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同人］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慕月狼

6、第四章 相思相望不相亲

　　第四章相思相望不相亲

　　住了一个多月院，吴哲已恢复得差不多。
　　袁朗开车载他回基地，硬磨着铁路给吴哲批了换寝申请。小单间，挨着袁朗的寝室。
　　三中队的老A们纷纷来看队花，顺便帮忙搬家。薜刚打趣前室友，“小哲啊，要是半夜狼来了，欢迎回家！”
　　“边儿去！臭小子！”袁朗笑着赏了一脚在薜刚屁股上。

　　“累了吧？”人都散了，袁朗帮着铺好床单，见吴哲扶着腰轻轻敲。
　　“唔……有点。”吴哲扯扯领子，“热，出了一身汗。”
　　“是该洗了！”袁朗恶质地勾勾唇角，“你那身上搓下来的泥怕是能当花肥了！”
　　吴哲大怒，“你才花肥！”
　　“好了好了，”袁朗安抚小孩儿，“现在去放水洗洗，我帮你擦背。”
　　“啊？在哪儿放？”
　　袁朗哑言，看吴哲一脸的茫然又不由轻笑。
　　领着小孩儿到浴室，“咱校官级的在寝室有独立的卫生间，要还住宿舍，你就得去挤公共浴室了。”
　　“唔。”吴哲含糊应着，听袁朗指着奇怪的仪器讲用法。
　　“行了，你先洗着，要擦背时喊我啊！”
　　“哦。”
　　有些茫然地站在莲蓬头下，吴哲默默伸手去解衣扣。暖暖的浴霸洒下晕黄的光，很温柔。
　　正往窗台上搬花的袁朗听见一声惊呼，连忙放下花盆，跑进浴室。甫拉开门，便水汽氤氲，热气蒸腾扑面而来。吴哲嗷嗷叫着，蹦来跳去，手忙脚乱地调水温，被烫得龇牙咧嘴。笨手笨脚又拧过了头，水温转凉，还没等吴哲松口气，冷水一下子浇灭了全部雾气，暧昧的温度骤降，吴哲打个冷战，咬着牙躲到一旁。
　　“队……队长，”可怜兮兮软着噪音，“帮个忙呗！”
　　“啊——？”袁朗有些呆，冰冷的水珠飞溅到脸上，细细的凉。
　　眼里映着吴哲红透的肩膀，被烫了又被冻着了，肩头晕开一大片红，一直蔓延到胸口……

　　袁朗浑身一震，见吴哲正环着臂冷得直哆嗦，忙帮他把水温调好，水花飞溅在T-恤上开起一朵朵小碎花，裤脚也湿了，袁朗弯身去挽。抬眼却见两条细白长腿快步移到花洒下，脚腕很细，踝骨突出，小腿的肌肉结实，形状很美……
　　热水噼里啪啦打在浴室的地砖上，小小的雾气腾起，眼前一片模糊……
　　“嘿，舒服多了！”
　　袁朗一个激灵，站直了身子。
　　吴哲有些奇怪，揉着肩头斜眼看他。
　　水珠顺着脸侧滑下来，沿着脖颈滑过胸口，又徇着腰线流过大腿，悄悄隐入地面细小水流中。
　　袁朗别过头，有些不自在，“记得叫我给你擦背啊！”
　　“恩！”吴哲轻快地答应，仰起头，让水流冲刷颈项。
　　曲线很优美，袁朗在关门时迷糊地想。从仰起的下巴牵扯到起伏的胸膛，喉结隆起，锁骨突出，流畅生动。瘦，却充满力量之感。

　　盯着仙人球发呆，袁朗只觉得烦躁，好似那些刺都长在自己身上，痒痒的扎人。打开窗子通风，夜凉如水，还没完全黑透，天边一抹残红。
　　袁朗叼了根烟，火星忽明忽暗。自嘲地一笑，傻了吗？竟觉得那片红像极了吴哲肩膀上的那一抹。
　　发了会儿呆，吴哲开了门，探头问：“队长，那个洗头发的要倒多少啊？”
　　袁朗觉得好笑，刚才的烦躁一扫而空，“得，我给你洗吧！

　　吴哲低了头，任袁朗宽厚的手掌在头上揉起大团泡沫，力道有些重，却不疼。伸手去摸，沾了一巴掌沫子，轻轻一吹，泡沫飞出去，露出红透的手掌。
　　呼吸有些重，袁朗皱着眉，是太闷了？
　　味道很香，该死的香。TMD什么牌子的洗发水？
　　袁朗拧开水，冲掉那些泡沫，转身去拿毛巾的工夫，小孩儿就直起腰，头仰得高高的，眼紧闭着，唇紧闭着，胸膛缓慢起伏。
　　袁朗呆了下，关了水。
　　“唔？”吴哲睁不开眼，张不开嘴，只能用鼻音抗议。
　　“擦擦。”袁朗把毛巾扔在他头上，轻轻揉着，短发很容易擦干，袁朗暗道可惜，索性又擦了会儿，毛巾潮呼呼的，捏着还算干的一角给小孩儿擦眼睛。指腹碰上睫毛，小孩儿就微微一偏头躲闪，袁朗扳回他的脸，在脸上大力抹了几把。
　　“行了，小祖宗！我先给你擦背吧。”

