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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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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这种命运的纠葛,我们会见面吗?也许只是两个陌路的存在,两条没有交点的平行线吧。
——坎
“没想到你的电脑这么强啊~”艮看着手指在键盘上游走的震,张大着惊讶的嘴,就像噎到了什么东西一样,“人家说‘矮子’比较聪明,看来是真的了。”
“你夸奖我我很高兴,但不用非加上后边那半句话吧!”震没好气地回嘴,但是明显的就是不经大脑的玩笑,朋友,或者说战友之间不可言喻的特权。
这里是咖啡厅内部的真实景象——“八卦”的总部,也就是那条走廊的尽头。房间不大,二三十平方米左右,一台电脑昼夜不停的运转着,监测能量源,一是寻找其他伙伴,二是探查魔界入口,这一点让艮不得不思考是不是咖啡厅的收入全部都用来交缴电费了。房间正中央是一个八卦阵,具体用途尚不知晓,兑只说那是个标志,其他人虽觉得他不是那么无聊的人,但也没加以追问,这个人的想法总是奇怪怪的,就好像比其他人少了个魂魄一样。电脑正对着的墙上是一个超大的显示屏,屏幕上是定位系统运行的画面。
现在几个人正在例行早课,到总部来报到,虽然艮嘴上没同意加入,但却也编了个一听就知道是谎话的理由——打工,不过对于他,咖啡厅的这份工作倒真是解决了城市闲杂人口的生活问题,起码他终于不用再为下一顿上哪里去蹭而浪费脑细胞了。虽然父母有留下一笔积蓄,但在地震之后,不知为什么,一向伸手要钱的艮却不想在去动那存折上的存款了。不过,能让他九泉下的父母安心的倒是,虽然艮“不良”,但却从未作出过违法的行为,很多他的兄弟都说他“没种”,但他却只是不羁的笑笑,将那些讽刺与嘲笑当作蚊子在耳边绕,虽然这样在那个圈内会混得很辛苦,但他似乎潜意识中并不希望自己那样堕落,堕落到地狱不容的程度。
也许每个人,都在渴望地等待着冥冥中的救赎。
这些电脑的操作一直都是由震负责的,他的电脑水平真的是叫人不敢小觑,尤其是搜集情报这些方面更是在行,仿佛他曾有过无数次的实践。
“你小子也不学好嘛~那种东西我都没有。”艮还在一旁聒噪,丝毫不考虑在电脑前辛苦劳作的震是不是心烦,但他脸上轻松自得的表情似乎预示着自己心情很好,可以来烦我,甚至有点乐在其中。
“什么?”震没回头,不知道艮的目光所向,他一边敲打着键盘,一边漫不经心的反问“那个东西”是什么。
“你左手手背上的刺青啊!”艮一幅“就算你看不见也应该知道你全身上下只有那一个地方值得人这么问”的表情。
震的手难以察觉地停止了一下,兑看了看他,不知是因为察觉到了键盘声的间歇,还是注意到了艮的问题,但很快又偏回头,继续抽着烟,白色的烟气萦绕在整个房间。
“哦,因为觉得很帅,就弄了。”震声音明显减小的嘟哝了一句,敲击键盘的噼啪声就又再次响起。
“唔——是很帅,那个……是什么图案呢?”
“‘Z’,字母‘Z’。”
“‘Z’啊,好特别……”艮端详了一会儿,又开始将注意力转到别的东西上去了。
震无语的继续工作,不时地瞥一眼左手,一个斜体的“Z”,一个血淋淋的“Z”。
“嘟——嘟——”
正在几个人打算去开工的时候,监视系统搜索到了能量源,刚起身的震马上坐回到电脑前,寻找能量源的位置。
“东经119°12',北纬38°27',具体位置……本区河滨公园。”
几个人的神经马上紧绷了起来,“是火之源的能量波动!”震转过头盯着兑。兑扔掉手中的烟,鲜有的带着怨气的语气骂道:“这个惹麻烦的家伙,乱用能量!”说完马上带着其他人往河滨公园的方向赶去,只留下了震在原地坐镇。
“向北行!”震通过通讯器告知几人行进方向,但是,随着通讯器的耳机中震稚嫩的声音一同响起的,是熊熊火焰燃烧的愤怒。“不用了,已经看到了。”兑叼着烟,冷冷的从牙缝中挤出一句,那么一大团燃烧的火焰能量,看不到才怪!
