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如斯》何曾惜月颜

3、严公子

　　永祥王府一舞宋锦渊这三个字又在京都掀起了一阵风潮，天香楼的门槛几乎要被踏破，可见得宋锦渊的仍是寥寥数人。
　　“我寻宋锦渊姑娘。”
　　正在算账的天香楼老板娘芮娘闻声抬头，是一位长相俊朗的男子，眉宇间有种不怒自威的霸气之感，只从气质看过去便知道非富即贵。
　　芮娘放下记账的笔说：“想见锦渊姑娘的多了去了，只是咱们这里的规矩公子可否知道？”
　　“什么规矩？”男子问。
　　“公子若善书法画技或乐技可展示一二，若得锦渊姑娘青睐，便可与其相见。”芮娘解释。
　　“在下已有一画在姑娘手中。”男子说。
　　芮娘脸上有一丝惊讶，对于男子的话并不全信，但仍唤来瑛儿将原话传与宋锦渊。
　　宋锦渊一听，便知晓是那位赠画的公子，连忙说道：“快快请来。”
　　瑛儿亲自下来传话道：“公子请随我上来吧。”
　　天香楼共五层，除一楼迎客外其他三层皆是不同的歌姬舞姬接待客人的地方，而宋锦渊独占最高层，来的人又不多，比起其他几层的歌舞升平，宋锦渊这层楼总是显得有些冷清和孤寂。
　　吱呀，门开了。
　　宋锦渊闻声将目光投过去却再也移不开目光，心中惊喜，竟然真是他。
　　那日的白衣男子。
　　而男子的眼神一如当日深情温柔。
　　宋锦渊沉醉在他眼中竟连礼也忘了行，只脱口而出:“是你。”
　　男子眼底也闪过一丝惊喜，说到：“姑娘见过我？”
　　宋锦渊自知自己有些失礼，起身颔首行礼说道：“那日永祥王妃寿宴上，公子器宇不凡，锦渊有幸远远的一睹尊容。”
　　男子走近说到：“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
　　说罢与宋锦渊一同坐下。
　　宋锦渊开口说道：“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严子宪。”
　　“严公子。”宋锦渊再次颔首道。
　　严君楚欲言又止地看着宋锦渊良久，终于开口道：“姑娘可是本地人？”
　　宋锦渊一愣，摇了摇头：“我家原在卫城，与京都相隔甚远，多年前，我沦落到此处。”
　　“我那日寿宴上一见姑娘便觉得似曾相识，可听姑娘此言，应当是从未见过的。”严子宪说道。
　　听到严子宪对自己竟也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宋锦渊虽然面不改色，但内心还是悸动了一下，离乡多年，她最怀念的，也是故人。
　　因此忍不住一吐为快：“实话说，我见公子也颇像故人。”
　　严子宪眼神一亮也甚是惊喜，说道：“竟是一见如故！不如上两壶好酒，你我畅谈一番！”
　　宋锦渊只道：“悉听尊便。”
　　言语之间，两人极为投机，仿佛相见恨晚，酒逢知己千杯少，几个时辰也只在弹指一挥间，已是深夜，宋锦渊虽为人清高但遇到知己也是洒脱随和，严子宪看着亦是霸道之人，可霸道之中既有尊重也有他掩盖不住的才华。
　　芮娘此时在门外说道：“姑娘，夜深了。”
　　宋锦渊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太晚了，对严子宪说道：“公子莫要怪罪，我这里从未有留客过夜的规矩，公子不如先请回吧。”
　　严子宪起身拜别后说到：“是在下的过错，与姑娘聊的甚是投机，竟忘了时间。”
　　宋锦渊回礼，然后说道：“诸多肺腑之言，我们日后再叙。”
　　人去楼空，可宋锦渊感觉并未如孟归每次离去那般怅然若失，大概是因为，她与孟归身份的悬殊，关系的错综复杂，孟归身份之特殊，两人相见，总不知下次能否再见，若有一日孟归也走上仕途，两人再见怕就是难了，可严子宪不同，就因为他那双眸子，她知道，他一定会来。
　　芮娘进门，见着宋锦渊那副神色，此前从未见过，自己又比她年长不少，自然知道那神色是何含义，忍不住开口说道：“那公子虽真是一表人才，姑娘也切莫忘了自己的身份。”
　　宋锦渊听闻，神色暗淡了下来。
　　是啊，就算他只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公子，她也绝不会有何可能与他在一起，她有她自己早就决定好的路要走，绝不回头。
　　芮娘看她神色暗了下去，又有些不忍心，宋锦渊再如何，也不过仍也是个十八岁的少女，怎可能不生得些许对中意之人的仰慕之情，只得说道：“我也只是提醒姑娘，只怕姑娘用情太深，最后伤的还是自己。”
　　宋锦渊点头道：“我自明白您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