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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贵人是好心,只觉自己这衣着可怜?还是杂着其他摆上不台面的心思?

      甄鸳凝眸想看清贵人的脸,却只觉那垂至耳侧的丝绦分外惹眼。

      “不愿意?”随意地顺着甄鸳的目光转头,贾国色丝毫不觉自己孟浪。

      问询不过一时兴起,此行要旨还是去见常袖的后人。

      “即是不愿那便算了吧。你这身也挺好看。”

      宽慰般往女童掌中落一颗素日把玩的金珠,贾国色随性地抬足跨过甄府府门。

      “贵人?”捧住掌中指盖大小的珠子不知所措,甄鸳慌乱地望向随在贾国色身后的女婢。

      “即是国主给的,小姐便收好。”女婢象征性答话,却被女童的面相晃了晃。

      真是张令人嫉恨的脸……

      女婢一边艳羡,一边随着贾国色进府,徒留甄鸳一人立在阶旁,蹙紧眉头。

      方才那位姐姐唤贵人国主,贵人又从南迌来……

      隐约猜到贾国色的身份,甄鸳松了松拎提篮的手。

      娘亲该是有救了。

      想着掌中这颗金珠可以换得府中几日口粮,甄鸳轻轻地叹了口气。

      要是娘亲不赌该多好……

      若是娘亲不赌,那她还是该在书堂着绸缎,学些锦绣文章。

      甄鸳如是想着,却不知府内已将牌桌支到了正堂。

      贾国色不是痴迷牌九的人。但这不意味着她不好赌。虽然十赌九输,但行军打仗也是赌不是?

      撑着下巴和窝在榻上的甄燕香对上几局,贾国色只觉这燕香是常袖的后辈没跑。

      “你这样打可不成……”好心把甄燕香打错的牌推回去,贾国色颇为伤感,想当年,常袖借赌敛财也是名满南迌。

      “你娘亲要是知晓她的牌技传到你这辈便成了这样,那真是……”

      贾国色想起了甄常袖在牌桌上那意气风发的脸。

      “哎!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挑眉扫了眼对桌财大气粗又特别丑的贵客,甄燕香百无聊赖道,“亲娘名声大,可不就我们这些后辈受累?你瞧瞧,要不是祖上行武跟对了贵人,我哪里需要操持这么多?”

      “多吗?”

      知晓甄燕香重病是为了躲债,贾国色放水让其赢了案上的银票。

      “不多么?”甄燕香半讥半讽,面上还有几分自嘲,“这群公子走了,家里还有个小讨债的呢……”

      话说到此处,贾国色即听到身后“啪啦”一声。

      酒香?

      转头看着临门那个有些可怜的麻布身影,贾国色微愣。

      “令媛?”

      贾国色将自己的视线调回牌桌。

      “哼……”甄燕香瞪了打碎酒坛的甄鸳一眼,又自言自语道,“小家小户那用得‘令’,就是家里的贱蹄子……当年出生时,差点累的我死在榻上……”

      “即是来之不易,那就是珍宝了……”

      想到自己小时候也不得母上器重,贾国色停了推牌动作。本是来访友,惹得其家宅不宁便是不好了。

      贾国色不是养在贵处的君王,南迌十年,亦是让她懂了些许世故。

      “珍宝?”甄燕香往靠椅上靠了靠,半抬举半埋怨道,“也便是如贵人这般从大地方来的,才在意这贱命……嗨!可惜了这酒……”

      “甄将军喜欢饮酒?”贾国色预备告辞。来时备的礼品已送到,牌桌上输的钱也达百余两,足够常袖的后辈挥霍些日子。

      “可不!”阔气地命甄鸳去取两坛自家酿的酒,甄燕香也不打算问座前人姓名。

      她这甄家破落的早。来寻她的,不是为了瞻仰前国主手札,就是为了领略领略她们甄家的刀法。

      除开这两类,甄府甚少来人。

      至于那传的神乎其神的甄家赌术,那就只能问先祖了。

      甄燕香深知自己赌术差。但活着就图个乐子不是?

      饮口小酒带甄鸳将贾国色送府外,甄燕香热情道:“有空再来!”

      “一定……”贾国色边答边命婢子放下车帘。

      见那南迌来的贵人慢慢被帘幕挡住,甄鸳的目光变得灼人。

      给她珠子的人要走了……

      要走了!

      她还没来得及与那人说上一句话,还没来得及告诉那人自己的名字,还没来得及告诉那人自己收到珠子时的欢喜……那人就要走了……

      这一走,是否这辈子就不会再见了?

      想着贵客那句淡淡的“挺好看”,甄鸳忍不住喊道:“等等!”