那个混帐!
几个人气喘吁吁的感到,顿时觉得一阵猛烈的热风向身上袭来,不知是不是愤怒有所减少,火焰似乎没有一开始到的那么肆虐了,站在有些发蓝的火焰中坚的是一个看上去文弱弱的书生模样的男人,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大干一架后享受了暴力的乐趣的狰狞的面孔。而事实也证明了他确实刚刚干了一架,四周七扭八歪倒在地上的几个小混混,正因为眼前这个燃烧的怪物而惊恐的后退,嘴里发出受惊吓而失去理智的呓语。
兑低声不知骂了一句什么,吐掉嘴里的烟,想要上前阻止这个发飙的男人,却被坎伸臂拦住,她优雅地上前一步,温柔却不容反抗地说:“他是我的。”
坎一步一步向男人移过去,那人也许是意识到了有人靠近,战斗的惯性还没有消失,他本能的向后转身,朝身后“偷袭”的人挥起了拳头,但关节握得发白的拳头却在坎的脸边停下了,拳头四周团团的火焰,一丝一缕的撩拨坎的脸,却在临近到一公分的时候消失,同时弥漫起白白的雾气,发出淬火浴水之后的咝咝声。男人愣了一下,不知是发现这个女人身体四周水圈的保护和自己一样的另类,还是意识到女人脸上平静的笑有一种预料之中的骄傲。
“不用确认了,一定是你。”坎自信的笑了笑,伸手去摸男人的脸,手在穿过火层的时候又一次发出咝咝声,男人又愣了,火焰小了很多,似乎是他不想伤害这个突然闯出的陌生女人,当坎的手碰到了他的脸的瞬间,火焰骤然变成湖蓝色,然后,火型的水在两人身边像雨一般落下,火焰化作绵绵的温柔。
男人大梦初醒般,拾起了地上的眼镜,架到了鼻梁上,就像变脸一样,神情一下子温顺了许多,然后,他略微吃惊的看了看自己的杰作,好像失去了记忆,却又恍惚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一样,朝看复杂的苦笑了一下。
“我告诉过他们,别打脸的。”
“我叫离,嗯——今天一大早就遇到那些人,也够不走运的。”
他靠在一只椅子的椅背上,说话时微微低着头,好像有些腼腆,和之前暴走的人完全不同,他浅浅的笑着,温顺得就像一只绵羊,嘴角上扬了一个很漂亮的弧线。他的脸上带着一幅形状很特别的眼镜,但他依然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他就是那种k他两拳他不仅不还手,还会问你的手疼不疼得典型老好人形象,服服帖帖的头发,细长的眼睛,就像邻家的大哥哥一样。唯一和他的气质不相配的,就是那只奇怪的箭形耳骨。
艮注意到了那个有趣的装饰品,盯着看了片刻,嘴角还带着嘲讽一般的笑,不过这是他惯有的笑容,一副对谁的都不爽的欠扁表情。离好像注意到了他的注意力在自己的耳朵上,笑了笑,有些无奈的,淡淡的笑,并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这是过去‘他’弄的,反正都有了,我也没去多管。”
离的话引起广泛的不理解,只有对于同性恋这种事有点特别的偏好的巽双眼闪亮了一下,明显的人为那个‘他’是离的旧情人,嗯,在心爱的人的身体上留下不能抹灭的自己的印记,是一件残酷又浪漫的事。但是似乎有点事与愿违,离呵呵一笑,说道:“就是在公园里暴走的那个家伙。”
“你是‘多重人格’?”巽插话道,她是医大的学生,虽然不是专攻心理学和精神病学,但是多少有一点了解,人格障碍的一种,典型的心理疾病,不过不知为什么,巽觉得这种病很帅,就像是有另一个和自己融为一体的兄弟姐妹,做自己想做而不能做的事,说自己想说而不能说的话——那种有人替自己堕落的虚伪。
离慢慢的摇摇头,就像有些生锈的木偶,“都是我,只是我习惯叫那个爱发脾气的自己‘他’。”
“有什么不一样吗?”巽来了劲头。
“嗯,怎么说呢,那个是过去的我,相当暴躁的家伙,后来有一天突然出现一个人,很奇怪的男人,我觉得和他交谈就像在梦中一样,他给了我这副眼镜,梦醒了,我手却确确实实地握着这副眼镜,它可以控制我的情绪,免得‘他’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方才在公园时因为那些人把我的眼睛打掉了‘他’才会跑出来闹事。”
“原来你不是近视啊!”
