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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暴君的胡萝卜 ...

  •   试镜会的会场在绥穆个人工作室的三楼,之前的剧本研读会也布置在这里,绥穆一大早就来了,会场布置这些事还不用他操心,就是前两天投资方又主动说会继续投资,要是季含潇能通过试镜,投资费会再追加一笔,但即使他试镜没选上,资金也不会中断,看在绥穆的面上也非常乐意进行这次合作。他和罗衾说了这事,说不心动是假的,但定下的规矩还是不能坏,如果今天季含潇的试镜并没有出众之处,他好是不会再考虑他,既然公开选角,就是为了选出最好的。
      虽然不知道投资方那边怎么考量的,罗衾已经回复清楚,试镜的名单里可以再加季含潇一个,但最后还得看他本身的实力。
      绥穆出于礼貌的去了二楼的休息室一趟,毕竟是现在当家的花旦小生,作为前辈还是去关照关照。这回季含潇倒是没迟到,绥穆推开门就看见青年安安静静地坐在边上的沙发上,也没在玩手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
      其他人见绥穆走了进来,有眼色的都很懂事喊了一声‘绥老师’,就也没多阿谀奉承地谈几句,更是专心准备剧本去了。绥穆满意地在扫了一圈,原本低着头的青年此时却刚好抬头和绥穆对视一眼,笑嘻嘻的,看上去很开心。绥穆没理会刻意示好的季含潇,这可不是一只乖顺的猫,眼睛里可多的是狡黠。
      试镜顺序单下来了,绥穆看季含潇的排序不尴不尬在中间位置,如果表现的平淡无奇,即称不上好,也说不上差。绥穆怀疑罗衾是不是又暗暗受了投资方的意思,好让季含潇少丢些脸,就冷不丁的瞪了罗衾一眼。
      罗衾还此地无银三百两,慌忙的摆摆手,“这是抽签的,随机的,这小朋友可不关我的事。”
      绥穆也不理他,暗箱操作了一个顺序号,还没有什么好太大计较。
      《阁夜》的一大特点之一,两位男主角的戏份占据全部电影的百分之九十,主角情绪波动很大,所以试镜之前,就已经通知过起码准备两场及以上不同情感冲突的戏。第一场要是过了,再进行第二场,第二场会和绥穆对戏,达得到水准才够格。
      看了前面几个试镜者的表演,多是在一场就选择情感冲突较为激烈的戏份,试图让评委们印象深刻,却往往总得不偿失,绥穆和罗衾嘀咕了一声,现在的年轻演员们都这么喜欢冒险吗?
      结果轮到季含潇这中间档的时候,前面十几号人也就一个人进行过第二场,还由于绥影帝气场太强大,表现的并没有第一场出彩。
      绥穆显得稍为急躁,多为新人和没出演过大荧幕的果然还是不太行,这次要是没有选中的,也只好再把目光瞄向荧幕上的熟脸,但这样的话戚燃个角色实在是可惜了。敲定不下主意,签字笔被习惯性的在桌子上敲了两个节拍,看着走进来的青年,绥穆的脸色和略显轻松甚至愉悦的季含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青年的第一场,准备的电影进程较为前面的部分,在读书会意外重逢的戚燃和纪阱经常会有自己的聚会,偶尔怡姜也会一起来,和新奇的人在一块总会有很多新奇的事,而戚燃就是个很新奇的人。
      纪阱在结束一台手术后,看见了戚燃发来的消息,说现在他人在之前办过读诗会的那个小咖啡馆,要是纪阱有空可以过来看看。戚燃在知道纪阱的职业,很忙还有些枯燥,所以经常会在纪阱难得有空的情况下,约他去做些好玩的事。
      戚燃带纪阱去过自己和同学一起租的录音室,还给纪阱录了一段很没意思的音频,但戚燃坚持刻了光盘,看上去很宝贝的样子。
      他还知道戚燃在兼职一个小电台的播音工作,是深夜里几个受情伤男孩女孩的贴心大哥哥,纪阱还特地听过一晚上,对于三十几岁的有为青年来说内容乏味可陈了些,但戚燃的声音特别好听,和他的人一样,美德和色相。
