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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很快,欢喜已经在医院住了快半个月。中间向以临又来过一次,还没来得及跟欢喜探讨逃跑计划,就被谢净云以病人需要休息为由给赶走了。

      欢喜的变装装备在枕头套里沉睡了十几天,始终没有等来合适的机会——谢净云最近不知怎么了,一有时间就找各种事情待在502,实在编不出理由,就直接“滥用职权”,强行赖在病房里不走。

      何芳草一来检查,他就拿过她手里的药,然后招呼她出去:“这间病房交给我了,何主任您去忙其他的吧。”
      何芳草自恋的以为谢净云是怕她累着,要为她分担工作,欲说还休的领了他的心意,两眼放光的离开了。

      欢喜叹服于绿巨人的想象力,坐在床上无语的跟谢净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谢净云一个头两个大,觉得何芳草对他的“误会”简直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

      他思考了良久,愁容满面的问:“我该怎么跟何主任解释清楚?”
      欢喜捂着肚子笑:“解释什么呀,你直接从了她不就好了?”

      谢净云虚心的请教换来一通欠揍的风凉话,诚恳的威胁道:“你又皮痒了是不是?”
      这句话是四姐的口头禅。

      四姐跟着笑:“谢医生,修理的事先放放,欢喜,来两把?”
      之前向以临给欢喜送衣服的时候,在外套口袋里塞了一副扑克牌,欢喜前两天无意中翻了出来,当天下午就跟四姐艺童斗了一晚上的地主。

      反正不是闹事,谢净云也没管,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他不会打,但学得快,最后竟然还能给欢喜指点一二。

      艺童胡打胡成,赢了欢喜跟四姐的水杯拖鞋指甲油等一共七样东西,四姐气的吃不下饭,发誓今天一定要一雪前耻。
      她现在刚吃完药,手又开始痒了,跑到艺童床上,催着欢喜过来决一死战。

      欢喜赶不走那只摇着尾巴的“大灰狼”,又不能用红太狼的方式一平底锅给他拍出去,正郁闷着,听见四姐嚷嚷着要扳回昨天的颜面,摇头笑了笑,加入到“复仇者联盟”的队伍当中。

      他本来想问问谢净云打不打,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开口,一来对他刚才的威胁还心有余悸,二来觉得照着他的性格,不会跟他们这帮病人瞎掺和。

      欢喜还清晰的记得他第一次拉住谢净云的胳膊时,脸上露出的那种深恶痛绝的排斥和抗拒——这几天好不容易能和他熟络些,欢喜不想因为自己的冒失又把他们的关系打回原形。

      三个人在四姐高涨的复仇情绪中,很快开始了第一局,艺童又轮到地主,四姐在头上系一块红布条,一根接着一根的吞云吐雾,准备大杀四方。

      谢净云受了“忽视”,百无聊赖的站在旁边,表面上没多大变化,心里却自己跟自己生了一会闷气,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又过了一会,他看到欢喜好像打的不怎么顺畅,心不在焉的,时不时的还回头偷瞄自己几眼。

      终于,欢喜在床位都快要输出去的千钧之际,趁着四姐发牌的空档,端了个小凳子放在身后。
      他没说什么,但谢净云笑了,磨磨蹭蹭走过去,端庄的坐了下来。

      欢喜打牌消遣的这几天,谢净云一直都是乖乖的坐在旁边陪着的,有时仨人玩累了,他就充当一下洗牌的机器,有时四姐输急眼了,他则负责拿出医生的架子来镇场,免得她一失手给张艺童开个瓢。

      其实他对斗地主没多大兴趣,不管形式怎么千变万化,实质上无非都是一些排列组合和大小比较,你对三我对四,上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谁输谁赢,还不如做一道医理题来的有成就感。
      而他之所以宁愿赖在这里当苦力也不愿回办公室的原因是,医理题做得再多终究只是一种单机游戏,打牌却是个可以多人团战的热闹场。

      而谢净云喜欢这种热闹。

      他儿时的经历跟欢喜大都相似,都是有娘生没娘养的“留守儿童”。欢喜的妈妈是跑了,他的妈妈是“还不如跑了”,不在身边至少还能让他幻想一下母爱的伟大,在身边分分钟让他恨不能上吊跳楼重新投个胎。

