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后本纪》Yorin茶晓

6、莺燕

　　皇后审视了一圈在座妃嫔，甚是欣慰地点点头，转头对玉婕妤道：“新入宫的几位妹妹，当真是个个貌美如花，皇上见了定是喜欢的。”
　　“皇后娘娘端丽冠绝，母仪天下，自是嫔妾等不能比肩的。”玉婕妤笑着奉承道。
　　“玉妹妹倒会说话，怪不得皇上喜爱，”皇后受用，对玉婕妤温言道，“沁凝公主现今如何了？上次大病，可休养得好些了？”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现下公主已大好了，”提起沁凝公主，玉婕妤不禁带了几分笑意，“只是太顽皮，总跟着宫女们在外面玩，不到天黑不回来呢。”
　　“她正是爱玩的年纪，小孩子，顽皮些有什么要紧。”皇后笑道，“本宫也羡慕你有个冰雪可爱的女儿，能守在身边，妹妹真是好福气。”
　　“皇后娘娘洪福齐天，三皇子聪慧健康，深得皇上看重，已是莫大的福分，皇上又宠爱娘娘，日后必定福泽绵长，早成弄瓦之喜。”玉婕妤谦恭道。
　　皇后微笑着点点头，看了看新晋宫嫔们，左不过五六个，便笑道：“玉妹妹瞧着这些新人们怎样？花枝招展的，本宫看着倒花了眼。”
　　玉婕妤朝旁边看了看，微微一笑，沉眼道：“妹妹也要花了眼了，竟个个都是出众的。只听皇上曾在嫔妾面前提过选秀当日见到的晴美人，说是甜美可人，如今一看，倒像水杏儿似的，真是‘绣幕芙蓉一笑开’了。”
　　“哦？是么。”皇后挑眉，向前望去，笑道，“是哪位妹妹，给本宫瞧瞧。”
　　沈泠闻言一喜，忙娇娇怯怯地站起身来，俯身行礼道：“嫔妾沁芳苑美人沈泠，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皇后细细看了看她，淡淡一笑，“果然是个美人胚子。”
　　蝶芳仪不以为然地瞟了一眼沈泠，“晴美人不仅容姿秀丽，连脾气也大得很呢，今儿在宫门外，还教训嫔妾来着。”
　　“哦？有这等事？”皇后皱眉。
　　“可不是么，嫔妾真真的满心委屈，只想来回禀了皇后娘娘给嫔妾做主呢。”蝶芳仪不满地嘟起嘴，眼里尽是不平。
　　沈泠心里一急，正欲辩解，却被玉婕妤警示性地冷冷看了一眼，才低下头去不敢开口。
　　玉婕妤勾唇笑道：“原是为了这事，才惹得蝶芳仪在皇后娘娘宫前失仪不成。新来的嫔妃不懂规矩也是有的，本该由皇后娘娘决断，芳仪骂也骂了罚也罚了，此等小事若还要纠缠不清，倒显得芳仪气量不够，或是想在六宫也博个统领之权呢。”
　　蝶芳仪当下脸涨得通红，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胸中忍气，勉强笑道：“玉婕妤言重了，嫔妾也只是想给新人个教训罢了，若是不罚，以后人人都效仿起她来，得罪了嫔妾事小，冲撞了皇后娘娘可该怎么好。”
　　皇后依然是一脸宽和的笑容，安抚道：“好了，既不是什么大事，妹妹也可不必太过苛责。晴美人，你可知错？”
　　“皇后娘娘恕罪，蝶芳仪恕罪，嫔妾知错了，原是嫔妾糊涂，失言冲撞了芳仪，绝不敢再犯。”沈泠忙跪下认错。
　　“既这样，就起来吧，念在你是初犯，本宫亦不追究。”皇后点头示意沈泠起身。
　　沈泠松了口气，谢了恩刚坐下，就听一旁的妍嫔掩唇笑道：“听闻晴美人的父亲官职不高，家道中落，先前仿佛是任过高官的，怎的后来就……哎呀，不知是不是真的呢。妹妹出身虽低，却得皇上青睐，真是好运。”
　　沈泠脸色通红，最怕别人谈起家父官职，正要回嘴，只听玉婕妤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前朝之事，岂容后宫妃嫔置喙！妍嫔也要好好注意自身举止了。”
　　妍嫔自知失言，忙掩了口称是。
　　皇后也不理会，想了想，又问道：“此次进宫的妃嫔里，若论家世，自是云将军府的二小姐为上，今日可来了？”
　　半夏听谈起自己，忙站起身来行礼道：“嫔妾聆溪阁采女云半夏，参见皇后娘娘。”
　　“平身吧。”皇后看清了半夏的容貌，眉心一动，“本宫记得选秀那日你的脸不知怎的就……如今看来，已大好了。只可惜事发突然，实在不是时候，难为你如花似玉一张脸，又有如此好的家世，才只封了个采女。”
　　“谢皇后娘娘挂念。皇后娘娘谬赞了，嫔妾不过蒲柳之姿，且原是嫔妾福薄，不堪圣宠。”半夏微低着头，目光直落到地面。
　　“云采女当真是艳若桃李，楚楚动人啊。”妍嫔一双杏眼剪水，清眸流盼，掩唇之貌别有一番动人情趣，“向来只闻将军府大小姐云如雪天人之姿，没想到这二小姐也是天仙一般的。”
　　“家姐美名在外，是嫔妾无法比拟的，只可惜家姐身体柔弱，只得在家中休养。”半夏礼节性地笑了笑，注意到一旁的沈泠面色已是极不好看。
　　蝶芳仪也细细端详了半夏一会儿，终究也不屑地转过脸去，“采女的路可是长着呢，云采女且好好熬着吧。”
　　皇后淡淡道：“真正的地位倒不在这位分上，只要能尽心服侍皇上，为皇室开枝散叶，于我们后宫嫔妃来说便是有功的。”
　　蝶芳仪不由得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小腹，酸楚顿时浮上心头，便也不言语。
　　又略坐了坐，皇后脸上已有几分疲乏之色，又向玉婕妤问道：“宜妃的身体可好些了？如今吃些什么药？”
　　“回娘娘，宜妃娘娘的身体总也不见好，太医瞧过了，说是素日冷着了身体，体寒之症是极难根除的，只好先用人参吊着，再佐以滋补之物细细调养。”
　　“苦了她。”皇后叹口气，“吩咐内务府给她多拨些银炭，务必将宫里烤的暖些，这两日快入秋，她宫里又是阴湿之地，如今挪也不好挪，就先准她用炭吧。”
　　“是。”
　　“如今宜妃身子不好，文妃为皇上祈福总也得入冬了才回宫，嘉贵嫔又还在禁足……只有你还算得力，能暂时帮本宫分担料理六宫诸事，又带着沁凝，可要千万保重身体。”皇后关怀又慎重地将玉婕妤的手抚了又抚，“辛苦妹妹了。”
　　“娘娘说的哪里话，能帮娘娘分忧，助娘娘一臂之力，嫔妾荣幸之至，定不负娘娘期望。”玉婕妤温柔笑道。
　　“如此最好。”皇后赞许点头，又向其他嫔妃道：“本宫也乏了，妹妹们且先回去休息吧。”
　　众妃嫔这才起身，纷纷躬身行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