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考文垂的舞会（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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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德琳又做了那个重复的噩梦。
……窗外的云是紫色的，方形的玻璃形状投影在地上，空荡荡的天花板上垂下半截绳子，绳子底下是把被踹翻的木椅，废弃的桌椅杂乱地堆在角落里，黑板和讲台上落了寂寞的灰尘。
她弯腰钻过黄色的警戒线，涂着鲜丽指甲油的手还抓着一只手电筒，却惶然地驻足不前，茫然四顾着蓝色墙壁和空无一人的教室。
眼前的情景给她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像是一幅静态画面，虚无又凄美，孤单又缥缈，寂寞且哀伤。
直到窗外一只鸟扑棱着翅膀掠过，叫了一声，她才突然惊醒似地动了，径直走向那堆杂乱无章的桌椅，像是着了魔似的将它们一把把掀开，不顾细碎的灰尘粘了满手满身。
她精致的红色卷发已经被抹蹭得左一块右一块脏兮兮的，可她还不停，像在翻找着什么东西……
忽然，她的手停住了，猛地往回一抽，拽出一个被揉烂的白色纸团。她死死地盯着它，一秒，两秒，突然疯狂地把它展开，力道大得几欲撕碎——
“我可以最卑微地爱着你，以最隐秘的方式，没有人会发现我们，没有人会注意到我们。”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要远远地望着你就好。我爱你，我用我的生命爱着你。”
“可这些，你统统都不会知道了。”
“我终于找到了我的大海。埃里克，你在的地方，就是海。”
——署名：莉莉丝。
……
“哐当！”
玛德琳猛地惊醒，她的胳膊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把堆在旁边的两本书撞到了地上。
她没去看四周投来的各色眼光，憔悴又疲惫地揉了揉眼睛。指尖还是木的，被枕得发麻，她也跟木头似地坐着一动不动，只想等那密密咂咂的刺痛感褪去。
忽而眼角余光里有人影轻轻一顿，弯腰，将她掉落的那两本书捡了起来，放回原处——
然后耳边传来一个略带关切的女声：“Hi…Are you OK？”
玛德琳条件反射地扭过头，先是瞥见了一小截瘦削的下巴，心想这白色高领毛衣款式不错，然后她视线抬高，对上了一双纯黑色的眸子。
那眸子的色彩有些寡淡，却又无比纯粹，整个人的气质也很矛盾，极为清丽，又极为明艳；可谓成熟，又好像清纯。
再往她身后望去，大约一米开外，立着一个高个子的卷发男人，那人脸型比例略长，生着一双锐利的灰蓝色眼睛，神色平淡，可以说面无表情，手揣在长款风衣口袋里，几乎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高贵冷艳的气息。
“……Fine，thanks.”玛德琳莫名觉得般配，但也只是收回视线，道了句谢。
“Well.”黑发黑眼的女孩子很友好地笑了一下，“别客气，我其实也有求于你——可以方便告诉我，那个叫、呃，好像叫斯通，斯通教授的办公室在哪里吗？”
她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卷发男人，男人冷淡地点头：“是叫斯通，哲学系的埃里克-斯通教授。”
玛德琳睁大眼睛，一下子就警惕起来了：“……你找他做什么！”
黑发女孩略带惊讶地笑了起来：“我以为这显而易见呢——我没能报上斯通教授的选修课，可我真的很想听一节，哪怕一节呢——我很崇拜斯通教授的。”
她身后的卷发男人听闻，不高兴地冷哼了一声。
玛德琳不知道自己被什么击中了，她一下子茫然地站了起来，望着面前女孩子的面容，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忽而串成了线，可那感觉一闪而逝，没能抓住。
黑发女孩见她怔怔地不答，大概是以为她不知道，笑了下道：“没关系，我们再去问别人也行，谢谢你了。”
说完，就要越过她往前走。
玛德琳已被折磨得衰弱的神经不知怎么突然被刺激了，脑子里像打开了一个闸门似的，她冲动地一下子握住她的肩膀，声音带点尖利地急促道：“不，别去！你不能去！你不能，那个斯通……”
不幸的是，戴眼镜的管理员爷爷刚巧路过，生气地把三人齐齐赶出了图书馆。
走下台阶的时候，红发交际花精神有些崩溃了，她几乎有些抽噎地瘫软在绿色的草坪上。
