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古·遗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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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珉推门出来的时候，夜幕已经缓缓垂下，他无言站在院落中间静静凝视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任由十七为他披上外衣。
一阵凉风轻轻吹过，枝叶间窸窣一片，仿佛私语。唐珉看了片刻转身离开，再不停留。
十七在马车上掀开布帘，探着头向外看去，灯火辉映，车水马龙，真是繁荣喧闹的景象。
“王爷为何要去赴这个宴？”沉默着太过无趣，十七转过脸看着唐珉没有表情的面容，轻声问道。
“……因为这是一个选择。”唐珉沉默良久，就在十七以为他会继续沉默下去的时候，突然开口。
“什么选择？”
“一个也许好也许坏的选择。”唐珉模糊的说着，看着十七懵懂的表情，扯了扯嘴角。
真正的答案，唐珉心里一刻一刻泛着寒，应该说这是一场赌局，一场看谁能放弃的更多的赌局。
唐珉随着客人进入那家人的府中，十七并没有跟着，原因是唐珉不让。
十七没有争辩，唐珉的情绪非常不对劲，这一点从几天前让他去送那个白色的信封开始就已经有了征兆。那个总是温柔的人，竟开始透露出一股决绝的气势。
另一个不寻常的地方，是少主再也没有来过。他曾私下问过曲璃，却什么也问不出来，少主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消失个几天再正常不过，可是这次月余不见踪影，连一向镇定的曲璃都有些不安。
种种的一切，在十七看来有些不祥的味道。
“着火了！”车夫惊呼一声，唤回十七神游的思绪。十七站在马车车辕上远远望去，天边已被火光映成一片橘色。
府外的人群有了些骚动，十七左右看了看，正在犹豫要不要从后面的院墙翻进去的时候，唐珉从里面出来了。
“没事吧？”十七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不似平常的苍白，竟还带了些血色。“你喝酒了？”
“一点点。”唐珉有些好笑地看着十七凑在他身边像个小狗一样嗅着衣服上的味道，见十七似乎还要说什么，摆了摆手示意他安静。
“一会看见叶辛的时候，让他过来，我有些话要单独跟他说。”
“叶辛？”又是这个人，十七皱着眉不情愿的应了，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很快把人领到马车前。
叶辛和唐珉说了些什么，随即进入马车中，十七把车夫遣走自己赶着车前进，按照唐珉一早交代的，向着城外驶去。
两个人在里面不知道说些什么，十七有些不太专心，却也不敢偷听，不知不觉来到一片荒野，随意停下后，唐珉和叶辛下了马车，越走越远。
十七克制着跟过去的欲望，耐心的等着两个人。
很久，太久了，十七觉得自己把一辈子的耐心都快用光的时候，两个人远远的回来了。
唐珉脸上的血色没有了，依然像来时一般苍白，甚至透出几分明显的疲惫。叶辛倒是难得的露出几分挫败，这让十七感到一些诧异。
回程的路上马车里十分安静，看来两人没有再说什么，直到将叶辛送回睿王府后，唐珉才开口。
“十七你先回府吧，我想一个人走走。”未等十七阻止，唐珉已经掀了帘子跳下马车。
“这怎么行？”十七也跟着跳下马车。“深夜让王爷您一个人在这里，少主知道会骂死我的。”
“他不会知道的。”唐珉微微露出一个笑容，十七看了却只觉得难过。
“无论如何，王爷您让我跟着吧，我不说话，就跟着您后面。”十七小心翼翼的说，随手把马从车辕上解下系在一旁，转身眼巴巴的看着唐珉。
唐珉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在寂静的街道上慢慢走着。
十七跟在后面，离了些距离，看着唐珉一步一步没有方向没有目的的走着，看着夜色变浓，变淡，看着月亮升起，慢慢落下。
最后，当唐珉停住的时候，十七以为是他终于走不动了，正要上前说些什么，月影摇动，让他看清了眼前店铺上的牌匾。
曲流殇。
“王爷，你是想见少主么？”十七跟着闲晃了大半个晚上之后，觉得这个答案简直可笑。他看着唐珉脸上像是梦游一样的表情，十分不情愿的问道。
“他不会见我。”唐珉的回答像一声叹息，“我知道他不想见我，可是我还想见他一面，在……之前。”
后面的话语有些模糊不清，十七有些犹疑的正要问清楚，唐珉已经走上前去，轻轻叩了叩门。
这么晚怎么可能会有人应门。十七暗自在心里说道，正打算阻止唐珉的时候，门竟然开了。
一个男子穿的整整齐齐立在门口，像是一宿没睡的样子。
“你是……”唐珉也没想到门真得会开，他愣了一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王爷是来找公子的吧，公子交代过，如果王爷来找，就让您先回去，公子出去办事了，待他回来再去看望您。”
唐珉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倒是让说话的那人有些许的吃惊。
“你怎么知道我今晚会来？”唐珉微微垂了头，脸上的神色让人看不清。
“是掌柜的吩咐说今晚王爷可能会来，因此不管多晚都要有人在门边候着……”那人恭敬的说着，不时注意着唐珉的表情。
唐珉只是听着，沉默着，许久才再开口。
“可以让掌柜帮我向他带句话么？就说，刀已断，对不起。”
“是。”那人再抬头的时候，唐珉已经转身走了，月下拉出一道细长的影子，十七依旧隔着一段距离跟在后面。
等到他们走远之后，那人才小心合上门，转身上了楼梯，走到最里面的一间屋子前，轻轻敲了敲门。
许久之后门开了，却没看见开门之人。
“他说什么？”屋里传出一个声音，仔细看时才发现人倚着窗口站着。
曲璃剥下脸上的面具，关上房门，轻轻走近那个人。
“他说，刀已断，对不起。”
谢离扭过头看了看男装的曲璃，只一眼，没再说话。
窗外，月影拖着两个人长长的影子。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古·遗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