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缘》寂寞无殇

3、这个男人！我嫁了！

　　“哈哈哈哈！这书呆子竟然以为花神都是仙女！哈哈哈哈！他是话本子看多了吧，世人见过几次神仙，竟然将他们自己想象的东西当真的了！哈哈哈哈！女仙君？要是仙君变成女的？那也一定很美！哈哈哈哈！”山雀笑得直打跌，口无遮拦的。洛恒眼角抽了抽，随手一抓便是一球！

　　“啊！”……“咚！”一人一鸟仰倒在地上，满脸相似的疑惑。我是谁？我在哪儿？我的脑袋怎么这么痛？

　　“怎么是你啊，蠢鸟，这般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了？刚看你就没有好好站着的样子，果然摔跟头了吧！这么小一只没想到劲儿这么大！砸得我真痛！”书生小心地将山雀捧在手心，又替他擦去羽毛上的草屑，这般温柔，刚刚还嘲笑他书呆子的小山雀儿顿时红了脸。

　　刚刚还赖在自己身上，这么快就被一个凡人虏了心？“哼！”树上传来洛恒的声音，冷得山雀儿下意识地抖了抖脑袋，便不敢在书生手心久留，扑棱着飞上了树。可这生了气的花神却是难哄得很，怎么都不让他停落在肩头了，小山雀只能委委屈屈地落在树干上，一点一点向洛恒挪去，想着这仙君的醋劲儿可真大！

　　树下的书生看得有趣，觉得这鸟儿很是通人性，有心逗弄一番，但到底敬畏神明，不敢对这千年古杏有所动作，便只能按捺了心底的冲动，继续独饮，再无一言。

　　“这人怎么光喝酒啊？既是个书生，怎么也该吟诗一首才对吧？”

　　“哼，狗屁书生，怕不过是个说书的吧！胡编乱造，异想天开！”被一个凡人错认了性别，洛恒自觉受到了严重的冒犯，胸口一团郁气急需发泄。看那罪魁祸首饮得正欢，顿时计上心头。既然爱饮酒，那偶尔醉酒，露宿荒山也是正常得很，山上阴寒，妖精鬼魅丛生，即便不伤你，也要冻一冻你，吓一吓你！指尖轻挥，几滴仙酿便悄无声息地融入葫芦之中。

　　“我是醉了吗？这酒怎么突然变得如此香醇？竟还有淡淡的杏花香？”穷人家的酒算不得酒，只是尝点儿味道罢了，还是不知道稀了几倍的，可如今喝到嘴里的，明显是上品了，书生很是不解。

　　看树下之人满脸疑问，只拿着葫芦不再喝一口，洛恒担心这书生心生警惕，坏了计划，便施法落了几朵杏花。果然，书生见了很是惊喜，“莫非此酒乃花神所赐？”双眼闪起精光，书生跳起来便向洛恒跪拜。

　　洛恒连忙偏过身去，本就是戏弄人的把戏，怎可受他一拜。

　　书生连喝几口，却又猛然顿住，随即起身将葫芦小心塞好。“仙人赐的酒可是难得，我得带回去给我的父母尝一尝，让他们也享一享这福泽。”

　　眼见着计划落空，洛恒一急，挥手便是两壶。书生与山雀儿具是目瞪口呆。

　　“仙君！您这是干嘛？刚不是还生气呢吗？都不肯理雀儿，怎么现在又赐给他这么多酒！雀儿伴您这么多年都没机会尝过一口呢！”

　　“别以为你脸小就可以不要了啊，那杏花酿虽然每次少得不多，可三年下来也有半坛了，这么大点儿身板，得喝了多少次！真当我瞎了？”没想到自己的小秘密原来早就被发现了，山雀羞得一头扎下，将那通红的脸深深埋进洛恒的衣襟里。

　　“小生何德何能竟得仙子如此厚爱，只是也不知区区凡人之躯能做些什么以回报仙子，若是仙子不嫌弃，待我下山之后，定要宣扬仙子美名，为仙子增添香火。”洛恒听了白眼儿直翻，只觉得这人磨磨唧唧，喝个酒都得这么费劲儿，估摸着还得自己动手，便又是一道仙法施下。

