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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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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儿!”见甄鸳听完自己的问话后便朝着山崖下奔去,贾国色即跟在甄鸳身后一阵快行。
待跑到甄鸳叉腰“呼呼”喘气,贾国色禁不住笑出声:“要你这般快跑!这下可是吃到苦头了?”
“贵人……”
贾国色笑声入耳,甄鸳忙止步回看。
咦?贵人身后怎是起雾了?
急急唤贾国色回头,甄鸳惊诧得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方才入山时还艳阳高照,如何一眨眼便迎了一圈雾气?
“怎得?”
贾国色跟着甄鸳的声音回头,只见飘渺的雾气从身后袭来,眨眼就遮去了前路。
“贵人?”匆匆握住贾国色的手,甄鸳道,“鸳儿害怕……”
“莫慌。”拉着甄鸳继续朝山崖下走,贾国色镇定道,“只是寻常雾气,丫头你莫要惊慌……”
“可……”凝视着眼前已然齐膝的雾气,甄鸳不敢再动,“贵人再看看这雾气……”
“这雾气怎么了?”佯装不知这雾气有异,贾国色眯眼道,“丫头只需跟姐姐走便是,这些许雾气,不足为惧。”
“但……”小心跟在贾国色身后,甄鸳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若是害怕就闭眼……”淡淡嘱咐甄鸳将步子放轻,贾国色提剑穿行在雾气之中。
眼看着雾气渐渐升至额际,贾国色忽的记起那术士言的灾祸。
莫不是清泉山中有人设局?
思及慧儿言过甄鸳之前并未来过清泉山,贾国色眯眼道:“鸳儿,是何人告诉你清泉山适宜消暑?”
“是兰霜姐姐。”不知贾国色意图,甄鸳蹙眉道,“但兰霜姐姐只说这山间有趣,却未提过雾气……”
“这雾气许是为了迎鸳儿与姐姐……”沉目盯着若隐若现的小径,贾国色攥紧手中的剑柄。
兰霜只是甄府的丫头。慧儿虽见过其偷贩吃食于府外,却也没从那些吃食里挑出大毛病……故而,雾气之事该与其无关。
若是与其无关,那除了贾荣芳,还会有谁想害她?
“若是遇见人,莫要忧心姐姐……”提剑继续朝崖下走,贾国色只听到脚下沙沙的声响。
脚下已是没路了。
知晓自己踩在矮草上,贾国色掌心沁出薄汗。
未知的敌人着实令人兴奋……
“贵人?”领会到身前人的好心情,甄鸳喘气追在贾国色身后,“看远处!”
“远处?”凝神往远处看看,贾国色在雾气外瞧到了甄鸳想让她看到的东西。
那花竟是开了……
不明山崖上的花为何会在此时绽放,贾国色提剑的手松了松。
常袖……
这花可是与常袖有关联?
虽不记得常袖有造雾的奇技,但贾国色心底总有一个念头在徘徊——这雾气与常袖有牵连。
怎会想到常袖呢?
后知后觉地与身边人一瞧,贾国色蹙眉。
莫不是甄鸳这丫头扰了自己思绪?
“贵人?”见贾国色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甄鸳眨眨眼。
贵人怎么不走了?
想着贵人想寻的花就在前处,甄鸳小声道:“那花就在山崖上。”
“嗯……”再次握紧手中的剑柄,贾国色抬步往前。
跟着贾国色朝山崖下走,甄鸳忽觉足下的路愈来愈偏。
怎会越来越偏呢?
“贵人……不去了可好?”
出言止住贾国色,甄鸳竭力睁眼试图看穿雾气,奈何眼前只有白茫茫一片。
“为何?”不明甄鸳为何会生出退意,贾国色望着崖上的白花眯眯眼。
“因为……因为……若是慧儿姐姐在,她定不会让贵人行至险境……”
若不是自己执意要瞧那崖上的花……
可……
那株开在山崖的花当真是特别……
唉。
若是慧儿姐姐跟来就好了。若是慧儿姐姐在此,她定会想出法子,带贵人脱离险境。
默念着慧儿的名字,甄鸳拽住贾国色的手在雾气中穿行。
带着水气的白雾萦绕眼前,甄鸳神经绷得极紧。
察觉到身边人有异,贾国色补充道:“莫要将琐事都压在自己身上,那花是姐姐喜欢,与鸳儿无关……”
“可……”甄鸳欲言却被贾国色阻住。
贾国色道:“姐姐之前见过那种花,那花与姐姐一位故人有牵连……”
“故人?”仰头看了看绽放在雾气之外的白花,甄鸳道,“那贵人可知那朵花的名字?”
