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长生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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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造反，小皇帝为了打仗，不惜将肃王那头中山狼从西北调回京中——肃王可不是个心善的人。”
沈渡应着：“属下明白。”
他漫不经心地接着道：“我怎么听说，你找到了他的小义子？”
沈渡心都凉了半截，她两年多没回过水云间，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还是都在九衍的眼皮子底下：“无意间碰上的。”
肃王在西北安分守己多年，不知道是怕后院起火还是怕传到京城，府上姬妾没有，外头相好倒是成堆，说他整日里寻欢作乐都不为过。
可他刚一回朝，就能以铁血手腕镇住满朝文武，小皇帝对他言听计从，此番情形下，没有人认为他会是替朝廷打了赢仗就请命退回西北的善茬。
他的小义子还是先帝在位时不知道过继的哪个倒霉王爷的孩子给他，也算是正统的皇室血脉，肃王真想名正言顺的造反，首先就得照看好这个未来的傀儡小皇帝。
“送回京城？”
“看肃王在哪接人，”沈渡明白九衍想的是什么，可她从来没打算参与这些权势之争，一开始是想做个善事才救了小和尚，后来只是冲着钱去的，至于小和尚会成为什么，她没有闲情功夫去管。只道，“山下的镇子已经高手云集，摆明都是冲着藏宝图来的，这消息本就犹如晴天一道炸雷，真假都未知，朝廷哪来的证据说这劳什子图在奈何桥？”
“你都不知，我一个几十年不下山的老人家如何得知？”
沈渡：“......”
若没有刚才那段谈话，她还真就快信了。
沈渡遥遥见着枉死城那块大石碑，问道：“饶辞知道这事吗？”
“你来前就知道了，不知道何方神圣带着一队人马杀进了鬼门关，毁了一头金狼兽，为此饶辞至今没下山。”
沈渡惊诧：“杀了金狼兽？”
九衍没正面回答她，用下巴点了点不远处的人：“故人重逢。”
北风刮得大，遮掩了脚步声，饶辞不知道后边来人，吊儿郎当的半躺在小茶亭底下避风，手里握着暖炉，看着斗兽场里一头金狼兽和一头猛虎相互厮杀。
沈渡抬脚踢了颗小石头撞在亭柱上，动静不小，饶辞心下一震，以为是山下真有神圣攻了上来，扭头一看来人，险些没把手里的暖炉捏碎了。
“......小阿渡？”
“昂，”沈渡看了九衍一眼，连个眼神都没得到，于是大步走过去跟饶辞击了个掌，“回来躲清闲了？”
饶辞看看九衍，摸了摸鼻子：“先前在附近，就......让那黑不溜秋的鸟儿给我召唤回来了。”
他原本是想完成上个雇主的交代后消停一阵子，四处转转，哪知道还没走出幽都山的地界，就让一封信叫回来了，下山的时候又倒霉催的碰见那天的人马，索性一直留在了山上。
枉死城周围都是干枯的疗伤草药，可惜大冬天的冻死完了，九衍一个人弯腰摆弄那些枯黄的杆杆，对他们连个眼神都懒得给，沈渡也不管他，拽着饶辞进了茶亭躲风。
沈渡问他：“你一直没下山？咱这山门可都快让人砸了。”
“下山了。”饶辞耸耸肩，一脸无辜，“半个月前下山了，让那伙人堵住没走成，黑灯瞎火能杀了金狼兽的能人，我可打不过。”
沈渡损他：“可把你出息坏了。”
饶辞在山外也是个八面玲珑的能人，可进了山消息确实封闭，他没契机知道藏宝图这回事，还只当那伙人是奔着幽都山来的，于是问沈渡：“你回来干什么？那伙人还在山下吧，这半个月悄悄的探了好几回路了。”
“你当是同一批人？”沈渡挑眉，“你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来的？”
“哎呦喂姐姐，我在这山上吃糠咽菜苦守寒窑等你回来，哪有力气知道他们作的什么死。”
“......”沈渡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暖炉，道，“吃糠咽菜也没见少你脸上这二两肉。”
饶辞舌尖顶着后槽牙瞪她：“咱俩打一架！”
饶辞什么都好，身材高挑眉眼精致，唯独双颊带点小婴儿似的肥，怎么着都瘦不下去，他眼睛又大，平常就让人忍不住想逗逗他，生气的时候一抿唇，沈渡就更想使坏的在他脸上揪一把。
沈渡腾手打开他凑上来的拳头，火上浇油道：“你不行。”
饶辞磨牙：“沈！渡！”
“姐姐今天不想揍你，你等会跟我下趟山接个人。”
“你男人？”
“扯淡，老娘不找山都上不来的废物。”
“那还有谁能劳您大驾？”
“肃王他儿子。”
饶辞眉毛都拧到一块去了，他跟肃王打过交道，那男人看上去是个吊儿郎当的王爷，身边那个叫谷希的护卫身手比他差不到哪去：“你抓他儿子干什么？”
沈渡乐道：“我抓着玩成不成，小小年纪，怎么越来越啰嗦了。”
饶辞不是没听说过肃王近日来的英雄事迹，稍微一联想，挑眉问道：“他要造反啊？”
沈渡把玩着手里的暖炉，听着里边炭火的轻微声响，“山下不止你半月前见到的一伙人，江湖各大门派的高手只差在山下安营扎寨了，我进镇子上的时候碰到一个鸣云剑派的，口风严，但这群人明显都是冲着藏宝图来的。”
“藏宝图？什么东西？”
“谁知道，说能让人长生的东西。”
饶辞嗤笑一声：“长生跟王八过去——图在山里？谁说的？”
“谷主说朝廷传出来的。”
“咱们跟朝廷素来没牵扯，图什么？”
饶辞脑子转得快，他把时间线往前推了一段时间，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我好像记得，军机处的买主是肃王——他真要造反？”
他眼睛整的滴溜溜圆，沈渡忍无可忍的在他脸上拧了一把，饶辞皱着眉打开她的手：“图是真的吗？”
沈渡眼神往九衍那送，示意话她也是听来的：“真假参半。”
“那多半是真的了，既然图是真的，那他们接下来，是要攻山？”
沈渡蹙眉想，先烧军机处，不光烧输了西域那场仗，还烧了小皇帝掌权的路，他算准了小皇帝会将他从西北调回京中共掌大局；后借武林的手与水云间打个两败俱伤——他想坐收渔利。
沈渡唯恐夜长梦多，将手炉撂在桌上，拽起饶辞就走：“现在跟我下山。”
饶辞一语成谶。
二人马不停蹄的下山接人，带萧昱刚到奈何桥头，还没来得及休整，沈渡就听见山下传来了金狼兽发了疯一般的吼叫声。
随后是一声声刺耳的凄厉哨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她与饶辞在半昏半明的灯火下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抽了口气。
是召集山中金狼兽的哨声。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长生 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