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得了精神病》JR花间

11、第 11 章

　　韩琦文像审视敌方奸细一样，把欢喜从脚后跟到头发丝儿打量个遍，末了枪口对准谢净云，发了问：“你不是说不习惯别人离你太近吗？”

　　谢净云收紧臂弯，抱娃娃似的又把欢喜朝怀里拢了拢：“他不是别人。”

　　其实欢喜站直了比谢净云还高那么一点，但这会他缩着脖子低着头，又加上穿的单薄，看起来竟然有点小鸟依人的样子。

　　韩琦文当然希望儿子能长成有担当、给人安全感的大男子汉，可这仅限于对方是只能持家奶崽的雌鸟。

　　她一掌劈开谢净云不安分的手，咔咔咔上了好几膛的嘴炮：“你说你，朋友不是别人，你的亲妈妈就是别人啦？为了赴这个小子的约，你就忍心让你妈妈失信于人哟，人说女大不中留，我看这男大了胳膊肘也一样往外拐……”

　　骂了一会后，韩琦文又把瞄头对准欢喜：“小伙子，你周六和云云是要干什么呀？能不能推迟一下，阿姨和云云那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欢喜拿眼睛斜着谢净云，含糊的打太极：“……是啊，我们周六要去干什么呀？”
　　谢净云轻咳了一声：“你忘了，说好陪你一起过生日的。”

　　“哦对了，过生日。”欢喜假装找回了那段“被遗忘的记忆”，好像真的事先跟他约定好了，“这回你可不能像上次那样不讲义气的放鸽子，老胡说周六你要是再不去，他这辈子都不搭理你了。”

　　然后，他又爱莫能助的对韩琦文耸耸肩：“阿姨，您也听到了，不是我不帮忙，您看这……”

　　“行了行了”，韩琦文一听就知道这俩人是穿一条裤子的，不高兴的打断他，语气有些不善。

　　过一会她想想这毕竟是自个儿子的朋友，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凡事有个先来后到，阿姨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既然你们都说好了，我也不能硬逼你们是不是。云云这孩子长这么大就没交过几个朋友，能多和你们一起玩玩也好。”

　　欢喜一脸“别人家孩子”的乖巧，也亲热的叫起云云：“阿姨，云云交给我您就放心好了。”
　　说完他想了想，又套起了近乎：“我常听云云提起您，说他的妈妈又年轻又漂亮，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阿姨您可真美！。”

　　谢净云：“……”

　　韩琦文对欢喜的第一印象不咋滴，私心的把儿子不去相亲的罪怪在了他头上，这会被他这么甜言蜜语的一吹一捧，又觉得这孩子还挺讨喜的。

　　她心里乐开了花，但碍于长辈的身份，还是装了一把矜持：“行，既然这样那阿姨走了，有空跟云云一起来家里玩啊，阿姨做好吃的给你吃。”

　　欢喜点了点头：“嗯，谢谢阿姨，阿姨再见！”
　　“嗯再见！”韩琦文美滋滋的挥挥手。

　　谢净云本来不想送她，但欢喜一个劲的使眼色，他只好出门替她叫了一辆出租车。

　　回来后，欢喜还站在原地。他在等他一起去食堂吃饭。

　　“阿姨走了吗？”欢喜问。
　　“嗯”，谢净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一句话拆了合合了拆，最后还是没忍住，他说：“我什么时候跟你夸我妈年轻漂亮了，嗯？”

　　欢喜大老远就看见他人气呼呼的，好笑的瞄了他一眼：“那我又什么时候跟你说好要一起过生日了，嗯？”

　　谢净云：“……”
　　得，扯平！

　　刚才韩琦文临上车的时候，抓着他的手泪眼婆娑的说：“孩子，没想到你在外面还会说妈妈好话，从今往后妈妈一定会加倍补偿你的。”

　　他有点委屈的心想：我之前费了那么多心思要和那个女人井水不犯河水，结果就这么被宁欢喜这根搅屎棍搅浑了。
　　算了，本来就是我先把他拉过来当挡箭牌的，

　　谢净云没理由埋怨人家，郁郁寡欢的走了。欢喜追上来，拿胳膊肘戳了戳他：“别生气嘛，我这不是临场发挥吗，不说的这么好听阿姨哪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你，你说是吧？”

　　谢净云用鼻子轻哼了一下，不想搭理他。

　　欢喜见他依旧板着一张脸，突发奇想的想逗逗他，捂住胸口做垂泪状：“奴家为了公子力也出了，名誉也毁了，公子却连一百块都不给我。”

　　谢净云嘴角抽搐了几下，微微暴起的手筋显示出他有多想打死这个作妖的傻逼，可这里是医院，他是医生，医生打病人会落人口实。

　　他在心里一遍遍的默念：“打死人是要坐牢的，打死人是要坐牢的。”

　　欢喜显然不知道他心里早已磨刀霍霍，紧追不舍的跟进了电梯，不过好在里还有另外几位医生，都是精神障碍科的。

　　谢净云量他不敢再造次，悄悄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听见欢喜对其中一位女医生小声地说：“你知道吗？谢医生的小名，叫云云。”

　　谢净云：“……”