“那朵花么?”
眺望着不远处的植株,贾国色只觉那浅白色的花苞在一片青葱中格外瞩目。
“有人曾说那花叫‘知音’……”
喃喃将那花名的来历说与甄鸳听,贾国色道,“无论这花是不是这个名字,光听故事,就甚为动人……”
“嗯……”垂目记下自己的祖上曾与一朵花命名,甄鸳点头道,“知音真是个好名字……”
“是吗?”想着那朵花与眼前这小丫头也颇有渊源,贾国色不禁说了些与常袖相关的旧事与甄鸳听。
自家祖上的旧事入耳,甄鸳望贾国色的视线愈发灼热。
贵人为何能将自己祖上诸事说得如此详尽?
看贵人年岁也不过双十,如何会知自己祖上之事?
忍着心头的疑惑不出声,甄鸳只觉贵人神秘至极。
见身边的小丫头不应声,贾国色亦觉得无趣。
好在她们二人距崖下不过十步。
想着取来知音即能博眼前这丫头一笑,贾国色心思一动,即松手独往崖下行。
察觉到贵人松了手,甄鸳张张嘴,却没发出声。
雾气怎会散去了?
俯身拨弄地上的小花,甄鸳咋舌。
她与贵人竟是踩着知音花过来的……
“贵人!”
惊喜地唤上一声,甄鸳道,“此处都是知音!”
“知音?”转头往甄鸳处一瞧,贾国色眉头一蹙。
此处怎会有外人?
“来者何人?”
盯着甄鸳身后佝偻的身影,贾国色握紧手中的长剑。
“贵人莫慌!”来人丝毫不为贾国色的动作惊扰。
背着背篓靠近蹲在地上的甄鸳,来人道:“小丫头喜欢这些小花?”
“婆婆?”抬头瞅瞅来人浑浊的眼珠,甄鸳被其背篓中的物件吸引。
“婆婆采摘这么多知音做什么?”
指着来人的背篓问来人,甄鸳直起身。
“知音?”听眼前的小丫头将自己背篓里的小花称为“知音”,来人的脸僵了僵,“这名字是谁人告诉丫头的?”
“怎么?这花不是叫知音么?”甄鸳不解地看了看眼前的长者。
“是啊!这花不叫知音……”似是想起了旧事,长者身形愈发佝偻。
拄着手中的藤杖向前,长者道:“此花不过是山中野花……”
“那婆婆如何确定它不叫知音?”甄鸳追问。
“嗯……”长者没有应,只是淡淡地瞥了甄鸳一眼,低声问,“丫头可是姓甄?”
“咦?”闻长者猜出了自己的姓氏,甄鸳愈发好奇,“婆婆如何知晓鸳儿姓甄?”
“因为数十年前,有位姓甄的姑娘将这种野花称作‘知音’……”伸手抚过崖山的花苞,长者多看了贾国色一眼,“这位贵人也是为了这野花而来?”
“野花么?”听着眼前这个面皮上堆满了褶子的老妇人追忆常袖,贾国色眯眼,“老人家也听说过那位甄姓的姑娘?”
“也?”似是被贾国色的用词触动,长者足下有些踉跄。
“小心!”伸手扶住长者,贾国色望向长者的视线中多了几分探寻。
这位长者是常袖的故交么?
若非常袖的故交如何会知晓那般多旧事?
常袖曾言,知音一事只与自己言过……
难不成此人就是常袖?
“常袖?”试探着出声,贾国色暗道自己真是疯了。
常袖是离世多年的人,如何会再次出现在世上?
“贵人?”反握住贾国色搀扶的手,长者低声问道,“贵人也知晓常袖?”
“常袖谁人不知?”盯紧长者的眼睛,贾国色道,“常袖将军为国为民……”
“可是……”长者眉间浮现出沉痛,“可是此人早已被南阳子民遗忘了……”
“遗忘了?”似是问长者,又似问自己,贾国色的声音显得格外渺远,“谁人敢忘怀甄将军?”
“甄将军?”贾国色声音未落,长者似听了一个笑话。
半带嘲讽出言,长者挑衅地与贾国色那厢多看了一眼:“阁下是何人,竟是将那贼人称作将军?”
贼人?闻长者将旧友称作“贼人”,贾国色的心隐隐作痛。
常袖为国而死,如何会是贼人?
“老人家许是说错了……”沉声与常袖翻案,贾国色无比慎重,“甄将军并非是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