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木成林 前篇》冷酷的鬼王

17、春（10）

　　元旦假期结束后，很快就到了期末考试。
　　考场是随机分配的，林玲被分到12考场，夏桐和欧阳月都在隔壁。
　　原本每个考场三十人，但林玲所在的考场是最后一个考场，凑不到三十个人，只有十二个人，因此显得特别宽敞。林玲坐在窗边的位置，看着窗外的风景，十分惬意。她的成绩中等，争不到奖学金，也算不上吊车尾。因此对她来说，期末考试的确没什么好紧张的。
　　但是，她在想另一个问题：放寒假之后去哪里呢？
　　留在学校是肯定不可能的，长假期间学校没有饭菜，宿舍楼也会被锁起来。以前和外婆住的房子本来就是租的，外婆去世后就不租了。唯一能去的地方只有爸爸家了吧，但是爸爸家只有两个房间，自己住哪呢？
　　最关键的事，有人欢迎自己吗？
　　林玲仿佛看到了自己在家里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的场景，却又无可奈何。她也不想去，但的确是没有地方可去。好歹是自己的亲爹，总不能把她赶出来吧？
　　说起来讽刺，明明应该算是自己的家，林玲却觉得颇有寄人篱下的味道。
　　“现在宣读考场规则……”
　　预备铃敲响，把林玲拉回了现实。
　　期末考试的题目没有特别难，大概也是为了大家过个好年吧。考试结束后林玲去隔壁考场等夏桐，却先看到了欧阳月。
　　“明天下午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明天下午不行，考完试我就回家了。”
　　“那就今天吧，就当是庆功宴了。”
　　元旦晚会那天林玲先回去了，不知道他们的节目被评为最佳节目。名义上说是庆功宴，其实也不过就是聚会的借口。大家在一起排练也有些日子了，彼此之间也有了一些感情，而聚会正是一种培养感情的有效手段。
　　“那么，下午老地方见。”
　　“上次那家店？”
　　“小操场。”
　　欧阳月挥挥手走了。向北海在楼梯口等她，也跟林玲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了，在想事情？”
　　夏桐这时候才出来，擦了擦额头的汗。
　　“嗯。今天下午我就不和你一起吃饭了，有个聚餐。”
　　“没事，那我跟小寒她们一起吃。”
　　午饭照例是在食堂解决，两个人饭后回到宿舍，林玲上好闹钟准备睡个午觉，夏桐则准备看书。其他室友没有回来，大概是在教室。
　　“夏桐，你知道哪里有寒假工吗？”
　　“寒假工？这个我不知道。不过前段时间小寒跟我说过她打算去打寒假工，你可以问问她。你怎么突然想打寒假工？”
　　“我想找点事情做，不想每天都待在家里。”
　　“那挺好的。”
　　林玲没有小寒的电话号码，只能等晚上再找她。
　　清水镇的天气阴晴不定。下午数学考试快结束时，突然下起了雨。林玲看着窗外的雨，感觉到一丝困意。她喜欢下雨天坐在床上看雨，阴雨天气空气总是湿湿的，透着清水河和泥土的清香。剩下的题目不会做了，林玲胡乱填了几个结果，就开始在草稿纸上画画。
　　她画了一把伞，伞下有一个小女孩。
　　铃声响起，草稿纸和试卷、答题卡一起被监考老师收走了。不知道在这堆草稿纸被扔进垃圾箱之前，会不会有人注意到上面还有一幅画。
　　“林玲，你带伞了吗？”
　　欧阳月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她手里拿着一把伞，还没有打开，看来是考试前早有准备。
　　“在宿舍。”
　　“没事，我们打一把吧。”
　　欧阳月的伞是纯黑色的，很大，两个人在伞下不会觉得拥挤。原本还想着大家先在小操场见个面，再商量去哪吃饭。这下下了雨，也懒得商量了，直接就去上次吃饭的地方。
　　向北海和李凌志已经先到了。林玲在上次的座位坐下，却发现只有六把椅子。她以为少了一把，于是又起身想去拿。
　　“不用了，小成不来。”
　　林玲尴尬地站在原地，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又默默坐回椅子上。
　　严小成没有来，他为什么不来呢？林玲忍不住去猜测。随后范雪晴和楚樱也到了，大家就位后开始上菜。这次的气氛似乎比上次差一些，大家只默默吃饭，也没几个人说话。
　　“怎么的，考得都差啊，脸色这么难看。”
　　欧阳月打破沉默。
　　“少了一个人，总感觉吃饭都不香了。”
　　向北海把锅甩给严小成，随后又讲了几个笑话，但是也没有什么效果。气氛还是很尴尬，颇有一种鸿门宴的味道。
　　这场雨是阵雨，很快就停了。天空被洗过后看起来干净明亮，已经是傍晚了，却给人一种昙花一现的美感。
　　林玲早早退场，她原本就不喜欢聚会。况且，在得知严小成不在后，更加丧失了兴趣。
　　昙花一现，生活中太多事情都是昙花一现。
　　那些大家在一起排练的日子，仿佛都是很遥远的事了。以前她和他们不熟悉，现在元旦晚会过去了，似乎又回到了那种不熟悉的尴尬感。
　　明亮的天空逐渐转暗，校园仿佛又陷入沉睡之中。作为考场的教室被封锁起来，林玲只好回到宿舍。
　　夏桐，小寒，嘉嘉都在宿舍。夏桐和嘉嘉都在看书，小寒在走廊打电话。
　　林玲并不想看书，只想早早睡觉。她坐在椅子上发呆，等小寒进来。
　　窗户没有完全关紧，留了一小截透气。寒风阵阵吹进来，林玲有点冷，裹紧了外套。
　　“林玲，你也想打寒假工是吗？”
　　小寒推开门走进来，径直走到林玲身边。
　　“嗯。”
　　“我这里有几家打听到的招寒假工的店，一会儿把具体信息发你□□上。”
　　“谢谢你啊，小寒。”
　　“不客气啦。”
　　小寒看起来很忙，刚说完又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林玲洗漱回来，□□上多了几条信息，是小寒发过来的，好几家店的招聘信息。
　　林玲比较关心的是年龄要求，不过小寒发的这几家店都没有要求年龄，大概是小寒特意筛选过了。
　　突然，林玲收到一条短信，是雷子安发过来的：
　　新年快乐，考试顺利！
　　林玲有些哭笑不得，这都几号了，才发新年快乐。
　　你也是，新年快乐。
　　之后对方又回了个笑脸。
　　林玲把手机放在一边，早早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