　　那位女医生看着谢净云忐忑的笑了一下，没敢接腔。
　　到了三楼，可能是感觉到再待下去会不幸目睹一场“电梯杀人事件”，几位医生一溜烟的都下去了，只剩下一只面目凶残的谢灰狼和纯洁天真的宁白羊。

　　宁白羊不知身处险境，依旧胆大包天：“云云，我以后能和阿姨一样也叫你云云吗？”
　　谢净云闭目握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不是已经在叫了吗。”

　　欢喜认识他时间不长，却也知道这种人一看就是七情六欲皆断，很难有什么情绪起伏，他乍一听他用这种恶狠狠的语气说话，没有觉得害怕，反而有点想笑。

　　他吧啦吧啦的说：“你要不喜欢也行，小云、阿云、小谢、净净，呸，这个不好，像女孩。那就从前三个里面选吧，你想让我叫哪个？”

　　谢净云沉默了一会，抬眼看了看右上角，好像在斟酌接下来的动作符不符合他白衣天使的优美形象。
　　忽然，他把欢喜推到电梯角落，两手撑着墙壁形成合围之势，慢慢低下了头。两个人的脸仅距离十厘米不到。

　　这个角度正好把摄像头挡住。

　　谢净云看到欢喜眼底闪过一丝惊愕，心情好了点，黑着的脸渐渐变得白皙。
　　而欢喜的脸却越来越红了。

　　谢净云看在眼里，带着点反败为胜的笑意，半真不假的对他耳语：“我还能让你叫点更好听的，想听吗？”

　　谢净云要是性别转换一下，欢喜多半耍着洋腔就答应了。他平时上学工作调戏人家小姑娘习惯了，像这种黄段子不知道讲了多少个，可他自认为污遍天下无敌手，却从来没有过被调戏的经验。
　　今日陡遇强敌，而且对方还是男人，欢喜一时没想出对策，竟然就这么愣住了。

　　他手忙脚乱中嗅到了一股异样的挑逗，脸上的血色迅速携带热量向四肢扩散，后背冒出一阵虚汗。

　　不过好在电梯门很快就开了，谢净云捉弄成功，笑的春光灿烂，唯留欢喜在电梯里三九寒冬与六月伏天轮番体味。

　　果然第一次见面那天他还是偷窥自己了吧，他恼羞成怒的心想，我一个大男人，居然被另一个大男人给调戏了。
　　更可恶的是，他的心里还好像被人揣了只撒欢的兔子，跳的停不下来。

　　欢喜愤愤的下了电梯，脑袋空白的走回病房，刚躺回床上，肚子又咕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他忽然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是要去吃饭来着，怎么稀里糊涂的跟谢变态又回来了？他暴躁的从床上跳起来，粗鲁的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饿兽一样在床前转了几圈，披上外套再次下去觅食。

　　当欢喜来到打饭的窗口的时候，正赶上人多，一条队伍排出了“春风十里不如你”的长度。
　　他扫视了一圈，没有认识的人可以插队，只好乖乖的走到了队尾。
　　脚刚站定，欢喜的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他回头看过去，只见谢净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下来了，巴巴的举着两只手，上面挂着两份打好包的兰州拉面。
　　“一起吃？”他小心翼翼的询问，语气隐约有些不安。

　　刚才他被气昏了头，一时冲动，做出了异于平常的鲁莽举动，虽然觉得宁欢喜石化的表情挺好玩的，但毕竟对方是个男人。

　　他花了两年时间接受自己的异态，现在习以为常，所以自然而然的开出了这种玩笑，可如果宁欢喜是个直的，被同性这么对待，多少会觉得不舒服。
　　他不想让欢喜觉察出他和别人的不一样。

　　欢喜的确是觉得不舒服，但不是因为谢净云是个男人，他不舒服的是——自己居然是“被调戏”的那个。
　　要壁咚也是老子壁咚别人！

　　他越想越气，转过身没有搭理谢净云，可是他太饿了，拉面的香味见缝插针的钻进鼻孔，勾引着体内的馋虫从四面八方袭击他的神经末梢。
　　赌气的想法渐渐溃不成军。

　　要不……先吃饱了再说？
　　这个想法一诞生，就立刻攻占了欢喜的大半理智。他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转身跟谢净云四目相对，然后没骨气的抢过其中一个食盒，先走在前：“愣着干嘛呢？”

　　谢净云偷偷提了一下嘴角，赶紧跟了上去。

　　俩人没有上楼，直接在食堂找了两个座位坐下，欢喜饿的两眼发黑，无暇多说，打开盒盖吃的啧咂呼噜，声气大作。

　　谢净云比他文静多了，左手持筷，小手指微微上翘，夹面的时候会上下颠一颠，滤掉上面的汁水，一碗随处可见的手工面被他吃出了“上八珍”的质感。

　　欢喜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他一眼，盯着他风骚的手势足足有半分多钟，而后放下筷子趴在桌子上笑成了狗。
　　笑着笑着他忽然停了下来，问：“这个拿筷子的手势我瞧着眼熟，好像是在我们公司食堂见过，你确定没来过我们公司？”

　　谢净云垂着眼皮，把葱花往一旁扒拉，一板一眼的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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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红包章，漂亮们留评撒红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