　　袁朗扔了毛巾，把搓澡巾抓在手里。
　　“这是什么？”吴哲眨眨眼。
　　“你猜！”袁朗笑得一脸烂人，扳着吴哲转过身去。
　　“啊……疼，队，队长……慢点……轻，轻点……”
　　袁朗额际青筋直冒。这小子，擦个背，你，你叫得跟那什么似的干啥玩意儿？！
　　惩罚性地在他腰上捏了一把，吴哲惊呼一声，腿一软。
　　袁朗忙抓住他，左手扶在他小腹上撑着，粗糙的掌心触到一片滚烫滑腻。
　　袁朗有点懵，看吴哲整个人红得像个煮熟的虾子，僵得一动不敢动。
　　气氛有点尴尬，袁朗灰溜溜地将手移回他腰侧，右手也使不上劲，酥酥地麻。
　　个小浑蛋！
　　“袁……袁朗——”吴哲颤抖着回头望他，眼眶微红，亮闪闪，眼波潋滟。
　　这个姿势……有点暧昧，袁朗吞吞口水，浑身燥热。
　　吴哲的声音软的糯的，表情似融化了一般。

　　这不是吴哲。忽然脑子里有了这样的认知，袁朗觉得齿冷。
　　不是那个倔强的鼓着脸瞪着眼和他顶嘴的少校，不是那个伶牙俐齿总找机会反A他的小浑蛋。
　　他从不知道吴哲的脸上会有这种惑人的表情，声音细微沙哑，身子颀长结实，骨架清晰硬朗，身材好得像个MT，该死的透着性感。
　　袁朗狠狠闭了下眼，再睁开已是清明如常。
　　用力搓了几下，掌下白晳的皮肤红得通透。袁朗拉下澡巾，拧开水，调低了温度，洗了洗手，拉开浴室的门走人，没再看吴哲一眼。
　　吴哲的脸慢慢泛起青白。

　　月光洒进寝室里，袁朗坐在窗台上，旁边摆着吴哲的仙人掌，晃着腿，硬硬的刺便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戳着膝盖。狠狠吸口烟,烟雾热辣辣涌入肺部，呛得袁朗咳嗽起来。
　　吴哲拉开浴室的门，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身上挂着的水珠蒸发带走热量，冷得他微微颤抖。袁朗的咳嗽声让他的心脏也跟着揪紧抽搐，绞在一起，呼吸不畅。
　　怎么回事？吴哲捂着胸口，也跟着咳起来。
　　袁朗捻灭烟头，大口喘气平稳呼吸，却不回头。
　　于是，吴哲迈出了浴室。

　　“袁朗，我想知道，你和我……不，是你和吴哲……”吴哲轻声问。
　　“我们是战友，过命的兄弟！咳！”
　　袁朗答得急促，不容置疑地阻止吴哲将问题问出口。
　　吴哲却笑了，笑得有点苦，小声嘟囔：“骗谁？！”
　　是自言自语，也是说给坐在窗台猛咳，不肯回头的那位。
　　然后，一起沉默。

　　袁朗固执地将目光锁定在楼下小小的花坛，一坛的姹紫嫣红早已凋谢，倒是吴哲几个月前栽的小菊花结了花苞。
　　个小浑蛋那会儿弄得一脸脏，目光却是温柔骄傲的，被那强大包容的目光吸引，于是自己每天早晨，不，是只要不出操的早晨便准时守在窗前，等着看小孩儿拎个小水壶蹦蹦跳跳地来，边浇水边絮絮地和妻妾说体己话，摸摸这朵，拉拉那朵，挨个临幸，然后再拎着小水壶蹦蹦跳跳地走。
　　袁朗弯起唇角。

　　“啊啾——”吴哲打个喷嚏，袁朗的小浑蛋于是消失不见。
　　袁朗下意识想找寻那蹦跳的小孩儿，扭过了头。
　　月光下，皓白修长的身体清晰得刺痛了双眼。
　　吴哲就光着身子站在那里，眼神晶亮，身上的水珠也晶亮，在一片柔和朦胧中亮闪闪，明晃晃。
　　移不开眼神，袁朗咽了咽口水。
　　“吴哲……”
　　吴哲勾起嘴角，笑得诱惑，为着袁朗变了调的呼唤。分明的掺了情欲，音调低哑，带着细微颤音，目光灼热，像熊熊焚起的火。

　　“你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我，”吴哲仰起下巴，“你爱吴哲，你爱他！”
　　袁朗不说话，呼吸却转急。
　　“我也爱袁朗，我爱他！”吴哲垂下眼，“我们约好的——‘死生契阔，与子成说’，你知道后面两句吗？”
　　袁朗不作声。
　　“袁朗，到底……发生了什么？”吴哲头一次在这个袁朗面前示弱，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他怕，真的怕了。他的情人，他的世界，他的一切，全都变了;太突然，太快，强加在他身上，还不得不接受。
　　他可以笑得云淡风轻，一脸不在意，他是吴哲，是云威将军，他强大，却仍需要依靠。现在的他，能依靠的也只有袁朗。

　　“我不爱吴哲。”袁朗突然出声，吴哲跟着变了脸色，“我不能爱他，也不会爱他，更不会爱你。”
　　这妖孽正经起来说的话，字字带着光环，深入人心，却也让人深深伤心。气氛转而尴尬。“吴哲……是我的兄弟，好兄弟！”
　　从窗台上跳下来，袁朗走到床头拎起件睡衣，严严实实地包住吴哲，“夜里凉，别感冒。”

　　吴哲盯着袁朗。让他瞧得不自在，袁朗捏捏他的脸，包子脸都瘦没了，“今晚有紧急集合，你不用去，好好睡一觉。”
　　关门声响起，吴哲看着那扇门良久，伸手在胸前摸了摸，却什么也没摸到。
　　轻叹口气，吴哲走到窗前，在袁朗坐过的位置轻轻坐下，犹带余热。窗外，风扯过一片云遮住了月亮，心便随着夜色一起沉了下去。

　　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