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军嫂时尚大腕》兔子一只

14、第十四章

　　这种时候，食物并不好找。且不说人怎么淌水离开这儿吧，就单单看那把这大片城都给淹了的深水，那便已经叫人不寒而栗。
　　有大爷思考到这个问题，便直接提了出来，“我们能去找点什么吃的？家畜什么的只怕早已经烂在水里头了，菜地也被这天杀的水给淹了，这叫我们如何是好？”

　　程俏微微点头，“大爷你说的这个事儿本来也是我发愁的地方，不过，今天早晨我才发现咱们营地边上是一大片淤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一片之前应该是个大水塘。大爷您是咱们镇上的老人了，而且您过去闲下来也爱去捕捕鱼，对水塘这地儿该是了解几分，您看我说的是不是？”

　　这大爷不是一般的大爷，他早些年是这一片村里村委书记，德高望重，很受人尊敬。哪怕是后来年纪到了，从这位置上退下来了，他说的话也是有几分力量的。
　　退一万步讲，就今天这种特殊时期，明面上，尤其是极其有希望一起出去的人，更是不敢在这位大爷面前甩脸子。毕竟，生命不是两三天，日后还要吃饭还要做人呢。

　　大爷闻言一惊，“丫头你是说真的？你真的瞧见了？”

　　程俏做了个“请”的手势，“要不您跟我去看看，确定一下？免得到时候大家兴冲冲的都赶去了，结果跑了一场空。”

　　大爷一听，果然是啊，行，咱们走着。

　　虽说这外头还是跟泡在水缸里差不多，冒出水面的都是稀奇物。但好在，大爷他耳听四面，眼观八方，再加上本身对这一带地形比较熟悉，手里摸过几把的淤泥的确和池塘里的淤泥相似。
　　他有理由判定，这地段是他们镇上数一数二的大鱼塘了。

　　“淤泥都被冲上来了，这水真是太厉害了。”大爷摸了一把自己的白胡子，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对程俏这年轻小丫头也多了几分意外，“小丫头，你是怎么发现的，要我说，这不是凑巧就能容易干成的”
　　泥巴嘛，其实都长得差不多，能有这个心思把这一脚淤泥联想到水塘的，不一般不一般。不是他老人家埋没自己，要他在这处寻一圈，他也不一定能那么快发觉。

　　程俏笑了下，“的确没那么多巧合，不瞒您说，我近两天一直在附近寻找能吃的东西，起初是想找野菜什么的，太难了。后来真的都快找不到了，我还想着说，旁边就有几棵大树，不如学咱们几十年前啃树皮嚼树叶算了，不过事情好像还没糟糕到这个地步，这不，您看，我们说不定能苦中作乐吃到好东西呢。”

　　程俏没有铁锹，干脆直接用木棍往淤泥里捅了捅。虽然费力，但几番倒腾，真叫淤泥里的白娃娃露了个面。
　　她伸手把那节长藕给拽出来，只见长藕上黑黢黢的，被泥巴糊了一身，一点都不像菜市场里卖的那种嫩生生的藕。但她却是欢喜的笑了，拿着这玩意儿给大爷晃了晃，“大爷您瞧。”

　　早在大爷跟着程俏出来的时候，就有人耐不住好奇也跟着出来围观。以至于，出来看情况的人变成了大多数，留在屋里坐吃山空混吃等死的人成了少数。

　　众人见程俏真能翻出好东西，还是这大热天的最甘甜爽口的白藕，一时间大家眼睛都红了。不过，这红可不是因为感动到热泪盈眶，相反，是因为太渴望了。
　　僧多粥少，谁都怕自己落在了谁的后面。

　　程俏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她立刻声明：“大家可别跟饿狼扑食似的，要守规矩啊。一起挖，挖多少先上交登记，后面不知道要挨几天，可别因为眼前的利益而不顾后面的。合理分配，共同生存。”

　　那群人听了这话，心里那股狠辣劲儿退散了不少，但之前在洞里就被这个小丫头给数落过一顿。他们这群年纪加起来比她大了不知道几百轮的人面子上怎么挂的住，怎么说呢，就是拉不下脸听一个小丫头片子使唤，可不是显得自个儿没用么。

　　这时，大爷发话了，他年纪虽然大，但声音倒是异常刚强。
　　“行了，你们有没有点大人样子，你们看看人家小丫头，一心想着找食物的时候，我们都在干些什么？我老人家羞愧，在此先检讨自己。”

