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厢情愿》亦承

36、大难不死

　　当欧阳诺出现在市区的派出所时。那个名叫王成的人就迎面跑来。
　　冬天的夜晚。天黑的特别早。
　　浓烈的寒风夹杂着化不开的雾气。
　　一层一层。有了要下雪的痕迹。
　　透明的玻璃门，挡不住外界死一般的沉寂。灯红酒绿。刹那嫣红。
　　“诺，这个城市名叫金顺的人有20几个。”
　　一个个排查。如大海捞针。
　　欧阳诺皱眉。
　　每当他皱眉时，周围的人都会提心吊胆。害怕他突然爆发的火气。
　　“王成。如果我不是欧阳诺。没有家族带给我的光圈。是不是一无是处了…”
　　“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即使我是欧阳诺，一样的…还是什么也得不到…”
　　多颓废的一句话。
　　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别人。
　　他用力关上玻璃门。将还在一头雾水的朋友留在了原地。
　　王成始终猜不透他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欧阳诺去了他常光顾的酒吧。
　　不停的喝酒。
　　心情不好。他找不到原因。就感觉世界被剥离的疼痛。
　　脑海无比清晰的闪现弟弟和乔杉在荒郊野外相拥的情景。
　　喝到眼神迷离。视线模糊。
　　他观望着手里的啤酒瓶。
　　似乎看到了一个人的侧脸。
　　是谁？
　　他凑近了看。越来越清晰。
　　原来是乔杉。
　　妈的。
　　他轻声骂道。
　　干嘛会想起她。
　　一个穿着性感的漂亮女子坐在了他的旁边。含笑看着他。将纤纤玉手暧昧的搭在他的肩膀上。脸越靠越近。
　　在他耳边轻轻吹着暖气。痒痒的触感。
　　欧阳诺对这样的挑逗竟毫无反应。
　　自顾自的喝酒。
　　不反抗，也不妥协。
　　女子自讨没趣。
　　“怎么了，诺，这么不开心…”女子改变调情策略。
　　将手放在了欧阳诺的手上。
　　轻轻的画着图案。
　　他终于抬起头。
　　涣散的眼神。
　　将女子的头揽进怀里。
　　他看着她。想要亲吻她。可是，嘴巴刚碰到她鲜红的嘴唇。就生硬的放开了她…
　　“诺。你怎么了…”
　　欧阳诺站起身。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间不近女色了…
　　以前的他是多么厚颜无耻的混迹在不同的女子中间。说着虚伪的情话。
　　“诺…”女子还不死心。跟在身后喊道。
　　“不要再来找我。”
　　他好想找个地方舒服的睡一觉。醒来也许什么也没有了。
　　他还是他。
　　永远不会为了任何人改变的欧阳诺。
　　体会每个深夜的放纵。
　　欲望混合着暧昧的香水味。
　　可是，现在的他突然厌倦了这种没有目的地归属感。像双脚踏在半空。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乔爸爸看女儿好转。就打算离开省城回家了。
　　“爸，要不要去李叔叔家…你来一趟不容易。毕竟刚来这座城市时，他收留了我…”
　　乔爸爸想了很久。最终摇了摇头。
　　并嘱咐女儿不要让李叔叔知道他曾经来过。
　　“为什么？”
　　“他会理解我的。上一辈的事了…不想提起…”
　　自从爸爸来到省城之后。总觉得他全身蒙上了神秘的色彩。
　　他的欲言又止。忧郁表情。看见远处高楼大厦的悲凉情绪。
　　乔杉想问，但终究什么也没有问。
　　她体谅父亲对她的刻意隐瞒。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说不出的苦衷。
　　虽然乔杉平安回来。但风言风语还是弥漫了整个校园。
　　在乔杉送完爸爸回到学校的一刹那。
　　在同学们的窃窃私语中。她隐约听到了难听的词汇。
　　比如，被□□。
　　比如怀孕…
　　她无力解释什么？别人有舆论的自由。而她本身就一直处于风头浪尖。
　　该着急的人应该是欧阳诺吧。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他女朋友。出了这样的事…他脸上也挂不住。
　　柳琳琳在外面买了很多小吃在宿舍等待乔杉的光荣回归。
　　鬼门关走了一遭。让乔杉更明白生命的珍贵。和朋友来个热情的拥抱。看见桌子上朋友为她买的好吃的。不竟热泪盈眶。
　　我们总能被生活中微不足道的事情温暖着。也许并不感天动地。
　　但意义深长。
　　“琳琳。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么好的天不要说这么丧气的话…再说，你不是回来了吗？”
　　“以后我一定对你好一点。真的万一有一天我回不来了？我会愧疚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没有好好的对待你…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们永远无法担保意外和幸福哪个会先到达…珍惜眼前，活在当下…”
　　“这么大感触…”柳琳琳取笑道。
　　“嗯。”
　　开心的吃完饭。看柳琳琳正在收拾桌子。
　　乔杉迟疑着还是开了口。