“当然不是。”
“真应该给兑也来一副让人变慷慨的眼镜。”
“……”
可能是太好说话了吧,又或者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听了兑的叙述后,离很欣然的就同意归队了,就好像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而一直在茫然地等待着似的,但这种痛快却让艮感到不舒服,觉得自己像一个喜欢无理取闹的局外人,或是觉得这种随便什么人都会答应的事自己却不那么自觉,不知道,就是觉得不爽,就像自己要很努力才追到的女人别人却轻而易举的到手,但又不完全一样,反正不舒服!
下了班之后,他就回到了四处游荡的自我,他随便的晃到了最近的一家酒吧去喝酒,这里到处是重金属的喧嚣,尖锐激进的电极他在四周围出狂乱的磁场,低沉的贝司不断的敲打心底的悸动。但是,这种烦乱却反而让人感到心情平静。
艮要了一杯啤酒,坐在了离吧台不远的一个散座上,用他那蔑视人的眼神漫无目的扫视。突然,他眼前一亮,他的目光定格在吧台前的一个女人身上,就象卫星扫描中寻到了一个目标一般。那是一个有点单薄,甚至有点孱弱的身影,身着一件白色的衬衫,那衬衫很长,如果女人站起来的话,应该可以遮住大腿根,下身是一条包身的牛仔裤,看起来有点中性的款式,直直的长发披在身后,是神秘的幽黑色,但是却不会给人厚重凌乱的感觉。因为距离不是太远,吧台的灯光又很充足,完全可以将她那精致的如人偶娃娃一般的脸照的闪亮,白皙的皮肤,眼角微微向下,深深的双眼皮,不只是醉酒还是特有的迷离的眼神,让她看起来有一种特别的妩媚,就像迷惑人心的妖狐。她在这繁乱之中,有一份与世隔绝的宁静,就像她是不需要语言就可以和你交流的精灵,但却不会和这烦乱格格不入。不论身处何地,她都能感染周遭。
艮呆呆地望着她,嘴角和眼神都变得温柔和谐,也许连他自己都不能相信这样的神情会出现在自己脸上。但是,突然一阵寒流滑过他的双眸,一个男人的介入就象探入原始森林的第一把人造之火,毁了这个世界的寂静。
“小姐,一个人啊——嗝,多无聊——嗝,一起喝酒啊。”男人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去楼她的肩膀。艮虽然受音乐的影响,听不到他的话,但是可以从那猥琐的动作中察觉到他的话,那是自己也曾经对在黑街鬼混的女人说过的话,他好像已经闻到了那酒的臭味儿,甚至觉得酒精令人麻木的刺激就在自己口中盘旋,他厌恶的砸了咂嘴,一口喝下了杯中的一半酒。
“滚开,别烦我。”女人回应了一句,不是一般的女人娇嗲的声音,阴郁,还有点低沉,但很有磁性,也许用这个词形容女声不是很恰当,但确实就是那种沉稳的中性嗓音。这句话说得冷冰冰,没有丝毫感情,听不出愤怒与不耐烦,就向是领导在做着令人瞌睡的报告一样的平板语调,但更应该说像是人偶的声音,令人悲哀的没有灵魂的美丽。
但是那个醉醺醺的家伙似乎不懂得知难而退,完全没有去体会那娃娃一言一行中体现的非人般的魅力,如果艮知道了他们当时谈话,将那冷漠的声音听得更清,将那冷漠的面容看得更真,他会无法自拔的爱上这个女人,但事实上,他在看到她的瞬间,就欲罢不能了。
他一扬头,喝下了剩下的一半酒,猛地站起来,向他们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