      “国主?”听到辇外有动静,奉茶的婢子抬眸等候贾国色反应。

      “走吧。”

      贾国色不打算与帘外人再有交集。两世她遇过很多人,早过了与稚子交心的年岁。若是她此时十五有余,她许会恻隐。

      可惜,她已是二世为人了。

      “待出城了,送那丫头一套得体的衣裳。”

      靠在软榻上将自己的念想说尽,贾国色预备小憩。

      “还是……”想起些许旧事与常袖相关的往事,贾国色抵挡着浓浓的困意,含糊地补充道:“挑粉的。”

      “是。”点头记下国主喜好,婢子恭顺的在车辇出城后遣人乘轻骑将国主吩咐的礼物送到甄鸳手上。

      ……

      甄鸳接到礼物时,府上的公子已经办妥担子,正等着回乡,甄燕香寝房的灯还亮着,隔墙都听得见其叫嚷。

      兰霜是甄府的家生女,较甄鸳大三岁,自甄鸳记事起,就伴在其身旁。

      “小姐……”小奴兰霜举烛跟在甄鸳身后,嘴里不满地嘟囔,“妄甄将军那般待前国主……其后辈却这般……”

      “唔。”甄鸳静静想着自己的心事,没搭理立在自己身边的兰霜。

      这盒子里是什么?是布匹还是其他?

      抱着满是熏香味的木盒,甄鸳舍不得放下。

      “小姐!”兰霜不悦。她今日见了贾国主,有一肚子话想与甄鸳说。她想说,贾国主不单相貌极差,品行也欠佳,更莫要提临走还赠小姐一个木盒……这与其祖上赠昌秀皇女……

      不。小姐还不知其祖上是皇族。

      兰霜盯着甄鸳手中的木盒,眼底满是跃动的火苗。

      甄鸳见状,小声道:“姐姐,鸳儿困了,你若是有话,可否明日再说……”

      “好……”兰霜一边往出走,一边暗示道,“这木盒上的雕花和小姐房中的那个有点像……”

      “嗯。”没将兰霜的话放在心上,甄鸳凝神去想贵人带回府中的酒。

      贵人一定不知那酒是甄家祖上留下的秘方……更莫要提那酒从酿制到装坛都只经了自己与兰霜姐姐的手。

      不知贵人会不会喜欢她甄家的酒?

      想过街坊们都夸她们家酒好,甄鸳熄了屋内的灯。

      黑漆漆的屋子让甄鸳想起了贵人那双淡泊的,似乎蒙了层纱的眼睛。

      甄鸳随兰霜在街头卖过酒……十几岁出头的姑娘不会有贵人那样一双眼睛。

      就是因为有那样的眼睛,贵人才会在小小年纪就成为国主么?

      甄鸳努力地回想白日里贵人在牌桌上与她的一望。

      是心疼还是其他?

      甄鸳想不出。她只觉那时贵人的眼睛好亮,亮得她心底也有了光。

      或是贵人不久就会忘了她吧。

      想到会被贵人抛之脑后,甄鸳摸索着点蜡,她想看看贵人留了什么给她。

      珠钗?发带?襦裙?绣鞋?

      翻到盒底的肚兜,甄鸳忽的明了贵人白日的话。

      贵人当真是想赠她一身得体的衣裳。

      “你这身也挺好看。”

      寥寥几字入心,甄鸳咬咬唇将金珠子也放进盒里。虽然她也想打扮得得体,但她更想留着这些物件做个念想。

      若是日后有机会展与贵人看那便好了。

      想着贵人那华贵的车马,甄鸳长长吐出一口气,暗道,贵人一定不知她会这般想。

      还好贵人不知……

      寻来油布将木盒包好藏在榻下,甄鸳抱着棉被突然迫切的期待长大。

      要是能早些长大多好!这样她就能去南迌,日日看到贵人了。

      如若看不到,住的近些也是好的。

      甄鸳拢拢被子,捂住自己“扑通”乱跳的心口。今日的她真奇怪,竟是这般突然的就记住了一个人。

      不……一点也不突然。

      有谁会去唤一个小姑娘去换身衣裳,又有谁会不眨眼就送小姑娘一颗金珠?

      望着窗外的月色,甄鸳再次想起贵人的来处——南迌。

      南迌,南迌。

      默念“南迌”两字,甄鸳有些彷徨。

      那个叫“南迌”的地界便是贵人的封国么?那里是否也像南阳一般有山有水有酒香?

      或许有吧。

      甄鸳知晓南阳只是个小地方,而南迌……

      嗯。

      不论如何,她都会到南迌的!

      甄鸳强迫自己合眼,正正错过窗外匆匆拂过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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