　　“琳琳…”
　　“嗯？”
　　“我想和你说件事…”
　　“什么事？说吧。看你那副我好像会吃了你一样的表情…朋友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琳琳。我…好像喜欢上了胡启楷…”
　　平静的午后。窗外的阳光照在脸上。斜斜的光影。
　　柳琳琳收拾残局的手停留了几秒。但很快回复了常态。能看到她在拼命压抑内心的失落情感。
　　“是…是…是吗？”说着，泪水还是无声的流下来了。
　　“我并没有和你抢的意思。我就想和你光明正大的竞争…琳琳。就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才向你说出这句话。如果我有一天，真的和胡启楷在一起了。请你明白我。因为我也像你一样爱着他…”
　　“是……是吗？可是这不是抢这是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喜欢胡启楷，喜欢了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不会来这里上学。如果不是他…”
　　“琳琳。如果他选择你。我会选择退出。”
　　“乔杉，你这么优秀，这么漂亮，天下男人多的是，为什么偏偏喜欢胡启楷…”
　　“感情这种事，真的是说不清的。经历了这场生死。我突然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人生很短暂。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真的没有了。在我觉得毫无生还的可能时，脑子里想的却是胡启楷的身影。他成了我想要活下去的力量和勇气。以前，我一直逃避着内心。我没有谈过恋爱。更不懂什么才是理想中的爱情。其实，爱情很简单。爱了就爱了。”
　　她们的谈话不欢而散。
　　乔杉知道早晚都要面临这一天。感情的世界容不下第三者的插入。
　　胡启楷的想法，她无从得知。
　　该相恋的年代就不要选择相望。
　　错过了。也许就是一生。
　　乔杉去医院看望老奶奶。
　　老奶奶身体恢复的不错。天气好的话，经常去院子里散步。但必须有人陪同。因为她常常忘了回病房的路。
　　有一次竟然跑去了妇产科。
　　大闹门诊楼。
　　嘴里含糊其辞的喊着，蒋美琪…大概这是她唯一记住的人了吧。
　　看见谁都会拉着那人的衣袖。
　　“看见我家美琪了吗？”
　　被问的人往往很烦躁。拼命甩手。她反而越拉越紧。
　　“神经病。”路人骂道。
　　为此，院方多次打电话给欧阳诺，商量出院事宜。
　　要么回家。要么住进养老院。
　　欧阳诺也没办法。只能一再催促王叔叔快点找到保姆。
　　乔杉到达医院时，欧阳诺难得抽出时间陪伴奶奶在医院里散步。
　　冤家路窄。
　　乔杉不想见到他。一见到他，就觉得没有好事发生。正想临阵逃脱。不想被欧阳诺事先发现。
　　“你鬼鬼祟祟的在做什么？”欧阳诺朝她的背影喊道。
　　装作没有听见。继续往前走去。
　　“我靠。”欧阳诺深呼吸。将快要喷出的火气往下压。
　　一遍遍告诉自己，千万不要生气。
　　一个箭步跑过去。
　　强行拉着她的手。惊得乔杉拼命挣扎，不断呼喊，放开我，放开我…
　　“我刚才喊你你没有听到吗？”
　　“喊我？你是在喊我吗？不好意思，我没有听到。你看医院里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我怎么知道你喊的是我…再说，你那么讨厌我，恨不得我立刻就去死…所以，我很识相。绝不在你面前出现…”
　　“听说，你被绑架了…”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平安回来了…”
　　“是吗？那些歹徒没对你怎么样吧。”
　　“你希望他们对我怎么样…”
　　“我希望？你这话的意思好像我特别容不下你似得…”
　　“要不然，你以为呢…”
　　欧阳诺气的快要疯了。
　　偏偏这个女人。他生命中也只有这样一个女人敢对他这样讲话。
　　可他偏偏拿她毫无办法。
　　正说话间。老奶奶走过来。
　　看到乔杉的那一刻。脸色都变了。
　　“美琪，美琪…”老奶奶激动的双眼含泪。
　　看到欧阳诺抓住乔杉的手。赶紧命令他放开。
　　“美琪…美琪…你回来了…我的孩子…”老奶奶紧紧拉着乔杉的手。
　　而乔杉对眼前戏剧性的发展毫无头绪。
　　美琪是谁？她为什么会对我叫美琪…
　　难道和我长得很像？
　　天下真有这么巧合的事？
　　遇见欧阳诺准没好事。
　　看吧。又被老奶奶缠上了。
　　欧阳诺试图挽救已经失控的场面。他想拉走奶奶。
　　可她却生硬的甩开他的手。显出从未有过的力道和坚韧。看他的神情，都带着陌生的色彩。
　　为什么奶奶见到乔杉会喊妈妈的名字。
　　这也是欧阳诺疑惑的问题。
　　脑海里现出弟弟的话。
　　“医生说奶奶在晕倒前，好像受到了刺激，所以昏睡的时间会很长…”
　　难道是因为在广场上看到了乔杉，触发了脑神经产生了错乱…
　　“你到底是谁？”欧阳诺神情庄重的问道。
　　乔杉已经被奶奶热情的举动吓傻了。
　　眨着惶恐的眼睛。快要流出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