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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韩琦文最近不知道是被爱情滋润的还是遇到了什么好事,逢人就止不住的笑,连埋怨的话都说的轻飘飘的:“打你手机你也不接,非要让我找你们院长要你办公室电话噻,你手机是用来煲汤喝的呀?”

      谢净云听不惯她每个句子后面都要加个语气词的腔调,想一摔电话了之,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把刚才的问题又一字一顿的问了一遍:“请问有什么事吗?”

      谢净云平时待人疏离惯了,五个字能说清楚的事情绝不会用七个字,能让他长篇大论或者不惜多费口舌加个礼貌用语的情况只有两个,前者是心情好的时候,后者是对方特别讨厌的时候。

      而韩琦文很显然是天时地利人和皆无,谢净云没有心情跟他上演母子情深的戏码。
      他虽然耐着性子在“你有什么事”前面刻意加了个“请”字,实际上的潜台词却是毫不客气的“有屁快放,无事走人”。

      韩琦文从谢净云生出来的那一刻到现在,给予他的关爱加起来没有二两重,也从来没有上心上意的揣摩过一个孩子的成长。

      谢净云这些年来所有的磕绊和伤痛都是一个人在被窝里哭过来的,现在长大了,时间宽容了他身体上的伤口,却在他的心底留了一道面目可憎的疤。

      他从来就没指望韩琦文能像别人的妈妈一样,在他孤立无援的时候为他敞开怀抱,只求余生能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谁都别招惹谁。

      可韩琦文人到中年,心理年龄却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女,直来直去的一根筋。当年她理解不了谢净云为什么会在理想那一栏填上“和妈妈过一次生日”这样不值一提的小事,现在照样理解不了为什么等她想补偿的时候,儿子又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脾气跟她犟着。

      她说:“我能有什么事啦,妈妈就是想你呀,我现在就在前台这里,你出来一趟。”
      谢净云想都没想的回道:“我上班,没空。”

      韩琦文:“别装了,我跟院长都说好了,你今天上午的时间归我,快出……”
      谢净云没等她说完,“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韩琦文正说得起劲,忽听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嘟嘟嘟的声音,再拨过去,提示“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气的头顶冒烟。

      她抓住一个路过的小护士逼问谢净云的办公室在哪,那小护士忐忑的说了方向,韩琦文谢都不谢,踩着高跟鞋就风风火火的去了。

      谢净云知道她会找过来,准备去病房避避风头,谁知道刚一出门,就看到走廊不远处走来一个高挑靓丽衣着扎眼的女人。
      他下意识的想躲,可是已经晚了,韩琦文率先一步叫住了他。

      “儿子!这里!”

      谢净云装作没听到,埋头往反方向走,还没走出两三步,韩琦文就小跑着来到了跟前。
      “儿子,等我一下!”韩琦文从后面拽住他的手,把他拉到一旁。

      谢净云不想在公共场合跟她起争执,没有立即挣脱,韩琦文的胆子大了些,往他旁边靠了靠,伸手挽住他的胳膊。

      谢净云厌恶的偏了一下头,浑身不自在。他动了动脖子,觉得衬衣裤子好像一瞬间变小了,缚的他寸步难行。
      他握紧拳忍了又忍,五秒后终于到了爆发的边缘,躲瘟疫一样推开了韩琦文。

      韩琦文十几厘米的细高跟东倒西歪的往后戳了几下,最后停在垃圾桶处。她扶着墙,被谢净云突如其来的暴躁吓着了,眼神里似乎有些受伤,

      谢净云是个母胎单身狗,大学的时候学校里美女如云,他却跟个入定老僧似的,任谁都动不了他的凡心;工作的时候被林岩围着转,流言蜚语遍地飞,美女更是对他敬而远之。
      他很少能有和女孩相处的机会,不知道男人与女人的力量竟然有这么大的差别。

      他本意只是想甩开她的手,没想下手这么重。
      谢净云低头看着脚尖,高傲又略显拘谨的多了一句嘴:“我就是……不习惯别人离我太近。”

      韩琦文心比太平洋还宽,因为职业的原因不知道被人敲了多少背后锣,被儿子推了个趔趄这种小事于她来说不过就是一阵耳旁风,吹不起一丝涟漪。

      她接着他这个台阶说:“没事,是妈妈没站稳。”

      韩琦文重新走到谢净云身边,手指无所事事的蜷伸了几下,最后垂了下来:“你说你这孩子,手机就是个摆设,非要让我亲自跑过来,你竹阿姨呀都联系我好几次了,我可答应人家了啊,说你周六月假那天一定会去相亲的。”

      谢净云嘴角抽搐了几下,刚才好不容易酝酿出的一点不忍顿成子虚乌有。

      韩琦文知道他的脾气,不想做的事拿刀压着脖子他也不会妥协,语气不由自主的放软了些:“你就去看一眼,合适就先处着,不合适妈妈又不会硬逼你,好歹给你竹姨一个交代。”
      谢净云不吃她这一套,强硬的说:“那是你擅自答应竹姨的,凭什么让我去交代?”