“不好意思……我失态了，害你们也被赶出来……对不起。”她红了眼睛，语无伦次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你、你可以去，对不起……我只是，那个斯通……”
玛德琳感到无助和茫然，她该怎么说？斯通明明没有任何破绽，一切都是——像那个叫莱姆的警察露出怀疑神色一样——一切都是她的臆想，那封遗书并不能证明什么，反而可以确定她是自杀……
“这个斯通教授有什么问题吗？”意外的，那个卷发男人低沉开口问道。
他的神色很冷静，可下一秒说出的话却如惊雷炸响在耳畔：“——你可以告诉我们，因为我的委托人也同样认为埃里克-斯通有问题。”
玛德琳一瞬间抬起头来，只听男人继续道，“而且，我们手里有证据。”
她不由得有些结巴：“你、你们……？”
夏洛克-福尔摩斯穿着熨帖得白衬衫，手依然揣在风衣口袋里，露出一个假笑：“如你所见，我是一名私家侦探。”
“那位小姐是我的委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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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S，Killers&Survivors俱乐部。”莱姆扭头冲托马斯道，“我说，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这个？扮演凶手和幸存者？”
“不止，我问过了一些俱乐部同学，他们都只是外部成员，主要就是聚一起玩一玩推理游戏而已，不参与俱乐部的核心。而真正的核心成员玩的不是这些普通游戏，他们有一张名单，是保密的，想成为核心成员需要通过审核，据说审核过程极为严格。”
莱姆吹了声口哨：“这俱乐部有点意思！”
“恐怕探长的预感是对的。”托马斯忧心忡忡道，“这俱乐部——据说很多人都争先恐后想成为核心成员的原因，就是成为核心成员之后，能玩到缩写为ATTWN的一款真人推理游戏。”
“你不觉得这个缩写很熟悉吗？《And Then There Was None（无人生还）》——阿加莎的经典推理小说——结局可不怎么样，团灭了。真人参加玩这个游戏……说实话，我觉得有点可怕。”
“你觉得可怕。人家那位玛德琳小姐可是对此眼热得很呢——被拒绝了三次，依然锲而不舍地要成为核心成员。”
“我不明白。”托马斯说，“这样一个交际花似的姑娘，为什么要参加这种俱乐部？”
“这你就不懂了吧，”莱姆给他普及，“现在大学生都喜欢追求刺激，怎么刺激怎么玩，只有在这种场合下，她才能展现出她的魅力啊！”
莱姆继续道，“在他们眼里，成为核心成员是一种荣耀，是向别人炫耀的资本。玛德琳有一个同宿舍的室友，靠关系成为了一次核心成员，回来就开始各种吹嘘，将她的经历描述得五花八门，说惊险又刺激——玛德琳自然不甘心了。”
“这招够厉害。利用同龄人攀比、从众心理，还有人据说'体验'过，大力吹捧诱使其他人想要成为核心成员——而一次次拒绝倒成了欲擒故纵，因为愈是得不到就愈想得到——我怀疑这个俱乐部是有目的，有组织的传销。”托马斯深入一想，不由觉得有些后脊发凉，“这俱乐部幕后是什么人，要是他真打着什么坏主意，后果就严重了。”
“但说到底，这些也只是我们的推测而已。”莱姆道，“哥们，这就一所大学，潜藏不了什么妖魔鬼怪。说是'无人生还'，你还真以为他们就'无人生还'啦？”
“你说得也对。”托马斯道，“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些不安，我觉得这俱乐部值得再深入调查一下。”
“那你调查吧。”莱姆撇撇嘴，“我要离开这了，咱们监视了斯通一天，我也喝了一天咖啡了——说来奇怪，我今天已经看到他两次了。”
托马斯头也没抬道：“谁？”
莱姆面露些狐疑之色：“我总觉得，上午就看见他在这里了……不是，现在的留学生都这么好学的吗？天天泡自习室？”
托马斯抬起头来了，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明黄色夹克衫的东方年轻人，正打着比划，用不甚熟练的英语和埃里克-斯通探讨着什么。
那人五官端正，眉眼温和，当斯通说话的时候还会习惯性地微微倾身，把耳朵凑近，远远看去，就像一个谦逊的学生想老师请教问题一样，令人心生好感。
“有点印象……”托马斯有点不确定道，“他是不是，还问食堂卖不卖生日蛋糕来着？”
作者有话说第49章 考文垂的舞会（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