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厢情愿》亦承

38、约定2

　　和欧阳诺分别后。乔杉也曾认真的考虑了他的建议。
　　照顾奶奶这项任务并不麻烦。而且这位慈祥的奶奶对乔杉百依百顺。弥补了从小缺失的对同性的温情。
　　甚至不要钱她也愿意每天抽出时间陪伴奶奶。
　　可是一想到欧阳诺那副臭脸…
　　心立刻凉了半截…
　　这次绑架带给她很深的伤害。她曾绝望的想过如果回不来了…爸爸应该怎么办？
　　生命短暂。也让她看清内心的渴望。才愿意向好友和盘托出对胡启楷的爱恋。
　　在她过去19年的生命里。一直坚持不懈的便是对命运的不妥协。
　　从来没有抱怨上帝的不公平。没有给她富裕的家庭。甚至并不完整。她从未得到过任何母爱。连母亲的相貌都没有回忆。越挣扎的生命反而对逆境更心平气和。
　　从小就被冠冕学霸的头衔。
　　也许她的生命轨迹真的会从考入医科大而改变吧。当初她带着全村人的希望来到省城。父亲对她灌注的期盼…邻居们的另眼相看。这个曾在泥水里打滚的姑娘用激情昂扬的斗志重新谱写生命的乐章…
　　自从来到省城上大学后。为了节省路费钱。她很少回家。
　　但实在太想念爸爸了。也会抽空回去看看爸爸。
　　当她走出车站。站在熟悉的马路上。灰尘漫天飞舞。封闭的小城。落后的建筑设施。曾经如此亲切的一些人如今看起来竟觉得疏远粗鄙。
　　天空依旧蔚蓝。
　　一望无际的田野弥漫着浓烈的乡村气息。奔腾的河水。触目可见的杂草枯枝。冬天在这个地方特别显而易见。荒凉与重生的分界点。
　　父亲住在还是九十年代的平底楼房。日积月累。墙根处有了裂痕。真的害怕会倒在一场暴风雨中。还好父亲很乐观。
　　每次都会对她说，这座房子是在我的监督下建造成的，所以，质量绝对严格把关，我可不会拿生命开玩笑…
　　生活的磨难并没有让这个家越过越好。在彼此守望了19的岁月里。乔杉没有穿过名贵的衣服。爸爸也是廉价的粗布衣服。
　　她好几次站在家门口几乎泪水溢出眼眶。
　　因为这辈子。她亏欠最多的人是爸爸。
　　有新生来医科大报到。
　　听说是从国外转学过来的。一大早，校门口就聚集了很多好奇观望的人群。
　　当乔杉急匆匆的穿越校园要去北区上课时。冷不丁的被一个人叫住了…
　　“乔杉…”
　　她回头。
　　没想到却看到笑脸如花的欧阳承。
　　“你怎么在这里…”乔杉停住脚步。
　　“我来上课…”
　　“难道转学生就是你？”
　　“是…是…”欧阳承倒不好意思起来。
　　乔杉斜眼偷瞄围观的吃瓜群众。看他们一副想要八卦的表情。
　　估计校园网又会多出一条信息。
　　“欧阳诺的现任女友脚踏两只船，和新来的转学生打的火热…”
　　一言一行都被聚焦在群众的目光下。确实会造成视觉上的误差…
　　因为乔杉从未对欧阳承有过其他情感。待他像亲弟弟一样…
　　“我先去教务处报到。你在哪上课。一会儿我去找你…”
　　“找我？”
　　“对…我有事和你说…”
　　乔杉犹豫了一会儿。他做事风格真像他哥。上课时间去找人。大庭广众之下被叫出去，太哗众取宠了…而且还会招来不必要的闲言碎语…
　　“那…两个小时后，我们在校北门汇合吧…”
　　“嗯…还有…”
　　欧阳承停顿了。神秘的看了看四周。突然低下头，脸靠乔杉越来越近。
　　乔杉本能的将身体往后挪了挪。
　　他意识到这一点。
　　有了失落的表情。
　　他附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请替我守住秘密。我在这里的身份叫李承。不是欧阳承…
　　原来是说这个…
　　紧张的乔杉瞬间放松下来。还以为他要做什么呢？
　　看来她最近真的感情饥渴。什么都能想的出来。
　　看看手表。
　　要来不及上课了。而这节课非同寻常。是大名鼎鼎陈教授的课。他上课向来严格。不允许迟到和早退。不然会影响毕业学分的。
　　她赶紧和欧阳承告别。就向北校区狂跑起来。
　　欧阳承看着她奔跑的可爱模样。不由得笑出声来。
　　幸亏陈教授这次身体不舒服临上课时上了一次厕所，迟到了十分钟。刚好乔杉在他到之前坐在了位置上。
　　他们都了解陈教授上课最讨厌交头接耳。所以，
　　旁边的柳琳琳忍不住将字写在书本上问她。
　　“怎么来这么晚？我记得我出门时，你已经准备出门了…”
　　“碰到一个熟人。所以闲聊了几句…”
　　“还好。没迟到。”
　　“嗯。真是万幸。”
　　两人正津津乐道的玩着纸条游戏。没想到被眼尖的陈教授发现。