      在他半夜三更结束一台手术后,戚燃还算着时间,蹲在医院门口等他,直接上手就拉着他去了一个很深很深巷子里24小时经营的奇怪甜食店,店面很小,但东西很好吃,纪阱很难得的找到了除了摩卡之外能缓解心情的东西。
      所以在收到戚燃的信息后,纪阱很高兴的接受了邀请,脱了白大褂就开车来了La Roux。停了车,就看见门口挤着些人,拉门的手自然也就放了下来,抬头往里看了看,戚燃被一群人围在了中间,手上还拿着油性笔,身后的白板上已经密密麻麻的写了一堆了。
      青年神采奕奕,眼角嘴角都弯弯的,眼神亮的扑闪着光。也不知道是不是纪阱的眼神炽热了点,专注的视线就和青年突然飘过来的目光对上了。青年似乎招呼了一声,纪阱没听清楚。里面的人群突然静了下来,纪阱就隔着橱窗模糊的听着青年念了一首不成诗的诗。
      季含潇选的就是这段,戚燃隔着厚厚的橱窗看着纪阱念了一首刚刚和一群人胡乱拼凑起来的诗。这场戏充分的体现了戚燃在纪阱心目中最为美好的一点,无论在何种的情景下,戚燃总能在人潮中里熠熠闪光,能足够明亮工厂墙围之上灰暗的窗景。
      “我并非不识好歹,
      只是喝多了懒得扶墙,
      我是个大英雄,
      我还没有变老,
      我爱好在空落落的房间里切胡萝卜,
      我说着风里飘得还是得不了善终,
      我说着说着就丢了斧子,
      血淋淋的力气掉的太远捡不回来,
      我偶尔去巷口看芭蕉开花,菩萨过路,
      她却嫌我面目凶恶,
      偶尔会遇见兔子国王和祭司披着兔毛的的兔毛大衣出巡,
      它们说:嘴里含花的叛逆都已死去。”
      这首诗充满了恶意的调侃和一群人完全兴致所致的恶趣味,却零零碎碎的成了一副滑稽而悲惨的模样。季含潇从始至终都看着绥穆,很是享受的和纪阱诉说此刻的欢快,也希望纪阱能感受到相同的满足感。
      青年很讨巧用剧本里俏皮生动的场景来缓和了长时间试镜后稍显疲倦和僵硬的氛围,绥穆感受的出身边坐着的副导演精神放松了些,连罗衾都戳了他一下,暗暗指,‘这小朋友挺有意思哈!’
      第一场结束的时候,绥穆没评价,季含潇的试镜说不上好与差,青年足够聪明倒显出一些优势。绥穆手勾了勾示意青年把手中的剧本拿来看看,季含潇神情松懈了一点,看来还是紧张的,之前手拿的用力,边角还有些皱。
      绥穆翻了翻,估计季含潇这阵子还是认真准备的,勾勾点点,圈圈画画,心得体会倒是有些,青年的字不错,给回了几分好印象。罗衾偏过头也看了几眼,更戳的用力了,‘这是长进了啊,绥老师,要是还成我们来第二场?今天总消不得空手而归吧!’
      绥穆没管罗衾使劲的暗示,翻着一页被满是红酒痕迹的台词猛扎了一眼,还真是被季含潇摧残了半宿的第六七首。
      最后青年还是没进行第二场,还很是委屈的瞄了好几眼在台下稳坐着的绥老师,实在哀怨的紧,潜台词估计就是‘我还不够努力?你看的不开心吗?我演的不太糟糕吧!’。
      看着季含潇恋恋不舍,差点就一步三回头的身影走出了门。罗导终于忍不住不厚道地哈哈的笑了出来,差点乐的拍桌子,绷着导演形象只敢和绥穆小声地兴奋兮兮的叨叨,“哎呀,绥老师你怎么一肚子坏水呢!小朋友演的不错啊,脑子也好使,身段也不错,你看他刚才惊讶没开始第二场的小委屈样,整一个忧郁小王子啊!”自己念念叨叨半天,见绥穆没反应,哎了一句,“你真的不会不考虑季含潇吧!”
      绥穆还是头也没抬,握着签字笔在评分纸上写着,随意应了一句:“还得搓搓锐气。”罗衾心思一转,理是这个理,别没进组再把绥影帝给气着了,就撇撇嘴,装作不经意似的看了绥穆给季含潇打的分。
      分是没写,给洋洋洒洒地写了几个字。
      暴君的胡萝卜。
      是戚燃为和纪阱分享欢快的心情临时和咖啡店的一群人拼凑出来那首诗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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