　　两杯美酒浮于书生面前，似是有人在他的对面，欲与他对饮。书生迅速领会其意，哈哈一笑，盘腿而坐，“仙子既不嫌弃，小生自当奉陪。”看着书生举杯将酒饮下，洛恒长舒了一口气，感叹自己千年未玩儿计谋，生疏得很了，对付个书生竟也这般曲折。不过这头已开了下来，接下来就是顺理成章的了。书生不过一介凡人，怎耐得了仙酿的威力，没几杯下肚，便已是晕晕乎乎，分不清东西南北。

　　看着树下的人东倒西歪，醉成一滩烂泥，洛恒的心中总算畅快不少，计划成功一半，另一半也该好好谋划一下了，该找哪些精怪来吓人呢？温和的肯定不能胜任的，但也不能太凶了，会伤着，还不能太丑，吓死了就是大罪了，女妖也不行，以后缠上了可不好办，不对啊，好像男男也可以？那该找谁呢？洛恒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身旁扑来一人。

　　酒是个好东西，可壮人胆。书生早就对那翘着屁股的山雀儿垂涎不已，之前因着对花神的敬畏不敢上前，可几杯酒下肚，便当洛恒是他兄弟了。山雀埋着脑袋，丝毫不知危险将至，猛然见着光，还以为仙君来哄自己，可一抬头，见着的却是仙君惊讶的脸孔，瞬间背后一阵凉意。

　　“仙子，这小雀儿是不是你的小跟班儿？真是…太…太…太可爱了，我就摸摸……摸摸……可以吧？嘿嘿嘿嘿。”洛恒从未见过对鸟如此痴汉的凡人，一时竟是看呆了。

　　“仙君！救我！救我！臭男人！你摸哪儿呢！老子是你能随便摸的吗？哎呀！救我啊！仙君！”尽管知道书生只是在表达对一只鸟的喜爱，但洛恒眼里，这场景实在太像一个登徒子调戏良家妇女了，不出手相救简直有违良心。好在书生失了山雀也并未纠结，只愣怔了一会儿便又转到其他话题上了。

　　“仙子……没想到……没想到今生我真的能遇上仙子。平日里读了那么多的传奇话本，都是仙子爱上书生，可是吧……我研究了许久，都不知爱的书生哪里，哪里可爱了……还为书生……嗯……操持家务？好多人！好多好多人！做梦想着见仙女！好像见了…见了就一定对他们一见钟情似得！哈哈！可他们…他们…连碰都碰不着！就我碰着了！还请仙子指点指点，像我这般的书生有没有资格得上一段与神仙的姻缘？哈哈！要是…要是仙子嫁给我，我一定！一定……”脑袋一歪，这话只说一半，书生便呼呼大睡起来，只留下被满脑子天雷滚滚的一神一鸟。

　　“我嘞个乖乖，这是调戏吧？是调戏吧？他说要娶仙君啊？”

　　“你闭嘴！”

　　“仙君不生气吗？”

　　“凡人都这般心思，你没听他说吗，话本传说，多得很，都想着仙女下架，美妾成群，我也看过。”

　　“这样啊，是雀儿孤陋寡闻了。仙君真是有见识又大度。”

　　“大度？呵，我大度得要撕了他的皮！”

　　“啊？”

　　“异想天开就罢了，竟还敢对我胡说八道！不给点儿颜色瞧瞧，真是不知道老子是谁了！”

　　山雀刚被轻薄，正好想着报复，连忙道：“就是就是！可仙君想怎么教训这个书生？划了他的脸？毁了他的才？还是剁了他的二大爷？”

　　“这些手段毁我修行，而且根本不能让他们停止那恶心的意淫！非常不值得！我要让愚蠢的凡人知道仙女是该供着的！不是给他们洗衣做饭的！”

　　“那仙君是想？”

　　“不是想娶个仙女吗？哼！这个男人！我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