　　“坐在第三排的靠右边第二个座位的女生。请站起来…”
　　乔杉听到他的话，茫然的看了看周围。是谁这么倒霉被他点名。后来发现全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柳琳琳也在底下小心翼翼的拉着她的衣袖。
　　突然明白。原来那个倒霉的人是她…
　　她的脸瞬间通红。战战兢兢的站起身。双腿打颤。
　　“请这位同学回答一下刚刚我都讲了什么？”
　　“这…这…”乔杉面露难色。虽然早预习过这节课的内容。但这位陈教授向来不以常理出牌。他有他的教学理念。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回答不上来了…是吧…”陈教授严肃的望着她。
　　看的毛骨悚然。
　　他虽年过40。在医学界也有一定的威望。以理论和实践相结合。并在不断探索新的教育方法道路上取得了很好的成就。
　　乔杉回答不上来。怪只怪自己刚才没有好好听讲。只想着和欧阳承的会面。他会对自己说些什么？心乱如麻…
　　“你考进医科大的目的是什么？上课不注意听讲。浪费时间。就相当于浪费生命。我们基础医学是要培养具备自然科学、生命科学和医学科学基本理论知识和实验技能，能够在高等医学院校和医学科研机构等部门从事基础医学各学科的教学、科学研究及基础与临床相结合的医学实验研究工作的医学高级专门人才…这些我在开学的时候就讲过了。所以你们身上肩负着使命。对国家和人民做出奉献。你们已经经历了万里挑一的艰难。不要在最关键的时刻成了被别人超越的极限…多余的话，我不想多说。毕竟路是你们自己走的…”
　　这时，有人小声说道。
　　“教授，她是欧阳诺的女朋友…”
　　无意间的一句话，让陈教授瞬间眉头紧皱。严肃的表情又添了阴深。
　　“原来是欧阳诺的人…仅此而已吧。一个人过多的依附别人的身份而存在。那她活着的价值是什么？”
　　“我…我不是…”乔杉泪水快要流出。
　　“不需要解释什么？是不是都与我毫无关系。我不会因为他而惧怕你。也不会因为你不是，而可怜你。你如今坐在这里。只是我的学生。仅此而已。”
　　仅仅上课没有专心听讲就被教授批评的体无完肤。
　　今天是什么日子…
　　而乔杉万万没想到的事。这位陈教授刚刚失去年幼的儿子。是一次医疗事故。所以，他多痛恨医生。但他偏偏又是教医学的人。他的这些学生将来的就业方向都会和医生有关。但也有往其他方面发展的异类。
　　他收拾悲痛的心情。将对儿子的悔恨和热情全部投入到医学中。只有教出更优秀的学生才能在以后的工作中少发生错误。
　　而当他看见乔杉在他的课堂上表现的懈怠表情顿时火冒三丈。但他试图给她反悔的机会。几次走下讲台。而她竟毫无擦觉。
　　教授让她坐下。
　　继续授课。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
　　乔杉尾随陈教授的背影往前走。
　　陈教授有所察觉。回过头。
　　“怎么，这位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对不起。我想对你说对不起。你说的对。我不该在该学习的时候选择堕落。”
　　“这话你不该对我说。应该对你自己说。因为即使将来你有了成就，那也是你自己的。与我没有关系。我就是一个教书的…”
　　陈教授消失在人海里。
　　突然理解他为什么那么严格要求自己的学生。因为经历过人生跌宕起伏，所以更懂成功的来之不易。
　　谁天生都不会做到人生的顶点。只有通过现实卑微的努力才有可能成功。
　　当她收拾杂乱的心情来到学校北门时。欧阳承已经等了很久。
　　这是一处被遗弃的大门。因为地方偏僻。离繁华的大街太远。不像南门一出门口就是商业街。久而久之。同学们都乐意走南门。而遗忘了北门的存在。就像一个人，到了无用的地步。慢慢的就会被社会淘汰了。
　　听说刚建校时。学校一共有四个大门。东门是学校的大门。中国向来讲究风水。一个风水大师说，此处阴气太盛，需要通气。于是，校长在东南西北各通了一扇大门。寓意四面八方。但传说归传说。信服度很低。毕竟是省医科大。迷信那一套岂能让科学胜于一切的现代知识分子理解？
　　也许人们总喜欢在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上加一个神一般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