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日》死沙

6、女（一）

　　当我发现，只有在赌博的时候，自己才能安心，我就学会了逃避。然后，将自己关在过去的囚牢里，然后，铸造一把大锁将自己锁起来，然后，没有然后。
　　——坤
　　“拿开你的脏手！”艮右手一钳，猥琐的醉鬼的手腕就好像发出了骨头断裂的声音，但是艮很清楚，这样的力度根本不足以让人骨折，其实，自己也没有那样的力气。靠近这个男人，艮就更加觉得前来阻止是件正确的事，这个男人嘴中发出的酒臭味，就像自己在过去不断拥有的，直到现在，他好像还能感觉到酒精在嘴中刺激神经的麻木感，还有从喉咙里发出的异样的味道。这一切，都是对眼前的这个女人的亵渎！
　　“少管闲事，臭小子！”男人醉的双眼泛红，说话的时候还在不断地打着饱嗝，那一股酒臭好像弥漫在整个空间了。艮皱了皱眉，手再一次加力，男人的嘴力马上发出痛苦的叫声，这疼痛似乎让他清醒了些，意识到了自己和眼前这个桀骜的男人的实力差距，没必要惹这种麻烦。
　　“你给我等着，别让我在遇到你！”这似乎是每个恶人在逃离的时候常用的狠话，事实上真的遇到了只会让他们勾起不好的羞辱的回忆而已，但是对这种人来说，“面子”这种东西，不怎么值钱。
　　“算你识相。”艮也没多加纠缠，对于那种长相交代不清的大叔级人物，他才没兴趣，更何况和美女一起的美好时光，怎么能耽搁再和他打架上。艮动了动嘴唇，努力的尝试摆出一个不那么会吓到良家妇女的表情，但是当他真的去注意那个女人的时候，却发现之前以为是幻觉的景象成为了现实——这个女人从始至终没有看过他一眼！自己就长得那么没吸引力吗？艮使劲摇了摇头，这是不可能的，自己靠这张脸混过饭吃的。
　　总之，先打招呼吧。
　　“你没事吧？”本以为应该得到女人欢喜的回答，或者哪怕是一个淡淡的微笑，可是……
　　没反应……
　　女人只是在把玩着手中的一张扑克牌，眼神就好像回到了过去，好像看到了天堂和地狱的交界一般的迷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空洞。
　　“喂，再怎么说我也救了你，至少应该……”艮有点不满。
　　“我又没让你救我。”女人好像回过了神来，冷冷地说。不知为什么，她给人的感觉好像今天心情很不爽，看所有的人都是多余的一样。艮还是第一次遇到刺这么多的玫瑰，不是为了怕人采摘，而是为了惩罚自己，让自己陷入不能自拔的孤独，永远不能被人温暖的拥抱。
　　玫瑰，真是一种可悲的生物……
　　美女站起身，又一次忽略这个救自己的英雄，离开了PUB，艮见状不对，不管是为了保护她，想要搭讪，或是为了自己的打抱不平讨一个公道，都要跟出去。

　　“喂，唉，至少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吧！”艮紧紧地跟在她的身边，这个女人走得很快，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几条街，艮开始有些微喘，但是女人似乎习以为常。艮渐渐地落在了后面，直到这时，这种集中精力追逐的时候，艮才真的仔细的看清了她的身影，那是一个好孱弱的身体，就像温室里的兰花，但是却有着一股不屈于人的倔强，不知为什么，让人想要保护她，为她遮风避雨，想要紧紧的攫住她的肩膀，对她说“有我在，你不是孤单的一个人”，但是又怕会伤倒她，害怕那花瓣会一触即落，落的一地孤独绝望的苍白。
　　就在艮胡思乱想的时候，美女的身影突然不见了，他慌忙之中，被从一旁阴暗的巷子中的一只手拉进了黑暗之中，艮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发现自己被美女按在了墙上，他本能的想要反抗，虽然喜欢女人，但是他还没有让女人主动的爱好，但是这个人的手，就像是和墙合为一体一样，根本不能摆脱。艮惊愕的盯着她，没有想到，那样一个纤弱的身体，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量。这个场景，让艮想起了在咖啡厅的走廊中，那个戴着可笑墨镜的男人，改变了自己的人生。
　　不断来往的车辆，在女人脸上晃出凌乱的光，但是却驱不走她眼中的阴霾。“警告你，别再跟着我！”那声音很低沉，但不是嗜烟者的沙哑，而是一种忧郁的磁性。但此时，却又散发着危险的信号，甚至激起了艮体内动物的本能，他愣住了，无法动弹。
　　回过神来，女人已经消失了，艮怔怔地靠在墙上，突然觉得自己看中了一个了不得的猎物。
　　巷子里很黑，完全看不见尽头，另一侧是完全不同的灯火辉煌，简直就像天堂和地狱的交界……“天堂和地狱的交界”！真可笑，艮的眼中一瞥自嘲的笑，自己，怎么可能看得到天堂，自己，应该再也见不到了父母了吧……即使下了黄泉。

　　“喂，你们不觉得艮今天有点不对吗？”巽看着呆坐在那里的艮，轻声对其他人说，“我怎么觉得他的背景是粉红色的……是我眼花了吗？”
　　“嗯——好像恋爱中的少女在发花痴哦。”震呵呵的笑着，你也有今天啊！
　　镜头拉至艮，只见他手拄着腮，眼神木然，嘴角似笑非笑，好像在想着什么。
　　能不能再见到她呢……可是连名字也不知道，她也不是那家PUB的常客，一点机会也没有吗？艮想着想着，突然眼前又闪出女人在巷子中瞪着他的眼神，虽然爱慕着她，但是不知为什么，艮在那个眼神中看到了冷酷，让他有点不寒而栗，但却深深被吸引，就像是巫女手中的水晶球，放着未知的光芒。
　　就在这时，女人神秘的身影和PUB中那幽暗而悸动的光出现在艮的脑海中，但是艮总是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突然，他眼前一亮，飞奔到兑的面前，紧急刹车。
　　“喂，兑，最近的赌场在哪儿？救急用！”艮好像一刻都等不了了一样，不停地敲着收银台。
　　“不夜城附近有一家。”兑眼皮都没抬的回答道。
　　“谢啦！”这句话是本出店门的一瞬间说的，带着加速跑的尘土。
　　“唉，兑，他去赌场，万一输个底朝天怎么办？”震捧着兑的脸，强迫他把眼睛从帐本移到自己身上。
　　“那就把他轰出去。”兑一脸无所谓的说。
　　够狠！这是四个人共同的心语。

　　“这也……太夸张了吧……”艮已经站在赌场门口足足五分了，却还是不断发出这样的叹词，这里……足足有两个百货大厦那么大……这么堂而皇之的聚众赌博没问题吗？这么大应该合法化了吧……
　　艮虽然是不良少年，但是这样的赌场他还是第一次来，对于他这种“贫民”来说，到这里来根本就是自杀，手痒的话，大不了找个地下小赌场，过过手瘾也就算了。这里倒还真的让他有点找不到北。
　　徘徊了好久，艮才终于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呃…………晚来的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