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凛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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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刻永远逝去了，孩子！
它已沉没，僵涸，永不回头！
我们望着往昔，
不禁感到惊悸：
希望底阴魂正凄苍、悲泣，
是你和我，把它哄骗致死，
在生之幽暗的河流。
——雪莱
古德里安走在柏林清晨的大街上。寒风在城市的间隙中呼啸，几只蓝山雀依偎在路旁的山毛榉上，蜷缩着翎羽躲避寒风。前天夜里，他突然接到自己升任中将的通告，同时被告知出席今早在柏林的会议，这场会议将由元首亲自主持。这让古德里安觉得有些古怪，这并不是例行的晨间会议。但至少他到了柏林，他想他会在班德勒大街与埃里希共进午餐。
当他经过威廉大街的转角时，一辆电车驶过，古德里安听见车上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转过身子，看见一个年轻的参谋军官正向自己招手。他认出那是参谋本部的瓦/尔/特·温克，在不得不使用帆布和纸盒研究装甲战术的日子里，这位年轻的军官曾给过他最真挚的协助。
“海因茨！恭喜你升任陆军十六军军长！”
他冲他挥手作别，电车驶过了街角。古德里安有些讶异，他快步走向路边的报亭，买了一份当日的晨报。陆军总司令弗立契和国防部长布伦堡的照片赫然刊登在最醒目的位置，大批国防军高级将领同他们一起被免职。古德里安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在那份冗长的名单里看到了埃里希的名字，他被免去参谋次长的职务，调动到偏远的李格尼兹担任一个步兵师的师长。
古德里安缓慢地放下报纸，他依然有些恍惚，清晨的不安在此刻更加强烈。当他走进会议室的时候，他看到房间里已经坐满了军官，弗立契和布伦堡没有在场。他在人群中看到了埃里希。忙于新型装甲师的作训他们已经有些日子没有碰面，当他看到他那张文雅的，带着些许清晨的倦意的面容，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像雨天里颤动的蝴蝶。
元首走进了会议厅。他扫视过面前的军官们，通告他们他已经把国防部长布伦堡免职，因为布伦堡那位新婚不久的年轻夫人被查出曾经从事过某种不当的职业，军官团绝不接受这样的女人成为陆军元帅的妻子。至于弗立契，元首声称陆军总司令已经触犯了帝国刑法第１７５条，他被指控与一名男妓鸡／奸。
会议室陷入了令人压抑的静默。没有人提问，没有人回答，就像一个浸没着战争，阴谋，仇恨的漫长故事在火光中只留下寥寥数句，人们窥见了最残忍的段落，却难见全文，为不幸者而创痛，却无从说起。古德里安注视着不远处的埃里希，他的面容在此刻更加苍白。他想握住埃里希的手，为他，也为自己。
元首离开了大厅，将军们在沉默中无声地散开。古德里安快步追上了埃里希，在无人处他握住了那双手。
“我们去时光餐厅。”
埃里希没有反驳。这个冬天很冷，他需要一些温暖的事物。一盘热汤，一双手，或许还有海因茨的陪伴。海因茨为他点了一份接骨木甜汤，遍布了欧洲大陆的接骨木用它的芬芳医治了人们的创痛，佑护着树下的花朵和幼禽，他想它也会抚慰埃里希的心伤。
“埃里希，我最近读了些有趣的东西，你想听听么？”
“好。”
“据说，巴伐利亚公爵威廉五世与蕾纳特结婚时，他们的婚宴一次性就吃掉了二百头鹿。”
“好胃口。”
“还有三万块乳酪，将近两万升的葡萄酒和五万多个面包。”
曼施坦因停下了勺子。
“海因茨，你不用这样特意逗我开心。”
古德里安叹了口气。“什么时候去李格尼兹赴任？”
“下个月月初，参谋本部里还有许多事务要交接。”
“到时我去送你。”
“好。”
古德里安说出了一些话，另一些则哽在了他的喉咙。他把牛排切成小块，在切牛排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些奇怪的念头，一些早年的黑白默片和滑稽戏法。演员们在镜头前无声地相爱，置气，分别，快进时有一种微妙的喜感，慢放又使人悲伤，唯一不变的他们望向爱人时眼中的温柔的光芒。
他在午后与埃里希道别。正午的太阳让天气稍微暖和了些，汽车碾过榉树的落叶，遍布山坡的冷杉散发着冬天的气息。这些树来年会长出新的枝叶，他徘徊在心头的话或许有一天会重新说出来。汽车很快驶离了柏林城，有一天他也会这样去李格尼兹，那里有一个他爱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凛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