      韩琦文怒了:“你这孩子,你说凭什么,凭我是你妈!”
      谢净云讥笑道:“现在你知道是我妈了。”早干什么去了?

      每次我放学回家面对像怪物一样的空房子的时候,你在哪?烧水烫了手背切菜伤了手指的时候,你又在哪?
      软弱的时候需要你,你跑的没影,百炼成钢后想划清界限,你又巴巴贴上来说是我妈。

      辛苦十个月就想贪图一辈子的保质期,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韩琦文自知理亏,没跟他抢口舌上的便宜:“妈知道以前对不起你,今后妈妈会尽力补偿你的好不好,这次你就当帮妈妈一次忙,嗯?”

      韩琦文这种放低姿态的讨好让谢净云更是窝火,就像谈恋爱发好人卡一样,让你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气撒不出来,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吵一架。
      他尽量克制自己不要在人多的地方失态:“周六休息那天我已经跟人约好了,抱歉你的忙我不能帮。”

      韩琦文:“跟谁?朋友吗?少骗人了,你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以为我不知道?”
      谢净云不胜其烦的深吸一口气,冷冷的反问:“要是有呢?”

      韩琦文断定他是为了拒绝相亲而扯的谎,胸有成竹的撩了一下头发,说:“在哪?今天只要你能找出一个朋友来,以后你的终身大事我绝不再插手,要是没有,你周六就老老实实的给我相亲去。”

      谢净云本来不想跟她玩什么幼稚的打赌游戏,可是韩琦文给出的赌注太诱人。想想她以前总是三天两头逼自己跟一些奇形怪状的人相亲,谢净云就忍不住要打人。

      他寻思着要不要给林岩发个短信,让他帮忙蒙混一下,可是刚才他二话没说就挂了他的电话,现在又找过去让他帮忙岂不是太没脸没皮了。

      谢净云正苦恼着要怎么办,然后不知道瞧见了谁,刚才因为不想看韩琦文而一直处于游离状态的眼睛陡然聚焦,倒映出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

      世纪医院的精神病人都是分一二三等的,一二等重症精神患者没有行动自由,除特殊情况外基本都被关在房间里,连吃饭都要由护士送过去。

      欢喜是三等患者,不用被关禁闭,可以像正常病人一样去食堂吃饭。
      这个时候正好是饭点,他缩着脖子,鼻子冻的通红,像一根人形救命稻草,夹在人流中悠悠然的漂了过来。

      谢净云蓦地松了一口气,刚才还各种闭塞的心肺器官咻的一下通畅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莫名情绪齐齐上涌,汇成嘴角一抹不明显的笑意。

      他害怕韩琦文抵赖,把刚才她做出的承诺又强调了一遍:“你说的,我要是有朋友从今以后不再管我的婚事。”
      韩琦文郑重的点了点头,谢净云得到保证,三步两步拨开人群挤到欢喜身边,一把揪住了他的帽子。

      谢净云的手有些凉,抓帽子的时候碰了一下欢喜的脖子,欢喜吓了一跳,“卧槽”两个字几欲脱口而出。
      他回头一看是谢净云,又憋了回去,结巴着问了一句:“你,你干什么呀?”

      谢净云只简要的说“帮我个忙”,拎着他的袖子走回韩琦文面前。

      韩琦文跟欢喜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将信将疑的问:“是他?”
      谢净云:“是他。”

      欢喜听了绿了半边脸,心想:“我还小哪吒呢!”

      谢净云动了动手指,把“拎”换成了牵手的姿势:“人已经见到了,现在你可以走了吧?”
      欢喜不自在的挣了一下,谢净云仿佛才察觉到这个暧昧的动作在男人之间有点不太合适,不怎么自然的松了手。

      然后,他为了向韩琦文证明“这真的是我兄弟”,缓缓地抬起胳膊,学着高中时男生们勾肩搭背的样子,右手绕过欢喜的背后,生硬的搭在了他的右肩上。

      韩琦文刚开始还装的算亲切,谢净云大招一祭出,明显能看到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欢喜没比韩琦文好到哪去,后背僵直面露菜色,无形中感觉到了一种媳妇见公婆的压力。
      他打定主意装死,没有反抗,眼观鼻鼻观心的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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