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厢情愿》亦承

35、荒野求生3

　　欧阳诺在准备出发去目的地时。犹豫了一下。
　　突然想起了弟弟。
　　便打电话带上了他。
　　那个地方很难找。荒僻，没有人烟。乱石和杂草的嚣张世界。
　　“见鬼的破地方。”开了将近两小时的车，欧阳诺忍不住烦躁的骂道。
　　通过后视镜观望弟弟紧张焦虑的表情。
　　一阵冷笑。
　　而他又何尝不是怀着最忐忑的心情行走在路上呢？
　　他看向车窗外的景色。
　　远处的高山被缭绕的白雾围绕。青翠的过冬植物依旧盎然挺直腰杆抗争枯萎的冬天。远离尘世的寂静。羊肠小路坑坑洼洼。并不觉得荒凉，却像世外桃源。他想在这里建立一座旅馆。
　　为那些在城市被浮躁挤压的透不过来气的人提供灵魂的修养。
　　终于找到绑架乔杉的地方。
　　当弟弟兴奋的跳下车，问他要不要同去时。他望了望躺在地上的乔杉，仅仅迟疑了一秒。就摇了摇头。
　　弟弟没有强求。
　　“我有事先走了。救护车马上就到。”
　　欧阳诺挥挥手。
　　“知道了。”
　　弟弟回复道。
　　“还有…”他犹豫着说道。
　　“什么？”弟弟问道。
　　“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来过。”
　　“为什么？”
　　“你就照我说的做就行了…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有答案。如果有人问起你，你就说…”他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如果有人问起你，你就说你在散步时不经意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然后报警并送去了医院…
　　“来这里散步？”弟弟难以想象别人会相信他在荒郊野外散步。
　　“这里不久会有一家旅馆。”
　　“这里？”
　　“对。不出一个月就会存在。”
　　“好吧。”弟弟不情愿的说道。
　　开了没多久，他欧阳诺就将车停在了路边。依靠着车门，迎着浓烈的寒风。颓废的在沉默中抽烟。
　　他很少抽烟。
　　但他此刻突然想要抽烟。
　　手机铃声响起。本不想接。看看来电显示是王成的。忙摁接听键。
　　“阿诺。你让我查的号码我查过了。是一名叫金顺的人在使用。但这个号码在三小时前被注销了…”
　　“哦。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可以帮忙联系上他吗？”
　　欧阳诺扔掉还没抽完的烟。打开车门，准备出发。
　　“蛮难的。毕竟这座城市叫金顺的人太多了。而且万一他是外地人呢。更是大海捞针。问句不该问的话…”
　　“问吧。别他妈吞吞吐吐的…”
　　“你干嘛这么大费周章的找这个人。我很好奇。你最近碰到什么事了。先是一个女孩，然后是一个号码，一个号码在牵扯出一个人，搞不好，又会跳出一个人…像警察报案似得…”
　　“有人盯上我了…”欧阳诺淡定的回答。一只手扶着方向盘。电话那头能听见发动机启动的聒噪声音。
　　“不是吧。谁敢盯你啊…他还想不想在这混下去…谁不知道你是这里的霸主…”
　　“呵。偏偏有不怕死的人…”欧阳诺轻蔑的嘲笑。
　　“是谁？我帮你搞定他。”
　　“正在查。我正在开车。有空再聊。”
　　“好。那先挂啦。”
　　“嗯。”
　　乔杉被送进了医院。
　　听到消息的乔爸爸立刻赶到了医院。几乎来不及梳洗。胡子拉渣。乔杉处于昏迷状态。
　　乔爸爸看到一直站在旁边默默守候的欧阳承。只一刹那，似乎时光穿越了千山万水。电光火石般。他的身体为之一颤。
　　他是谁？为什么看起来如此熟悉。
　　尘封的记忆顺着岁月的年轮不断回放。
　　一个清晰的人影浮在眼前。但他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太久远的事了。如梦如幻。
　　“你是谁？”
　　面对老人的迫切询问。
　　他踌躇不决。不知如何回答。
　　想起对爸爸的承诺。
　　“虽然你姓欧阳。但你与欧阳家没有关系。”
　　他抬起头，直视老人的真挚目光。
　　声音洪亮的回答。
　　“我叫李承。”
　　“哦…哦…”老人如释重负的冷笑两声。恢复常态。
　　“谢谢你救了我女儿…”
　　“这个…不管是谁看到有人躺在地上也会相救的…”
　　“还是谢谢你，小伙子…”
　　“不用客气。”
　　乔杉昏睡两天后平安醒来。
　　当她睁开眼。看到爸爸慈祥的面容，以为出现了幻觉。当爸爸温暖的手触摸她的脸颊，她才感觉到真实。不由得泪水溢满眼眶。这几天的遭遇像永远无法摆脱的噩梦。
　　“爸爸…”她轻轻呼喊。
　　“乔杉，我的孩子…”
　　“你怎么来了？”
