余打听了平时小文用惯的口红牌子，他喜欢小文红艳艳水润润的唇，美好的事物总是会希望它能够永远保持着那样的状态，即使是用钱来保持。下班偷偷跑去商场一问，好多好多的种类，什么大红、玫红、豆沙色、橘色……价格倒是都一样，就贵。摸摸自己口袋里面薄薄的几张钞票，最后放弃了自称是自己老乡但口音完全不对的热情店员推荐的那款，选择了正在打折的那个。当然，不是因为店员不是他真正的老乡。
　　情人节的晚上，李时翼将包装精美的口红送给小文，得到了美人儿主动的香吻一枚，左边脸颊。美滋滋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李时翼心想，女朋友送了自己一个吻，自己不回一个好像不太礼貌吧。然后愉快地在小文的右脸颊啃了一口。
　　李时翼最近穷，真穷，二月的时候买了支口红，给家里汇了弟弟妹妹的学费，三月的时候自己生日，买了件衣服送给小文。为什么他生日反而要送礼物？因为小文给他做了美味的晚餐啊，小文请了他吃晚餐，回送一件衣服很正常嘛。小文说他穿卡其色的风衣肯定好看，可是李时翼没有卡其色的衣服，也没有风衣，于是他也在小文的建议下添置了两件衣服。然后……然后就没有了，钱没有了。
　　李时翼愁啊，谈女朋友可真是费钱，可是能怎么办呢？难道不要了？那不是之前的都亏了嘛。想到以后结婚要钱，彩礼钱、酒席钱；养孩子要钱；孩子大了要钱，男孩要娶媳妇的钱，女孩要嫁妆；有了孙辈……有了曾孙辈……以后是要男孩好还是女孩好呢，男孩皮实，女孩娇气。哎，好难选。李时翼规划得很是长远。
　　都说上帝给你开了一扇门就会给你关上一扇窗，李时翼觉得这次上帝肯定是给他开了个双开门。女朋友找着了，钱也有人给他送上来。
　　最近同住的周家兄弟准备分开干，弟弟要去李时翼他们那片儿的物流中心做，晚上时候周二找上李时翼：“阿翼啊，哥跟你说件事儿，一件能赚钱的好事儿。”
　　一听有钱赚，这李时翼有兴趣啊，连忙问怎么赚。
　　“这样，你每天不是要把店里的货拿去物流中心发嘛，你把那些货给我，我拿去给你发，谁发不一样呢，程序还不都是那些。完了我按照公斤数每公斤给你这个数，你看妥不妥？”周二举手比了个2，意思是每公斤两毛钱。
　　李时翼算了下，他一天多的时候发五六十公斤，那一个月下来接近三百块啊！这个中！周二哥就是自己的亲哥呀！
　　李时翼还是太单纯，这世上怎会有这般掉馅饼的好事呢，周二姓周，他李时翼可是姓李。周二之所以给李时翼回扣，那是因为他会将客人的货物重量虚增，然后谋取不当利益。例如客人的货物报价是两元每公斤，货物一共重六十公斤，那么他向店里收两元五角每公斤，货物重量报成七十公斤，这样他就赚了五十五元，减去给李时翼的回扣十二元，净赚四十三元。收费他是向店里收取，然后店里再向客人收，这样被客人发现重量不对，那责任也是在店里，店里要追究责任，那也是李时翼的责任。这是无本无风险买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