　　这话一出，大家伙儿到底是没好意思再叽叽歪歪什么。开什么玩笑，大爷连自个儿都给骂下去了，他们还能矫情什么劲儿。

　　大爷继续道：“这藕，是咱们小丫头找到的，她肯告诉咱们，跟咱分享，我们该感激。说说我们在做些什么，除了整天给别人挑刺儿，仗着自己年纪大，就不由分说的指责别人，像个什么样子啊。”
　　大爷先前在山洞时看见张家大兄弟和小丫头起争执，他原本是想阻止的，可是，后来转念想了想，又没打算多事。说到底，他也是个俗人，反正再活也没几年了，他就想安安稳稳的度过晚年就行。

　　可今天跟着小丫头出来，得知小丫头的举动后，他着实羞愧。好他活了大半辈子啊，黑白道理都分不清了，到最后，还要靠人家费心费力。

　　程俏却伸手拍了拍大爷的背，低声跟大爷说：“大爷您真的抬举我了，我没想那么多。”

　　她望向面前的那群男男女女，扬起声音说：“各位听清楚了，别听大爷说的那些，我没那么多好心。什么大爱啊，不计前嫌啊，那都是空话。实话是什么？实话就是，找到这东西又怎么样，我一个人挖，洗，切，吃，你们没一个人看见？心里不多点什么芥蒂？说不定半夜就把我给撕了，好自个儿吞了。”

　　她把手里的几节藕徒手掰成几段，发出“砰砰砰”几声脆响。
　　“所以，既然这事儿大家都心里清楚，那么，为自己守守规矩，大家觉得可以吗？”

　　大爷被程俏这丫头的神之逻辑给逗笑了，无奈的摆了摆头。这孩子还真是……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明明心里是挂着父老乡亲们的，却偏偏还要把自己形容成一个强势逼人的人。

　　不管其他人作何想法，这事儿总算安排下来。程俏摸了把自己日渐粗糙的手，微微叹了口气。
　　现在的她，只想着，能活着就行。

　　张荷雅悄悄拉扯了一下丁彩燕的衣角，惊呼道：“妈，程俏也太酷了吧，她完全就是不把我们所有人放在眼里啊，都不怕我们心里有想法，背地里说闲话不成？”

　　丁彩燕若有所思，紧盯着程俏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这才徐徐开口：“她变得实在是太多了，幸好我们那天的计划被那连长的出现给打乱了，否则……”否则不知道她们现在鹿死谁手。

　　张荷雅一听，心里也是咯噔一惊。那日雨夜，她和丁彩燕分明商量好要诱骗程俏出来，再二人合力将人扔进水里，最后再伪造出自己失足掉入的假象。
　　这不比平时，就算稍有纰漏，也没人会愿意出来主持公道。至于那些当兵的，更是没有那个闲暇精力处理这些。那样，所有事情都瞒天过海，被程俏带到地里，永远不会再有人知道。

　　起初，张荷雅非常害怕。她虽然性格坏，脾气冲，说话也不经脑子，但是她还是知道，这就是在谋害人命啊。可妈却说，如果程俏不死，到时候她们失手拉她下水的事情一定会引起她的报复。
　　百般苦恼下，她这才决定跟妈一起下手。

　　可未曾想，她们靠近的时候，就看见大晚上的这连长跑去敲程俏的门。
　　这下子，张荷雅嘴巴张的能塞个鸡蛋，她对这连长还是很有好感的。人除了冷淡些，其他没什么毛病。没曾想到，竟然和程俏勾搭上了。

　　而且，这一进门，就好半天不出来。可把她给急坏了，心里把程俏骂了千遍万遍。
　　也就是这时，她妈忽然说回去，不干了。

　　为啥不干了？她居然还能理直气壮的问她妈。

　　丁彩燕不多说，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说多了她这个傻女儿也弄不懂。她只告诉她，这段时间，先收敛起自己的性子，不要再去招惹那程俏。

　　丁彩燕现在虽然摸不清这连长和程俏到底什么关系，但就这表面看去，可比她们俩这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群众亲密多了。她要是真的把程俏给怎么样了，难保这连长会拿她开刀，叫她回去了，也要被捉到号子里，不见天日。

　　这风险大这呢，她暂时可赌不起。
　　现在看来，她是越发庆幸自己的一念之差，何止这黑面阎罗周连长不是个好惹的主儿，这程俏分明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女霸王。

　　丁彩燕轻轻扯了扯张荷雅的耳朵，有些恨自己这傻女儿的愚笨与天真，“你看看她说了这番话之后，哪个人还是像之前那般仇视她的？”

　　张荷雅“诶哟”一声，将自己的白玉耳朵从丁彩燕手里解救出来，眼睛跟着人转了一圈，还真发现他们原本不屑，乃至讥讽的表情渐渐消失了，转而变成了一种探究，再往深了，好像眼神里还有些别的意思。
　　但她好像有些看不太懂。

　　丁彩燕拍了拍她的头，索性作罢，“行了，咱跟着你表姐去采藕。”
　　什么风向，什么局势，真得看清了再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