　　“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爸爸绝口不提他是如何在接到电话后马不停蹄的赶来。甚至做好了思想准备。即如果女儿死了，他也不会活在这个世上。
　　经历过与死神的擦肩而过。乔杉更明白活着的珍贵。
　　她充满感激的望着站在病床边一直保持沉默的欧阳承。
　　这个腼腆的男孩。
　　第一次发现眼前这个姑娘对他如此重要。
　　当他知道乔杉失踪后就一直寝食难安。
　　不断徘徊在大门口，或守在电话机旁等待哥哥的好消息。就连和爸爸告别都在敷衍了事。他甚至都没听清爸爸在临走时究竟说了什么？
　　在派出所和民警做笔录时脑子里都在想着乔杉什么时候醒来。
　　她躺倒在他的怀里成为他记忆里最美好的一部分。心脏突然猛烈的跳动。幼年时缺失的亲情，被抛弃的无助感，都被一瞬间的温情化作尘埃。
　　他试着伸出颤抖的双手抚摸她的长发。
　　她沉睡的样子调皮可爱。
　　他没有体会过死亡来临时的绝望。所以无法理解乔杉当时对他做的属于本能反应。而他却错乱的认为幸福已经敲开了大门。
　　胡启楷的来访让他看到了另一个生机勃勃的乔杉。
　　眼神的熠熠生辉。笑容的灿烂辉煌。
　　他是和姐姐一起来的。
　　带着乔杉最爱吃的甜品。
　　看到乔杉恢复的很快。为她悬挂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胡启楷还不忘调侃。
　　“这次，你肯定有创作的灵感了。毕竟鬼门关走了一遭…”
　　她笑着笑着泪水却无声流了下来。
　　“怎么哭了…”玲姐替她擦去泪水。
　　“今生还能看到你们真好。”
　　“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胡启楷暗笑她的天真。
　　“对绑架你的人有没有什么印象…”胡启楷问道。
　　玲姐连忙向他使了眼色。
　　身体还没好。干嘛问这么丧气的话。
　　乔杉并没有回避。认真的回想。努力收拾遗失的片段。
　　“在和你分别后。我本来打算去医院照看奶奶的。没有等到公交车。就选择步行前去。还没走多远。就收到一个信息。他说他是校园网上公布我和欧阳诺恋情的人。如果想知道他是谁，就到他说的地址去找他。”
　　“然后你就去了…”胡启楷说道。
　　“是啊。感觉当时好傻。就好奇那人是谁。哪想到什么人身安全。”乔杉凄然的笑道。
　　“见到了吗？”玲姐问道。
　　“我去了他说的地址。那个地方很偏僻。以前我也没去过。打的去的。到了目的地。出租车司机就走了。黑灯瞎火的就我一个人。然后…我记得…有几个人…我看不清他们的脸。因为他们是从背后袭击我的。试图按住我，不让我挣扎。一瞬间，几双手一起用劲…有人捂住了我的嘴不让我发出声。有人拉住我的手不让我有还击的能力…但他们忘了，我有武术基础的…几个没有什么力量的人根本制服不了我…在我挣脱他们的包围时，突然有人用坚硬物品砸了我的头部…然后我就失去知觉…”
　　“有没有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胡启楷问道。
　　“没有。”乔杉摇了摇头。
　　“你确定是几个人，而不是一个人。还有性别你知道吗？”
　　“不知道。他们隐秘工作做的特别好。我在那里昏睡了三天，竟听不到他们…无论走路还是呼吸的声音…因为那地方特别偏，也特别安静…只要一有响动我就能感觉到的。也许他们在和我打心理战。想让我自己在恐惧中毁灭我自己…”
　　“谁发现你的…”胡启楷问道。
　　“哦。他…”乔杉指了指欧阳承。
　　欧阳承对胡启楷微微一笑。
　　“哦。你好。我叫胡启楷，是乔杉的学长。”
　　胡启楷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叫李承。”欧阳承对乔杉眨眨眼。希望她能替自己圆谎保全身世的秘密。乔杉心领神会。
　　而这微妙的举动刚好被细心的胡启楷看到。
　　看他们挤眉弄眼的样子。关系应该非同寻常。
　　“你们是不是在这之前就认识…”胡启楷问道。
　　见欧阳承脸涨通红不知如何回答。她连忙接过话头。
　　“是…是的。我们是在医院里认识的…”
　　“对…对…医院…”欧阳承附和道。
　　“医院？”
　　“对…当时…当时…因为奶奶一直没有醒过来。我在走廊里烦躁的走来走去。没看清来人就相撞了过去。然后…然后就戏剧性的认识的…”乔杉直冒冷汗。干嘛解释这么多。还这么认真的回答。早知道假装失忆算了。
　　“你怎么知道乔杉在那儿？”胡启楷一本正经的问欧阳承。
　　“对啊。当时你怎么在那儿…我也很好奇…”乔杉突然想起自己也正疑惑这事。
　　这么多双眼睛看向自己。
　　他更恐惧了。
　　从小到大一直存在的自闭情绪漫上心头。
　　不善说谎。
　　他也向哥哥问过同样的问题。
　　哥哥只是生硬的回答他。
　　“管好乔杉就行了。其他事不要你管。”
　　当然他没有哥哥的霸气。所以很难应付眼前的人。