      韩琦文作为一位颇有人气的性工作者,在当地“美名”扬万里,人人都知道韩家出了一个臭不要脸的骚狐狸,成天靠着卖身勾引男人过活。虽然她从来没有跟儿子提过自己的职业,但谢净云多少从邻里的口中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

      那时还没有推行素质教育,成绩是衡量学生的唯一标杆,谢净云作为常年冠居首位的优等生,本该受尽荣宠和特权,可他不仅没能像别的好学生一样“三千宠爱在一身”,反而总能从老师的眼神中感受到一种既同情又矛盾的厌恶。

      他品学兼优、获奖无数,初一的时候连跳两级直接上了高中,他身上有一万个闪光点,前途无量,但这些都不足以掩盖一个致命的缺陷——他的妈妈是个“婊/子”。

      这个标签从他小学一直贴到高中毕业,导致他一直都没能交上朋友。并非他天生性冷清高,只是后天条件恶劣,对他知根知底的大人们都不允许孩子和他玩。

      他本来就面子薄,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敞开心扉,就被人迎头痛击,从此再也不敢逾越雷池。
      人心打开时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但关闭的时候只需一个瞬间。

      后来上大学,谢净云故意逃到了离家很远的地方。大学生们似乎都格外的翘首未来,目光只会放在十年二十年之后,很少人会惦记你满面灰尘的过去。

      渐渐地,开始有漂亮的女孩向他表白,男生们也会在打球的时候也会顺带问上一句“你去吗”,但这时的谢净云已经疲于应付,一一拒绝。
      就跟韩琦文迟来的关怀一样,一切只是因为晚了。

      他习惯了孤独,饭能一个人吃电影也能一个人看,他的皮肉已经适应了在暗处生长,枝叶也只能在有幽深处才能舒展开来。

      他以为他可以这样过一辈子,可人都是有向光性的——不管你骨子里有多么的暗黑偏执,火焰与灰烬,你始终会选明亮的那一个。
      谢净云不愿承认,但他的行动不会说谎。

      他的确见过欢喜,在还在给林岩当私人医生的时候。那时欢喜刚进中百没几个月,还处在实习阶段,被同部门的正式员工各种甩锅,经常被林岩当做“冤大头”传到办公室训话,谢净云碰到过好几次。

      欢喜每次挨训的时候都低着头,所以可能没太注意林大总裁的办公室里总是出入一位年轻俊俏的私人医生,但谢净云记得他。
      这个初来乍到的小职员貌似替人背黑锅背上了瘾,好像永远都不能吃一堑长一智,谢净云几乎怀疑,在他眼里是不是没有什么是“善哉善哉”四个字解决不了的事情。

      那个时候谢净云就忍不住笑:这个人怎么这么傻?笑过之后又发问:这个人怎么这么乐观?
      是的,乐观。他常年幽居在孤介、消沉、僻静的城堡里,对于一切热闹积极的事物都格外敏感。

      他保持着十分的好奇心对待欢喜,跟林岩毛遂自荐的要过来帮忙监视,未尝没有这一份不为人知的原因作祟。所以,他比欢喜想象中的要更早认识他,并且通过一段时间的了解之后,发现他与自己是那么的相似。

      谢净云固执的认为,人和人之间一定存在着磁场这回事,有人白首如新,有人倾盖如故,频率不同的人说了千句,翻山越岭,你始终到不了;频率相同的人就算是才见第一面,他一个眼神,你大概就懂了。

      或许这就是他为什么突然转了性,死乞白赖的要待在502的原因。监视只是他为自己找到借口,他留恋的不是热闹,他留恋的是热闹的人。

      所以当欢喜自顾自的跑去跟四姐张艺童热闹的时候,他有点不合群的忧心。尽管都在一间屋子里,床与床之间不过是抬脚与落脚的距离,他想加入,大可以蛮横的掺和进去。

      斗地主明明也可以四个人,可欢喜就是不开口叫他,他一边骄傲的看不上这些幼稚的游戏,一边期待着混入“敌军”。
      不过好在,欢喜给他留了个小板凳儿,它在谢净云眼里代表着:“过来一起玩吧。”

  •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有增添,小漂亮们不要看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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